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年春[破镜重圆]》林四舟

11、第十一章

　　【郁石：任务管理模块的原型我发过去了，麻烦看一看，有任何意见麻烦提出来。】
　　【褚白泉：好的。】
　　下一秒对话框里弹出提示：对方已成功接收您发送的文件。

　　对话似乎停滞了。

　　郁石没有关闭消息框。
　　距离褚白泉问出那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她装鸵鸟装到底。
　　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但是雁过有留痕，终究难以像事情未发生之前一样若无其事地相处。

　　特别是褚白泉的问题，为什么分手？
　　面对分手几年的前女友，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吧。
　　他是基于什么心理问出来的呢？
　　郁石表示一万分的不理解。

　　林昭苏对此有不同的见解：“之前我没觉得，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甲方那个小姐姐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他真的对你还有感情，旧情难忘。”
　　郁石：“……”
　　郁石：“你们的想象力很丰富了。”

　　林昭苏不赞同她的说法：“什么意思，我们这是有理有据的推测！要不然怎么解释跟你分手后，褚白泉一直没有谈恋爱？”
　　郁石：“他突然发现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林昭苏：“……”
　　林昭苏：“那他为什么要问你分手原因？”

　　郁石：“会不会是心有不甘，不想不明不白地被分手？”
　　林昭苏：“为什么会心有不甘？”
　　郁石莫名心虚：“突然被分手，心有不甘挺正常的吧……”

　　林昭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梳理地挺清楚的嘛，问我是准备做什么呢？”
　　郁石：“……”
　　林昭苏：“请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郁石：“……没有了。”

　　虽然告诉自己，褚白泉可能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殊的含义。
　　郁石却总是无法忽略这个问题。
　　她觉得可以解释为面向债主的心虚。

　　感情债也是债嘛。
　　虽然债主本人大概率已经将其抛之脑后了。

　　郁石眼不见心不烦，鼠标移动到右上角，将债主的消息框x掉。

　　图标闪烁，来了新消息。
　　【陈美乐：来我这看一下页面效果？】
　　【郁石：好。】

　　她走到陈美乐的工位，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褚白泉。

　　同在一家公司就这点不好。
　　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缓缓走过去。

　　工位不大，偏偏褚白泉站在陈美乐的正后方。
　　郁石不管站在那一侧，都无可避免地跟他挨着。

　　陈美乐调整了显示器的朝向：“我先整体演示一遍，有意见你们随时喊暂停。”
　　说罢她开始操作。

　　说到正事，郁石心中的不自在一扫而空，聚精会神盯着显示器屏幕看。
　　陈美乐展示了最后一页：“……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效果很好！”郁石拍拍她的肩膀：“陈老师的审美一如既往地优秀。”
　　陈美乐：“低调，低调。”

　　褚白泉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行，都没意见，资料我发群里了，你们开发吧。”
　　说着，陈美乐便打开了群聊，复制地址发送。

　　见没别的事，郁石便打了一声招呼：“那我先走了。”
　　陈美乐：“嗯嗯。”

　　郁石转身就走，没注意脚下，碰到了隔壁工位的椅子滑轮。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抓取附近的支撑物。

　　虽然没有抓到支撑物，但是她并没有狼狈地摔倒。
　　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郁石惊魂未定地站稳。
　　胳膊上那只有力握着的手随即松开。

　　陈美乐担心地探头望过来：“怎么了？郁石你没事吧？”
　　郁石冲她笑笑，摇摇头：“我没事。”

　　她顺手把椅子向前推了一把，推进桌肚里。
　　侧过头低声跟褚白泉道了声谢。

　　或许声音太小。
　　褚白泉没有开口，沉默地从她的身侧绕了半圈。
　　走向工位。

　　郁石没有继续逗留，也离开了。

　　刚到工位上坐稳，陈美乐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陈美乐：你刚才真的没事吗？】
　　【郁石：真的没事。】
　　【陈美乐：那就好，没事就好哈。】

　　消息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郁石等了一会儿，没收到新消息，便暂且打开网页，准备工作。

　　屏幕上图标闪烁起来，应该是陈美乐的消息。
　　她点击，果不其然。
　　【陈美乐：你跟褚白泉什么情况？】

　　郁石操纵鼠标的手指停滞在半空。
　　稍顷，她有了动作。
　　【郁石：什么情况？】
　　【陈美乐：不知道是不是我脑补？总觉得你们俩刚才的氛围不一般。】
　　【郁石：我们俩能有什么情况，就是他顺手拉了一下。】
　　【陈美乐：那好吧。我跟你说，你们俩刚才的画面老有感觉了。】
　　【郁石：微笑.jpg】

　　晚上，郁石将电脑关机，公司里只剩寥寥几个人。
　　她出了门，电梯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郁石默默站过去。
　　谁也没有说话。

　　滴！
　　电梯到达。
　　褚白泉率先走进去，郁石双脚像扎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眼看电梯门缓缓关闭，即将关上的时候，却再次打开。

　　褚白泉懒洋洋地看着她：“我这么可怕吗？跟我坐一趟电梯都不敢，胆子变小了嘛。”
　　见郁石没打算动，他补充：“另外几个电梯都坏了，总是要坐这个，进来吧。”

　　郁石这才发现其余几个电梯的显示器上统一显示err。
　　居然只有一个可用！
　　显得她多此一举。

　　她默默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今天谢谢你。拉我那一下。”郁石开口。
　　褚白泉“嗯”的一声：“顺手，不过下次记得看着点路。”
　　郁石：“……记得了。”

　　“……”
　　电梯里再次陷入安静。
　　郁石数着电梯下降的楼层。
　　……
　　6。
　　5。
　　4。

　　“那天的问题可以给我回复了吗？”褚白泉的声音在封闭的电梯里格外清晰。
　　“什么问题？”郁石试图装傻。

　　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到了1，郁石迫不及待往外走。
　　褚白泉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是在心虚？”

　　郁石蓦然停下脚步，她真诚发问：“你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
　　褚白泉：“它困扰我很久了。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的语气淡淡。

　　郁石难免有些心虚起来，她慢慢往前走，在心里疯狂搜寻说辞。
　　褚白泉耐心等她的回复。

　　“当时太年轻了，容易冲动行事。”郁石说。
　　褚白泉：“分手是因为冲动？”
　　郁石轻轻道：“嗯。”

　　褚白泉没有说话。
　　郁石没敢看他。
　　半晌，褚白泉终于开口：“为什么冲动？”
　　“冲动嘛，就一时上头。”郁石含含糊糊：“不过事情都过去了……”
　　褚白泉气笑了：“谁说过去了？”

　　郁石顿住脚步，惊愕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

　　褚白泉走到她面前，郁石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我是说，这事在我这儿没过去。”褚白泉说。

　　“不是，这事怎么还过不去呢？”郁石大脑难得宕机。
　　“你也不是那种人啊。”

　　褚白泉好整以暇：“哪种人？”
　　“小心眼的人。”郁石脱口而出。

　　“我不明不白被分了手，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这应该算人之常情吧。”褚白泉一本正经。
　　郁石默默垂下了头。
　　没办法，心虚。

　　郁石：“那你想怎么办？”
　　褚白泉没有说话。
　　郁石悄悄觑了他一眼。
　　看不清他的神情。

　　褚白泉忽然叹了一口气。
　　郁石的心跟着重重往下坠了一下。

　　“算了，既然你都说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了，再纠缠这个问题确实没什么意义。”褚白泉说。
　　郁石忙不迭点头。
　　褚白泉继续说：“但是，我个人很在意这个问题。”
　　嗯？
　　郁石疑惑地看着他，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褚白泉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郁石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茫然：“你……在意？”

　　褚白泉没有回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郁石的心忽上忽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煎熬的时光。

　　那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关键时期。
　　她既焦躁又迷茫，不知前路在何方。
　　论文、工作……
　　烦的她没有一点耐心。
　　有时候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又觉得下结论为时尚早。
　　对所有事情充满了不确定。
　　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毕业，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好工作，不确定……他们是否能顺利走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感觉天塌了一般严重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当时年少，担不起太多重量。

　　她吸了一口气，强行打断这段情绪。
　　她没有追问，褚白泉也没有回答。

　　两个人一路安静地走到路口。
　　郁石照例拐去超市买东西。
　　褚白泉则是继续往家走。

　　一个人在货架里穿梭，郁石忽然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