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柠檬炸弹 ...
-
季夏回到座位，拿起糍粑接着吃了起来，软糯的米香混着红糖的甜意漫过舌尖，眼角的余光里，凌冬还保持着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他没说话，只是悄悄把剩下的糍粑往怀里拢了拢，指尖触到温热的纸包时，心里那片被阴霾笼罩的角落，好像透进了一丝微光。
“老谢找你是竞赛的事吧，快考了。”凌冬见他神色松动，小心翼翼地开口，目光落在季夏桌角的文件夹上。
“对，你的呢，拿到了吗？” 季夏边吃边问。
凌冬挑起他的断眉“刚才回来，正好碰见老谢，他就给我了。”
季夏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糍耙，“还有三天。”
“是啊，好好学吧，小同桌。”凌冬递给季夏一张纸，季夏接过擦了擦嘴，俩人开始正式备战竞赛。
接下来的几天，薛钊总能看到这两人头挨着头讨论题目，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地上，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他撇撇嘴，小声嘀咕：“重色轻友的家伙”，却还是悄悄给他们带了热奶茶，放在桌角，没打扰他们。
出发去竞赛的那天，天刚蒙蒙亮，谢老师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两张车票，看到凌冬和季夏过来，笑着招手：“来了？快上车，咱们得赶最早的高铁。”
高铁上，季夏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冬日的田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远处的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凌冬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本竞赛题库，却没怎么看，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季夏。
季夏的侧脸线条很柔和，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连带着那点疏离感都淡了许多。凌冬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季夏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他才猛地回过神，假装翻看题库，耳朵却悄悄红了。
“看什么？”季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晨起的沙哑。
“没、没什么，”凌冬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面包和牛奶。”
季夏摇摇头，重新看向窗外，嘴角却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三个小时后，高铁抵达目的地。竞赛场地设在一所重点中学里，校园很大，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香樟树。
报到处已经排起了长队，来自各个学校的学生们穿着不同的校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
谢老师去办理报到手续，让凌冬和季夏在旁边等着。凌冬拉着季夏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人。这些都是全省的数学精英，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他心里暗暗较劲，一定要和季夏一起取得好成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男生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五官长得很周正，尤其是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很是自来熟。他的目光落在季夏身上，眼睛亮了一下，主动开口打招呼：“你好，我是三中的沈丘阳，你呢？”
季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礼貌性地回应：“季夏，市一中的。”
“季夏？”沈丘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这么好看。这位是你的同学？”他的目光转向凌冬，带着一丝探究。
“嗯，凌冬，我的同桌。”季夏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凌冬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季夏和沈丘阳之间，脸上挤出一个算不上友好的笑容：“你好。”
沈丘阳挑了挑眉，似乎察觉到了凌冬的敌意，却没放在心上，依旧笑着对季夏说：“我刚才看你在报到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了，听说你数学特别好？这次竞赛，咱们可得好好交流交流。”
季夏不怎么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过于热情的，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沈丘阳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数学竞赛聊到学校的趣事，又聊到当地的美食，滔滔不绝。季夏偶尔嗯一声，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眉头悄悄蹙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也太啰嗦了。
凌冬站在旁边，脸色越来越沉。他能明显感觉到沈丘阳的目光一直黏在季夏身上，那种带着欣赏和探究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酸溜溜的。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沈丘阳的话：“谢老师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季夏像是得到了解救，立刻点了点头，跟着凌冬朝着谢老师的方向走去。沈丘阳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志在必得。他对季夏是真的有好感，不仅长得对他的胃口，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更是让他觉得有趣。
凌冬拉着季夏走得很快，直到离沈丘阳远了，才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季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那个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
季夏愣了一下，没明白凌冬为什么这么说：“还好吧，就是话有点多。”
“话多还不够？”凌冬急了，“你没看他一直盯着你看吗？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季夏觉得凌冬有点小题大做，却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看着季夏乖乖听话的样子，凌冬心里的醋意才稍微淡了一点。他知道沈丘阳看季夏的眼神不对劲，那种眼神，和他看季夏的眼神很像，都是带着喜欢的。他和沈丘阳之间，像是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都清楚对方的心思，只是谁也没点破。
接下来的三天，沈丘阳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总能在各种地方遇到。早上在餐厅吃饭，他会主动凑到季夏身边坐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下午去考场的路上，他会“偶遇”他们，热情地和季夏讨论题目；晚上在宿舍楼下散步，他也能找到机会和季夏搭话。
季夏对他的热情越来越招架不住，每次看到沈丘阳过来，都想转身就走。他实在不明白，沈丘阳为什么总是缠着自己，明明他们根本不熟。
凌冬则全程保持着高度警惕，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季夏身边。只要沈丘阳一靠近，他就会立刻上前打断，要么找借口拉着季夏离开，要么就故意和季夏聊得热火朝天，不给沈丘阳插话的机会。
有一次，沈丘阳在考场外拦住了季夏，想要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凌冬正好去买水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快步走过去，把一瓶温水塞进季夏手里，对着沈丘阳说：“我们还要回去复习，下次再说吧。”说完，拉着季夏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沈丘阳一眼。
沈丘阳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凌冬的敌意太明显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他对季夏确实有好感，但也算不上多么深沉的喜欢，更多的是觉得新鲜和好奇，想要逗逗他，顺便看看凌冬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竞赛的过程紧张而激烈。考场设在一栋教学楼里，教室里摆满了整齐的桌椅，每个座位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雪沫飘落在玻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霜，让整个考场都显得格外安静。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凌冬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夏，季夏正低头认真地看着试卷，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试卷。凌冬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握紧了手中的笔，开始答题。
考场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凌冬全神贯注地解题，遇到难题时，他会停下来，抬头看看季夏的侧脸，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不想输给任何人，更不想让季夏失望。
季夏的解题速度很快，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写下一行行工整的步骤。他的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很多难题在他面前都迎刃而解。偶尔遇到卡壳的地方，他会停下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的雪景上，片刻后，眼中便闪过一丝了然，继续答题。
三天的竞赛时间转瞬即逝。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考场都沸腾了起来。考生们纷纷放下笔，伸展着酸痛的胳膊，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季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凌冬跑到他身边，脸上满是兴奋：“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挺顺利的。”季夏笑了笑，这是他这三天来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谢老师在考场外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出来，笑着问道：“考得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凌冬信心满满地说。
季夏也点了点头：“正常发挥。”
就在这时，沈丘阳又找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手机，径直走到季夏面前：“季夏，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机会再交流数学题。”
季夏犹豫了一下，觉得拒绝不太好，便拿出手机，扫了沈丘阳的二维码。添加成功后，沈丘阳立刻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季夏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沈丘阳压低声音，笑着对他说：“你同学凌冬，好像喜欢你啊，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柠檬炸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