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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妈妈级别弗立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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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立维教授睿智的目光扫过悬浮在空中的两份资料副本,魔杖尖轻轻一点,指向了“古灵阁解咒员”那一页。羊皮纸立刻微微发光,放大了一些。
“让我们从……最‘刺激’的开始?”弗立维教授的语气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古灵阁解咒员。卡森特小姐,我注意到你的目光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长。抛开那些……嗯,‘丢掉身体部位’的风险不谈,”他小小的身体前倾,眼神变得认真,“这确实是一条需要非凡智慧、勇气、扎实的古代魔文、诅咒学和实践魔咒学功底的道路。它能提供无与伦比的冒险经历,解开历史的谜团,甚至能让你一夜暴富——如果你足够幸运,或者足够狡猾地避开妖精们的苛刻条款。”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和妖精打交道本身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们精明、记仇,而且对契约条款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
希尔达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那放大的文字和旁边一张描绘着幽深金字塔内部的插图。“教授,您认为……巫师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率有多少?我是说,五年以上的资深解咒员?” 她的问题直白而务实。
“啊,”弗立维教授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根据古灵阁官方和非官方(的数据综合来看……五年生存率大约在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之间。当然,这取决于你接手的任务难度。给妖精们清理地下金库外围的警戒咒,和去探索一座从未被打开过的法老陵寝,风险系数天差地别。” 他魔杖一挥,羊皮纸上浮现出几行细小的、闪烁的补充数据。“不过,我必须强调,那些能活下来并晋升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比如我们熟悉的格兰芬多的校友 ,比尔·韦斯莱先生。他在埃及的成绩就相当耀眼。”
希尔达的眉头微挑,又一个韦斯莱。
弗立维教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魔杖立刻转向了“魔药工作室助理/学徒”的页面。“那么,更脚踏实地一点的选择?魔药领域。” 他的语气轻松了些,“这是你的强项,卡森特小姐。你的OWLS魔药成绩是毋庸置疑的‘O’,斯内普教授虽然……嗯,表达方式独特,但他对你的评价是‘罕见的、具备严谨逻辑思维和稳定操作能力的魔药人才’。”
弗立维教授模仿了一下斯内普低沉的语调,效果居然有几分神似,让希尔达嘴角抽动了一下。“进入顶尖的魔药工作室或魔药师门下做学徒,起点或许没有解咒员那么‘风光’,但胜在稳定、专业性强,能系统性地提升你的技艺,接触到前沿的魔药配方和炼制工艺。积累足够的经验和名声后,无论是独立开设工作室,还是进入圣芒戈的魔药研发部门,甚至是……咳咳,”他压低了一点声音,“为某些特殊部门提供定制魔药,都是前景光明且相对安全的道路。而且,魔药大师的推荐信,在整个魔法世界都是硬通货。”
希尔达的目光在“魔药”页面上流连,手指划过那些关于“稳定收入”、“专业发展”、“良好社会声誉”的描述。安全、稳定、擅长……这是优点但同时也是缺点。
“至于魔法部和圣芒戈,”弗立维教授魔杖再点,让这两页也飘到前面,“前者,如你所想,官僚体系庞杂,晋升缓慢,需要极高的政治敏感度……或者说,忍耐力。后者,”他看向圣芒戈的页面,“救死扶伤,意义重大,福利优厚。但它需要的不只是精湛的治疗魔法和魔药学,更需要一颗强大的、能够持续共情并承受病痛与死亡的心灵。那是一种……不同维度的消耗。” 他温和地看着希尔达,“我注意到你在面对极端压力时能保持惊人的冷静,但日常的、持续的、面对绝望病患的共情压力,又是另一回事了。问问你自己,卡森特小姐,你愿意每天面对多少张写满痛苦和恐惧的脸?”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台上那对石像巫师还在不知疲倦地互相发射着无害的红色光点,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希尔达的目光在悬浮的四条职业道路间来回逡巡:每一条都清晰,每一条又都迷雾重重。
弗立维教授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啜饮着他的红茶,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对于希尔达这样的头脑,信息已经足够充分,现在需要的是她自己内心的权衡与那个最终跃出的火花。
弗立维教授:“不如我们说点其他的?还记得你之前发明的猫头鹰召唤咒吗?”
希尔达有点惊讶地看向教授。
弗立维教授神秘兮兮地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褐色小包,对着希尔达俏皮地眨眨眼:“我将这个咒语上报给了国际魔咒创新委员会,这是给你的奖金——80加隆。”
弗立维教授乐呵呵地补充道:“为了鼓励小巫师进行魔咒创新,他们一般都会设置这样的奖励机制。但卡森特小姐,也请你重视魔咒发明过程中的危险性。如果遇到任何危险,请及时联系你的院长——我。”
弗立维教授把褐色小包递给了希尔达。希尔达打开小包,发现里面除了80加隆,还有一个信封:那是一份魔咒申请证书——“信件群群”,发明者:希尔达·卡森特,申请时间:1992年5月16日,魔咒类型:初级魔咒。经国际魔咒创新联合会确认为新型魔咒,适用范围认定为初级传讯咒。
希尔达一直知道弗立维教授是一位非常爱护学生、体贴入微的老师。甚至拉文克劳学生被其他学院吐槽的高傲属性,在她看来也并非完全来自天性。至少对她个人而言,这和后天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在霍格沃茨的这几年里,她收获了从未从父母那里得到的认可与赞誉。弗立维教授坚信她是有天赋的出色巫师——按麻瓜界教育家的理论,他正是一位典型的“鼓励型家长”。
女孩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薄薄的信封,黑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她极力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只是固执地低着头。弗立维教授没有说话,他很了解自己的学生。卡森特有着敏感的天性,却总被狂风吹打到尖锐的礁石上;很多时候,她都在努力做一只紧闭的海贝。
“卡森特小姐,有天赋的巫师总是面临许多选择。无论你选择了哪条道路,卓越的是你本身,而非选择。我想你的就业指导可以结束了。作为你的院长,我无比肯定,这一切对你都不成问题。” 弗立维教授把复制好的厚厚一叠就业参考资料塞给希尔达,“这些可以放在拉文克劳的公共图书室。作为级长,我想你接下来会为很多迷茫的同学们提供帮助。”
乔治还陷在卡森特那个笑容里没回过神,尽管那笑容里分明透着勉强与安慰的意味,甚至是为了金妮而硬挤出来的。这几天上课,他眼前总会浮现那天卡森特燃烧般的双眸,还有她唇角勾起时,面颊旁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他以为这学期和卡森特的交际应该就止步于此了。
结果开学还不到一周,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卡森特的眼泪。女孩低着头,像一股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失控的旋风从楼梯上冲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冲势撞进了他怀里。伴随着撞击的闷响,一大叠洋洋洒洒的羊皮纸如同受惊的白鸽,瞬间散落在冰冷的石阶上。乔治下意识地惊慌伸手,想去扶住踉跄的卡森特,但他宽厚的手心最先触及的,却是一颗滚烫的、猝然坠落的泪珠。
那滴泪珠落在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烫感。乔治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手指,试图缓解那种奇怪的被灼烧的感觉。
卡森特跌坐在楼梯上,脊背却挺得笔直,只是反应似乎被某种沉重的情绪拖慢了半拍。如果不是乔治正好接住了那滴泪珠,他或许会以为刚刚掠过她眼底的,不过是伦敦的一场雾。
“你还好吗?卡森特?”乔治再次伸出手,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但女孩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防御姿态。
“我很好,”卡森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像冰面下湍急的暗流,“抱歉,韦斯莱,撞到你了。”
她是个完美的伪装大师。此刻的她,看起来平静得毫无破绽。
她低下头,默默去捡拾散落的羊皮纸。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遮挡了她的侧脸。卡森特伸手去拨,却有更多的黑发不听话地滑落。乔治刚才还能窥见的那双灰蓝色眼睛,此刻被彻底隔绝在浓密的发帘之后,仿佛深潭隐入幽林。
此时的卡森特,不再是拉文克劳塔楼上那位目光锐利、仿佛巡视领地的捕食者。她更像一只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湿了羽毛的雏鹰,只能瑟缩在悬崖顶的岩石缝隙里,奇迹般地流露出一点罕见的、令人心软的柔软。
卡森特还在努力够取一张被卡在楼梯缝隙深处的羊皮纸。乔治的目光扫过纸面,上面清晰地印着“真菌贸易公司”的就业要求。他看到她因用力而露出的、过分苍白的手腕。几乎是下意识的,乔治越过了卡森特伸出的手,直接探身去取那张被困住的传单。然而这个动作,却无意中将卡森特困在了他与冰冷的楼梯扶手之间狭小的空间里。距离骤然拉近,乔治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她发间传来的一缕清浅而独特的淡香。
在这短暂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拥抱的尴尬姿势里,乔治的手指触到了那张羊皮纸的边角。他很快将它抽了出来,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递还给卡森特。男孩的心底掠过一丝奇异的念头:他这双惯于挥舞击球棒、充满力量的手,此刻竟感到一种陌生的绵软与无力。
女孩瘦削的身影迅速从他身侧擦过,只留下一句很轻的“多谢你,韦斯莱。” 连同那抹萦绕片刻的清浅香气,也一并消散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