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妇之怒》铜权

23、故事

　　*
　　少天狼好奇地问：“消消剂泡饼干好吃吗？”

　　小夯夯飞快点头:“夯夯！”

　　关大杉问：“小狼，你家有消消剂？”

　　“有啊。”少天狼说。

　　“它不仅能治病，还是空气清新剂？”

　　“传单是这么说的。”

　　“噢，它还能泡饼干吃？”

　　“这个我没试过。”

　　“真是鬼奇的药剂……”

　　老人的眼睛亮晶晶，显然对消消剂非常好奇。

　　少天狼点头说：“消消剂真的很有用。”

　　二号点头说：“消消剂是万能药剂。”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二号，你怎么知道？”少天狼说，“你看过家里的‘书’吗？”

　　二号说：“少总，消消剂就是天娇发明的药剂。它是天娇最满意的发明。”

　　关大杉捡起最后一粒瓜子，系好袋子，转头问道：“天娇？”

　　少天狼摘下四个爪套，靠着车头说：“天娇是我家的先姥姥，她叫‘少天娇’。”

　　“少……天娇？”关大杉愣了愣，惊讶地重复道，“少天娇——清水山的少天娇——‘娇傲’的‘娇’？”

　　“诶？应该是吧？你问二号！”

　　二号点头说：“是的。”

　　“真是她……”关大杉喃喃自语。

　　她知道少天狼是清水山有名的“狼孩”，但是没想到她是少天娇的后代。

　　因为清水村姓“少”的人家不止一户。

　　少天狼看她表情呆呆的，凑近了问：“大杉，怎么了？难道……难道你认识我家天娇姥姥？！”

　　关大杉恍惚地点头。

　　“老天狼！”少天狼非常惊讶，多问了一句，“大杉，你没骗人吧！”

　　关大杉再次恍惚地点头。

　　少天狼瞪着眼睛，拉起关大杉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说道：“大杉哪，原来你跟二号一样，已经一万多岁了吗？

　　“一万多岁……真的好老噢！你还骗我说你只有一百多岁……

　　“你家的姪孙的小孙子……是不是也有一万岁了呀？”

　　“咕叽？！”

　　小夯夯睁大眼睛，跳到关大杉肩头，伸长手捧着关大杉的脸，认真观察这位“一万多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二号同样惊叹：“天姥姥！人类的寿命突破极限了吗？”

　　她从飞车变成人形——机甲原始模式，简称“机甲模式”——然后坐在旁边观察关大杉。

　　六十六趴在四三三的肩上嘀咕：“土姥姥，这真是奇迹！竟然有人类跟我一样老……”

　　“噗！”四三三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知道关大杉今年几岁，因为她是看着关大杉从一个小娃娃长到这么老的。

　　关大杉回过神，既无语又觉得好笑。

　　她翻个白眼，笑道：“哪有人类能活一万多岁？我只是听说过少天娇的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少天狼抓着关大杉的手，眼睛非常亮。

　　她喜欢听人类讲故事！

　　其她人也好奇地盯着关大杉，都想听故事。

　　关大杉板起脸说：“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大家纷纷点头，积极准备午饭，在工厂边的草地上铺了更大的垫子。

　　她们依次坐好，端起饭碗或者其它东西，拉长了耳朵。

　　“咳！”关大杉端着碗说，“说起少天娇……”

　　少天娇是有福大陆的隐形“大明星”。

　　她是一位绝代英雌，也是无数人类心中的尖刺。

　　自从世界上有了一个少天娇，这一万多年来，再也没有人类取名为“少天娇”——

　　“天娇”在有福大陆的律法中是个“专有名词”：最高律法指出，“天娇”不能用于人名；但律法没有说明原因。

　　大部分人类不知道为什么，也很少有人去探究。

　　有人会想：“以前，可能有个叫天娇的家伙，做了什么‘大事’吧……”

　　真正的原因，只有小部分人类才知道——

　　因为人类取名为“天娇”，容易被追杀……

　　有福大陆第四纪中期，天才少年“少天娇”横空出世，带领科学院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生物谜题，成为有福大陆最有名望的生物学家。

　　同时，她也是一位机械大师。

　　后来，她在壮年时期退出科学院，隐居清水山。

　　同一时代，有福大陆发生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雄性暴乱，人类社会陷入混战。

　　虽然没死多少人类，但战争时期秩序紊乱，经济下行，人类社会的发展几乎停滞了。

　　大战第五年，有福大陆出现了一位鬼秘的“机甲骑士”。

　　她凭借一种无人能够破解的药剂，淘汰了有福大陆三分之二的雄性生物——不分物种——彻底平息了战乱。

　　这位机甲骑士没有露过脸，但她的身份众人皆知。

　　因为这位骑士的机甲，外壳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少天娇二号”五个大字……

　　讲到这里，关大杉忍俊不禁。

　　大家纷纷看向二号。

　　“别看了，我身上早就没有字了。”二号说，“天娇后来也觉得太招摇，就把字涂掉了，还把我变成绿色——以前我是蓝色呢！”

　　关大杉点头说：“因为后来，她变成头号‘通缉犯’，要躲避各方人士的追杀……”

　　少天娇自认为做了一件大好事，开着机甲到政府认领功劳。

　　政府中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是支持少天娇的。

　　她们“趁乱”为少天娇颁发了奖章，又按她的要求把荒凉的清水山划到她的名下，还给她发了很多奖金。

　　少天娇满意地领走这些“奖品”，然后——开着机甲逃跑了。

　　因为那些“反对”少天娇的人员，已经从“悲痛”中反应过来，想找人算账。

　　各地民众也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双方群情激愤，差点又打了起来。

　　之后，无数通缉令——或公或私，或明或暗——落到各路“杀手”“佣兵”“侦探”的手上，全都写着少天娇的大名。

　　想找她“复仇”的人类数不胜数：为了自家的男人；为了自家的雄宠；为了野外的雄性生物；为了心爱的男明星……

　　这些人费尽心思，却无功而返，只能憋着气——抱憾终身了。

　　少天娇躲到哪儿去了呢？

　　她住在清水山，过着“清净”的生活。

　　清水山就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带着恶意走到山腰——连机器人也不行。

　　有的人类慕名而来，住在山下，建起一座座房子；这些人类中，姓“少”的比较多。

　　从那以后，清水山的山脚下有了村庄，也有一些人类顺利走到山腰。

　　她们没有被鳄鱼赶走。

　　但是她们只见到一座房子，而房子里面没有人。

　　传说，只有少天娇的后代才能进入那座房子……

　　少天狼问：“她去哪里了？”

　　关大杉摇头说：“不知道。有人说她是鬼仙，降临有福大陆，帮人类渡过难关，只留下自己的后代……已经回到鬼界了；

　　“也有人说她是妖怪，到其她世界冒险了……”

　　“妖怪？”

　　“就是古代传说中的‘超自然生物’，会说话，会变形，什么都吃。”

　　少天狼听了，看向小夯夯：“小夯夯，你是妖怪啊？”

　　“叽？夯夯……”小夯夯摇头。

　　她心想：夯夯就是夯夯呀！

　　关大杉也觉得小夯夯可能是一种妖怪，但她没说。

　　她问二号：“你知道少天娇后来去哪儿了吗，二号？”

　　二号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天娇活到一百岁的时候，生了一个宝宝。

　　“后来宝宝长大了，她就失踪了。

　　“然后呀，天麟宝宝很生气，她就……就……”

　　四三三问：“‘就’什么？”

　　“就把我拆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脑子’呢……”

　　“噗！”大家同情地笑了。

　　少天狼想了想，问道：“天娇姥姥的后代，有人到医院查过身体吗？

　　“就是……我们是鬼仙还是妖怪呀？

　　“小狼我能学会怎么变成——狼吗？”

　　“都不是。”关大杉笑道，“你们就是人类，普普通通，有聪明的，有愚蠢的；但是吧——”

　　“什么？”

　　“——但是每隔几百年，或者一两千年，你们姓‘少’的这家人，总会出一个‘做大事’的家伙，犯下滔天大‘罪’，然后躲进清水山——再也没人见过。”

　　想起那本《理想的圣箭》，少天狼心虚地点头说：“哦……这样啊！”

　　关大杉观察着少天狼的表情，又说：“所以，少天娇的后代，是政府的重点‘关照’对象——

　　“政府有个独立部门，叫做‘少家观察队’。

　　“她们建了一个地下档案室，用来保存‘少’家的《观察记录》。

　　“我年轻的时候就很好奇，去看过一次……”

　　少天狼放下筷子，皱眉说：“她们怎么观察？我们用哪个手擦屁股……也能观察吗？——太没礼貌了！”

　　小夯夯嚼着蘑菇点头说：“咕叽咕叽！”

　　关大杉：“……”

　　老人默默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六十六偷笑，二号和四三三也笑了。

　　“咳。”关大杉拍拍少天狼的肩膀说，“没有那么夸张，小狼。”

　　“那是怎么样的？”

　　“她们只是派人住在清水村，观察个大概，偶尔会拍个照，写一写你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家’这样的记录。”

　　“哦！”少天狼松了口气。

　　这时，她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那不就是说，村里有个人也在‘观察’——小狼我？”

　　“是的。”关大杉点头说，“但现在就不一定了，观察者可能也生病了呢。”

　　“对呀——你说得对！”少天狼放心了，接着吃饭。

　　关大杉笑了笑，心想：“人活久了还是好处更多。我这个‘老人家’跟天娇大师最年轻的后代成了朋友，还见到大师亲手做的机甲……”

　　其实清水村的“观察者”，少天狼也认识，就是杂货店的老板——洪树。

　　洪树病了又好了，还在敷衍地执行“少家观察队”的任务——听说每届观察员都是这么敷衍过来的。

　　世界变成这个模样，她肯定领不到这几个月的“退休”工资了，虽然她一点都不缺钱……

　　“唉——”洪树长叹一声，认命地扛着锄头去挖土豆了。

　　除了洪树，清水村的人类村民全都变成了光头。

　　她们眼神清澈，也扛着锄头，跟在洪老板身边认真学习怎么挖土豆。

　　自从洪树接手了“恢复期”病人的教育问题，机器人管家们松了口气，专心修整村里的建筑，还抽空整理了几块菜地，种上新的蔬菜。

　　洪树和阿九教村民自己穿衣服、吃饭、上厕所、写字……还带她们出来玩儿游戏，锻炼身体。

　　挖土豆就是今天的“游戏”。

　　地里的土豆又大又多，很招田鼠。大家最近几天都在忙着挖土豆。

　　土豆挖好了，她们还要挖地瓜、挖萝卜、摘南瓜、摘豆角、摘茄子……

　　虽然吃喝不愁，又深受村民“爱戴”，但洪树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呢；阿九也是这么想的，因为——

　　“妈妈，有虫子！”

　　“妈妈，土豆坏掉了！”

　　“妈妈，我放屁了！”

　　“妈妈，妹妹抢我的土豆！”

　　“妈妈，媎媎偷吃土豆！”

　　……

　　洪树 ：“……”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