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后话（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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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后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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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半年间，无限照旧游走四方，出手揍了不少闹事的妖精。
渐渐地，就听闻发生在人间的妖祸少了，而在妖精们口口相传的声音中，却出现了一位面无表情、处处修理妖精的狠辣人类，且此人实力强大，一般妖精出手也打不过他，因此又被戏称作了“冷面活阎王”。
而我偶尔会和这位活阎王见一面，同行数日。
无限三下五除二地在那边揍妖精时，我就顺便完成着明王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
同时，老君又托无限出面协调，与张忠烨要了一块地。
张忠烨也答应的痛快。
一是有无限的嘱咐，二是他也很是感谢老君对平定五湖四海内的妖祸的帮助。
总之，双方在三言两句中就达成了共识，一片曾地处于燕国、玉国和吴国三国交界的地方就大大方方地赠给了老君。
没过多久，明王、老君和哪吒便以三神的名号对外宣称要创立会馆，邀请诸多妖精加入。而会馆的选址，就选在了老君向张忠烨所求的那片地方之上。
老君说今后的会馆会慢慢扩张到兴国内更多的地方，相对应的，他会给每一处的分会馆都选择一位掌柜、或说是馆长。而当下我所认识的馆长人选之一，就有经营着诗越楼的夏掌柜。
老君开玩笑，问我要不要也去当个馆长试试。
结果我还没来及说什么呢，被他这么当面挖人的明王先以掌拍桌，瞪了过去。
我干笑，说自己只会打架，不善人际。
老君看了看神情稍有缓和的明王，又抬眸看看我，最后一笑道：“无限也是这么说的。”
“……”
这种被神仙调侃打趣的感觉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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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无限之所以会拒绝这事，重在他有自知之明。
这里指的不是他知晓自己的性格寡淡，而是……
他清楚现在会选择加入会馆、寻求三神庇护的妖精里，有少说三成都被他揍过，且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畏惧着这位冷面活阎王呢。而万一当下立刻就被这些妖精发现无限与老君关系不错，并也在会馆内……不说要闹事吧，那也肯定少不了一些人云亦云的。
他实则是不想给自己和老君惹上这些麻烦。
无限六年。
在平定了各方妖祸后，无限事了拂衣去，回了张忠烨留给他的那处属地潜心修行，他开始钻研自己那有关空间系的能力了。
当然，他也时常会喊上我，与身处燕京皇宫内的张忠烨、李雪、孙锐和小亭等人小聚。
这期间，无限还动身去找了位朋友。
而有关这位朋友，还得说回当年——
我和无限一同在河池迎敌，战场上终归刀剑无眼，结果可想而知——我葬身于此，无限也身负重伤至昏迷。在后来与小亭和孙锐等人聊起过往时，我才知晓是军中出现了叛徒，是以被钻了篓子。
说回正题，无限就是在那时被老君救下的，不过老君并没有急于和无限产生直接的交集，而是先将他托付给了一位人类医者照料，那人名唤北河。
无限要找的那位朋友，就是北河。
他还说也想让我见一见北河，遂邀请我一同上路。
北河一个人住在城外郊区，附近不见其他人家，当我跟着无限走近他所居住的矮房时，耳边就听到了一两道叽叽咕咕的声响，无限笑着告诉我，那些是北河养的鸡。
而后……
“嚯喔！！！你叫什么来着？！”
“我是无限。”[1]
“我不知道吗！听不听得懂讽刺啊……嗯？”
正炸毛的北河倏然一顿，瞪大眼睛意外地看向站在无限身后的我，随即，他露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将我从上打量到脚，然后又摆出“没想到你还是个负心汉”的谴责目光看向无限。
北河摇摇手中的蒲扇，别过头，强横且直言不讳道：“你走吧，我不要和你这种家伙来往。”
紧接着，他又小声蛐蛐道：“当初醒来后表现得那么深情，又是哭，又是冷脸的，结果还不是转头就和新人好上了，呸！”
我好奇地去看无限，用眼神示意：原来你当时是这样的？
无限腼腆一笑，但也没否认，随后就开口跟那边的北河解释道：“这就是我那时和你提到的心上人，没有新人。”
北河：“？”
闻言，青年立刻面露震惊地扭头看向我。
他道：“当真？你真的是无限口中的那位青梅？原来你没死啊！欸，你不知道这家伙当时有多难过哦，眼睛都空洞了，害得我只敢在和他熟悉起来以后才问的这事儿。嗯！你没事就好！”
我认真听着北河的碎碎念，与他莞尔。
我：“其实我已经死了。”
北河：“好事啊！现在你俩都没死成还感情依旧……不对？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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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突发奇想，说要给我做肘子。
我满怀期待，甚至喊上了正好也在幽都城内歇息的雅婷、风华黄泉和谛听一块过来品尝。
结果——
“呸！”
“我靠！无限女婿你行不行啊！这做得是什么？！！”
“有思！快给我口水喝！”
无限沉默地看着我们纷纷吐出了嘴里的食物，他不信邪，一边说这是他跟着城内的酒楼后厨学的方子，味道差不了，一边拾起筷子并夹起一口肘子肉，自信放入口中。
下一秒，就见无限：“……”
此人面不改色地放下筷子到桌上，冷静甩锅道：“这方子不行。”
雅婷/谛听：“我信了你的邪！！！”
历经十载，幽都城的这位上门女婿总算被挑出了一处缺点：他厨艺不中！
同样的，作为与无限一同长大的我而言，我也深感震惊。
我去皇宫里和张忠烨说此事，旋即就惹得这位鬓角已微微泛白的中年皇帝哈哈大笑，他倒是不给认识多年的损友留面子，干脆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不然再试一次？”
我对偷偷在心里赌气的无限提议道。
无限也很是不服输，立刻应下，“换个方子。我记得当年从老房子里有带走师公留下的食谱，去找找。”
我惊讶：“什么？你把我爹的食谱都留下来了？”
“嗯，还有陛下在十岁那年给你买的泥人、师父的剑、隔壁木头大爷送的弹弓和靶子……我见了能带走的就都收起来了。”
“难怪玄离说房子里什么都没了。”
“我早就说过是我带走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拿的这么干净。”
我们俩闷头到储物间里找起了无限口中的那本食谱，边找边回忆儿时的记忆，后来还把心痒难耐的张忠烨也引了过来，于是，场面就变成了我们三个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个物件，在那畅聊着与此相关的往事。
说起行军建房子过冬的话题时，我还有些惋惜，巴巴去看无限，说：“我的家没了。”
那是我与爹娘所留下的最后一点回忆。
无限抿唇看我，沉默思索了片刻。
然后他很认真地问道：“你我共造一处旧居如何？”
“嗯？”
“待我成仙后便可以打开灵质空间，届时只需将这个房子存放进去就好了。思思，这次的家可以一直被保存下来，在我的空间里。”
我眨眨眼睛，忽然一笑。
“好啊，就照你说得来吧。”
不过虽说是由我们俩一起来建造这个房子，但实际的结果嘛……
我只需要挥挥手，动用一下自己造物系的能力，这建房子的工作活儿也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无限看着眼前平地而起的房子。
眼神呆呆地：“……原来这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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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五十七年。
我和满发苍白的无限一同守在重病缠身的兴帝床前，卧榻的张忠烨时而拉住我的手热泪盈眶，时而拽着无限说些上文不接下文的话。
脸上遍布皱纹和老年斑的张忠烨用尽力气拉着我，他的手心上生着厚厚的茧子，磨得我的手有些疼。
他交代完了所有的后事，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的巨石也落下了。
紧锁的眉眼开始舒展，噙着笑，侧头朝我高兴地说道：“朕的有思啊，还是那时的样子，真好啊，真好啊，今后还能有无限替朕陪着你。”
我眼中含泪，克制着没有让泪花泛滥成灾，回握住张忠烨的手，破涕为笑道：“这有什么好的。我都已经被不懂事的孩子们打趣是城主大人娶回家的美娇娘了。”
我的容貌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八岁的那年，哪怕气质成熟，但和身边这位已然六旬的白发老头子比，可不就是差了好几辈儿的小娇妻么。那无限城主，时不时就被封地中的老百姓们调侃是在金屋藏娇。
张忠烨闻言也咳咳咳地笑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
我拍着他的手，摇晃着。
“别忘了我在地府里可是认了黑白无常当大哥的，等你来了以后，我也让他们罩着你。”
气短的张忠烨缓了两口气，艰难道：“……那、那感情好啊。”
“表哥。”
“……嗯？”
“你是个好皇帝，是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好皇帝。”
“……嗯。”
无限五十七年，兴帝驾崩，庙号太祖。[2]
15
六年后，无限成仙。
我与他坐在足矣俯瞰，甚至可以将整个皇城一览无遗的山巅上，我问无限，“就这样只留下四盏魂灯就足够了吗？”
无限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了。
忽然，他站起身，青发如锻，飘荡在身后，而他眺望远方。
高空中的风有些大，拖着他的衣袍和长发向后翻飞，更远处的光则熙熙地打在他的脸庞，在我抬头仰视他时，只觉得此人的五官越发深邃了几分。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半晌，待一团白云飘过皇城上空时，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宽慰又惬意的笑容，很是温和。
无限说：“这样就很好。他是平定四方、爱国爱民的好皇帝，而他们也是立下过赫赫功勋的开国功臣，自会有后人记住他们的，他们会青史留名……”
正说着，他忽然含着那抹笑容转了个头，低头看向我，轻声道：“思思，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陪伴着我们，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而那时的我们，都未曾预料到——
数百年后的未来，会有名为“历史博物馆”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后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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