《这一次》树枝梅枝

15、敞开心扉

　　“进来吧。”苏烬的声音有气无力。
　　苏烬脚上没穿鞋，赤脚走在黑色地板上。
　　舒染看到玄关处有一双黑色拖鞋，很大，应该是苏烬的，她换了鞋朝客厅走去。
　　客厅倒算干净，不像是几天没收拾的样子，就是房间里光线很暗，还有一种就不透风的味道。
　　苏烬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有一本翻开的相册，舒染来之前他在反复翻看。
　　舒染此时才注意到苏烬瘦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头发应该也有几天没打理过了，整个人很没有精气神。
　　以前的苏烬总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而眼前的苏烬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舒染想到了当时的自己，她也想过破罐子破摔，但有一天晚上她梦到了奶奶。
　　在梦里，奶奶告诉她要坚强，要好好长大，这样她才会放心。
　　舒染记住了奶奶的话，从那之后，她都有在好好生活，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积极阳光的，只有在深夜才会短暂的释放自己的坏情绪。
　　舒染不忍心再看下去，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房间里终于有点阳光。苏烬对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不适应，伸手遮住了眼睛。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舒染问。
　　“我不饿。”
　　“那我就随便做了。”舒染不理他的话，径直走向了厨房。
　　冰箱里的东西还算齐全，舒染挑了挑，打算做个三菜一汤。
　　半小时后，舒染喊苏烬吃饭。
　　苏烬没应声，苏烬的猫叫着出来了。
　　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蓝色眼睛，他的头像就是这只猫吧。
　　“它叫什么名字啊？”舒染很喜欢小动物，伸手摸了摸。
　　“公主。”
　　舒染反应了两秒：“你叫公主啊。”
　　好特别的名字。
　　公主一天舒染叫她的名字，也不认生，直接躺下让舒染摸。
　　“你是不是饿了?”舒染的声音很细。
　　“喵——”公主回应舒染。
　　舒染问苏烬：“她的……”
　　舒染话还没说完，苏烬起身把投喂机打开了，公主一听声音就跑了回去，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走吧，去吃饭。”不等苏烬回答，舒染就拉着他坐到了餐桌前。
　　“尝尝看，怎么样？”舒染还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
　　都坐到餐桌前了，苏烬也不再别扭，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好吃。”
　　舒染做了辣椒炒肉，酸辣白菜，炒花菜和紫菜蛋花汤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完饭后，舒染准备收拾碗筷，被苏烬的话打断。
　　“我来吧。”
　　“没事，洗一下就好了。”
　　“我来吧。”苏烬又重复一遍。
　　见他坚持，舒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去收拾了垃圾，打算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
　　都收拾完之后，舒染和苏烬坐在沙发上，公主卧在舒染腿上睡觉。
　　舒染刚想开口说话，没想到苏烬率先开口了。
　　“我和我爸妈关系不好，甚至可以用僵硬来形容。”苏烬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他们都是生意人，最讲究利益，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利益交换，而我只是稳住他们权势的工具。小时候他们都不喜欢我，总把我丢到奶奶家，我妈说只要看到我就会想起她那失败的婚姻，我爸更是对我毫不关心。
　　“父母缺失的爱与陪伴是奶奶给了我，他们从来不关心我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只有奶奶关心我。我拼了命的好好学习，各种第一都拿到了，可他们也不看我一眼，他们认为这些是我本就应该拿到的，可奶奶每次都会给我奖励，夸奖我。”
　　舒染听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他们的经历好像……
　　“你不用可怜我，都已经习惯了，我们都习惯了。”
　　舒染和苏烬从小就生活在被抛弃的世界里，他们对所剩的温柔都万般珍惜，紧紧握在手里，可有一天发现，连最后的温柔都不见了，他们怎能不伤心。
　　先是舒染，后是苏烬。
　　舒染走到苏烬身边蹲下，拉起他的手：“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感同身受，我们是一样的人。”
　　舒染想用这种方式安慰他，直到蹲下才发现苏烬藏在眼角的泪。
　　公主像是看出了苏烬的伤心，舔了舔他的手背。
　　“你看，公主都在告诉你，别难过，她还在陪着你。”
　　苏烬洗完澡出来都快六点了，舒染也要回家了。
　　“我送你。”
　　出去走走也好，都关在家里这么多天了，舒染也答应了：“好。”
　　苏烬主动拿起了门口的垃圾，出门扔进了垃圾箱。
　　“化学竞赛你还参加吗？”舒染问。
　　苏烬没有马上回答，他不是天才，他的所有成就都是日复一日的努力练习得到的，可这次耽误太久了，他没有信心。
　　“参加吧，和我一起。”舒染替他回答。
　　看着舒染的眼睛，他还是犹豫。
　　“我相信你。”
　　“好，我参加。”
　　不为别的，只为舒染的一句“我相信你”。
　　舒染回到家，给顾景诀发消息。
　　舒染：他已经好了。
　　顾景诀：真的谢谢你，舒染。
　　舒染：没事，都是朋友。
　　顾景诀：下次我让阿烬请你吃饭。
　　舒染今天不仅是为了帮苏烬，也是为了帮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