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老张记仇（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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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摊子里这两年已经被偷了十几回了，你都不愿意装个监控？”老杨听得额角血管噗噗噗直跳，在红红绿绿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滑稽，“王细红！”
细红被吼得浑身一抖，目光呆呆的：“我……我也没有不愿意，是我男人，他说浪费钱……”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沙哑：“他们一家都怪我，管不好钱袋子……天天骂我……还找我妈告状……”
越说，心里埋着的委屈就越往心上涌，她明明一脸倔强，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老杨被噎得直瞪眼，指着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会跟我说？我给你们留的名片，是干什么的？你不会拿去当柴烧烤鸭脖子了吧？！”
老李醉眼惺忪地站起来，也指向细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就是瞧不起我们！”
歪着头，他看了一眼满身低气压的老杨，又改口：“我！”
“坐下！”老杨黑着脸把这个没眼看的按回去，对烧烤佬喊了一句：“烧烤佬！”
“诶！杨哥……”烧烤佬一面给客人上着餐，一面抽空抻长了脖子。
“你家的监控……”老杨的话还没说完，烧烤佬媳妇一面烤着烧烤一面大声把话接了过去，“我家的监控前些日子坏了，也没空叫人来修，怕是要换了。”
烧烤佬尴尬地扯扯嘴角：“那……杨哥……我先忙去了啊。”
老杨摆摆手，点了根烟叼进嘴里，看着烧烤摊上摄像头一闪一闪的小红灯，狠狠地抽几口。
“张老弟啊……”老杨瞥向和媳妇在厨车后闲话轻笑的老张，忽就觉得刺得眼睛疼，“你们俩能不能回去再腻歪？”
“杨哥怎么说？”给媳妇一个安抚的眼神，老张走过去，拉了个凳子坐到老杨身边，“不是我不肯帮忙，是她咒我家摊子开不过三个月，趁我不在找我老婆麻烦。我记仇的。再说，我打听过了，那贼就专门盯着她家偷，止不定就是要和她过不去的谁。”
“你都说完了，还问我怎么说？！”无语地翻翻白眼，老杨瞥见赵工吃虾吃得正嗨，没好气地给了后者一脚。
桌上被赵工码得整整齐齐叠罗汉似的龙虾壳经这一脚的震慑，哗啦啦掉了一地。
倒是那叠租金，还稳狠地躺在桌上，还愉快地尝了点龙虾味儿！
“诶诶诶，我的埃及金字塔！”赵工遗憾道。
“清明节刚过，大晚上的，说什么坟墓？”老杨夹着烟不满地道。
“诶？！你说对了！就是她自掘坟墓。”似笑非笑地瞥向细红，赵工又抓了一只龙虾，点着桌道，“弟妹这么胆小和气不惹事的性子，她还能上赶着欺负，张老弟才来一个月，能被她得罪狠了，可见，她在这里作生意这几年，把自己的路一根根都斩了。”
看细红越来越绝望的神色，赵工一点不收着：“要我说，她自己都觉得这事不值得花几块钱，你管她这么多做什么？没得嫂子又要给你找不痛快。”
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老杨似乎把话听进去了。
“哟！杨哥，你今天因为这种事和嫂子闹不愉快呢？”老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要是这样，那我也不帮你了，今天这顿，一毛不能少啊！”
“呵……”老杨斜眼瞥向老张，眼睛里透着三分笑意，两分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古怪情绪。
“说笑了。哥哥不开心，我请你吃喝几顿都没问题，但男人的担当，可不是见个女人就疼，而是疼自家的。自家老婆孩子才是自己身上的责任。别人家的有别人老公呢。”老张一面滑头式地说笑着，一面剥了只虾递到老杨嘴边，眼里满是认真，“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呢，就把这只虾吃了。”
一语不发，老杨静静地看向老张。
老张没有要退的意思，只是玩笑样要绷不住了，表情配合着孤立的右眼，多了些认真。
两人就这么三目相对了近半分钟，老杨张唇，咬住了虾肉，嘴里含糊道：“好呷！这手艺，开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好咧！那你呷好喝好！”眼睛扫过桌上已经快被扫荡完了的小龙虾，老张笑得开怀，“我再去给你们上盘虾。今天的虾，我请！”
“张老板大气！”赵工朝老张竖起大拇指。
绝望的细红看着自己格格不入的气氛，哭不出来了。
她垂下头，慢慢往街道正心的阴影处挪了挪位置。
“走什么啊？”老杨也开始剥虾，咸咸地朝她掀了个眼皮，“我去找人，给七街每个商户都装上监控，量多，价格应该能打下来。你同不同意？”
“这……我男人不会同意的……”细红话没说完，被老杨打断，“我只问你同不同意！”
细红被问懵了。
老杨哼声：“你男人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我只认和我签合同的人！签合同的人同意了，愿意出钱，这事就能成。但机会只有这一次。谁不同意的，以后自己花大价钱装去！”
反应过来的细红赶紧点头：“同意！同意！我当然同意！我恨不得马上就抓到那小贼，把钱要回来！不然，我妈和我婆家，他们……”
“行了。自家的事自己解决，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老杨话到此即止，看老李又捞起酒瓶要和自己喝，便又弃了龙虾，两口酒一口麻辣烫。
七点过后，张记的生意才稍稍好了些。
十二点过后，张记门口的桌子凳子都坐满了没有尝着龙虾味的客人，老杨捞起桌上从头到尾没人碰过的钱：“吃好了吧？”
“我是好了，他是倒了。”朝老李一努嘴，赵工擦着嘴打趣道。
“我找个酒店把他塞去去，你去结账。”随便抽了几张给赵工，老杨拉起老李的一条胳膊，把人给扶起来，慢慢向前走。
看两个同命相怜的汉子步履不稳地前行，赵工叹戏文般叹一声：“他们被媳妇找事看不起，王细红被男人找事看不起，他们要换一下多好？”
老张找了零钱，和赵工要给自家老婆孩子打包的麻辣烫一起递过去：“他们没想离，就是还过得下去。”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赵工瞧向老张，又笑着摇了摇头：“都到这岁数了，人是自己挑的，还不是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肚里吞？真要离了，以后崽就是单亲家庭……”
说到这里，未尽之意用他的神色尽数表达，他语气一转，又道：“老杨在七街受人敬重，七街有事，你只管找他。”
末了，他强调道：“找了，他不跟你急眼，不找，他倒跟你急眼。”
看看赵工夹着公文包，提着麻辣烫略显春风得意的步子，又看看老张和老李迈着毫无规律与美感的颓丧脚步，老张想到了什么。
不等他多想，又有客人来了：“老板，龙虾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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