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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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水穿过混乱的战场，短短几步，已过数尺，刀剑追不上他的脚步，不消片刻，宋无命的眼前便是和身后烛龙如出一辙的脸。
两张同样的脸，靠近她道：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踏上这九重天。”
“那群九重天的废物再怕我，也杀不了我，更何况你呢。”
眼前的皮囊在顷刻间枯萎，而身后的烛龙气息更盛，陷入混乱斗争的人都自动避让出以他为绕的圈。
天上的黑云盘旋成不可看透的黑洞，而冥海中也沸腾起来，丑陋的妖物从里面爬出，揪着浑然不知的人几口吞入腹中，他们敬仰地望着天上的黑龙。
这才是带他们脱离苦海，登上上界的神。
世间厌恶，神台唾弃，可无人能解他们之路，无人能平息他们在冥海中翻腾不休的苦怨。
没有安身之处，没有魂归之地，就杀进九重天上去。
数不清的妖物在冥海中现行，争先恐后地等待着他们的神为他们打开通道。
他们也要登上九重天的宝座，享受天上的琼浆玉液，神仙的福泽宝地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
所有人都以为冥海锁的是烛龙，而在此刻才明白，里面困的是数不清的妖魔。
自相打斗的人全都停了下来，目睹一切竟生出无可奈何不可抵抗的恐惧。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魔物？”
有人惊恐地问。
天上的龙落了下来，眼神嘲弄，“当然是你们人用欲念和鲜血滋养出来的魔物。”
短短时间冥海那道被撕出的裂缝已经爬出数千妖魔朝惊恐的众人而来，烛龙如同闲庭信步的看客，轻描淡写挥袖。
“杀。”
鲜血晕染刀锋，从刀尖挥洒地面，一张张惊恐的脸，在见证魔物的残暴之下，竟迸发出拼死一搏的勇气，对立的敌人并肩作战，竟也惺惺相惜。
可魔物太多了，根本除不尽。
但他们就算死也不能让魔物沾染他们的土地。
尖锐的长甲就要刺目面门却忽然顿在半空，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发现魔物脖子上都被一根线拉住，而线的那一头，被一只纤长素白的手牵制。
数不清的线都提在她的手里，魔物成了不能动弹的傀儡。
“灭了烛龙。”
像是启动开关的命令，如石雕的魔物瞬间暴动，竟先攻击烛龙。
“我还没死，剧情就还没结束。”
人造的产物能有多厉害，脆弱的蹄子就连利爪也没有，只有一身光亮的皮毛，哪一处在烛九阴看来都是弱。
就像是人柔软一捏就碎的心脏，白泽在他眼里只是空有皮囊的适合展览的废物。
可这废物确确实实控制了他所有的魔兵，夺走了他手中的剑。
烛九阴听见她说，“你确实了解人性的弱点，但你却不知人这种生物向来有逆境逢生的本事。”
“揭竿而起，蝼蚁也可称王。”她的身形模糊了，被魔物的影子吞没，无数魔物朝他撕咬，应付之间那声音出现在了他后背，“你的傲慢将会是了结你的刀。”
光刃刺破胸膛，如同滚烫的火在他身体炙烤，燃尽骨血，望着一双双果决的眼，烛九阴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我竟然败给了区区人心。”
“白泽，你以为赢了我就天下太平了吗，不，一切还没结束。”
雷泽少主竟见烛龙忽然出现眼前，手中剑还未出，就见烛龙挖出了一块血肉递过来，“食我血肉可成神，你难道不想要获得与神比肩的力量吗？”
烛龙是所有人的敌人，他差点杀了所有人，离登上九重天不过一步之遥，这种祸患自然不能留，但那股叫人敬畏的力量同时也在他心里埋下了蠢蠢欲动的种子。
烛龙就要死了，他的力量不便宜他岂不是可惜。
思绪百转，时间不过须臾，吞下那块血肉时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神时，才叫骂：
“魔物的血肉也敢吃，你是不要命了。”
血肉入腹，一股强大的力量油然而生在血液中奔腾，他的右手臂竟生出坚不可摧的鳞甲，轻易折断了手里的剑。
“这就是神的力量！！！”
空气中一片沉寂，随着烛龙的身躯倒下，那些魔物也化成一摊污血。没了悬在头上的刀，三两人朝烛龙身躯蜂拥而上，同样爆发出神力是，疯狂的人越来越多加入其中。
“疯了，他们都疯了。”火月惊惧又恶心地盯着这场盛宴，几乎要吐出来。
可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那股恶心被压下隐隐生出一股贪欲来。
直到一支火箭射出，烛龙剩余的残躯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才恍然清醒。
“你知道我有射日弓？”
长离从没拿出曾经凤凰一族为他铸炼的武器，一是没有需要动用射日弓的需要，而是为了避免射日弓暴露引来他人贪欲。
他以为无人知晓，直到白泽让他烧了烛龙尸体。
这种没有秘密的感觉太不舒服了，“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接下来该逃了。”
还未满足的人企图从火中抢救剩余的骸骨，可除了沾上焚身烈火，只捞到成了糜粉的骨灰。
盛宴被迫终止。
“你为什么要拦我们，不是你我们早就得到了烛龙的神力。”
他们发了疯似的开始攻击长离，吞噬烛龙力量之后，滔天的恨意同时滋长，数百人围攻之下，长离竟也应付不暇。
只能用射日弓逼退众人，雷泽族人发现自家少主处于下风，举兵而来。
长离厌恶眼前这些忘本的人，没有白泽他们哪能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手中数箭齐发，战火再次蔓延。辰阳看着正在封印冥海缺口的白泽全力阻止靠近她的人。
宋无命感觉到神力越来越衰弱，不仅仅是封印冥海耗泄出去的，还有源源不断从她身上流出的，随着死去的人增多逐渐消减。
烛九阴死了还给她埋了个坑。
参天神树翠绿的叶片已经愈发灰白，根部断裂，只有几根脆弱的根须还在土地之中。
原本橙黄的泥土被污血浸染，连神树的灵气都无法净化浊气，根须逐渐爬上阴沉的黑，她用神力包裹住根须，祈望浊污消退时神树重新生根。
在做一切的时候，脑海中始终有另一道声音。
“做这些没用的，神树终究会死，万年后的世界已经说明了一切。”
“抢救只是徒劳，与其费力不如现在就逃。”
可若真是死劫她为何要逃，宋无命不怕死，只怕苟且偷生，但凡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在第一时间打退堂鼓。
一切，还没结束。
神力的耗泄让她连人身都难以维持，在刀刺过胸膛时，游走的神志才归位，感知到身上的痛楚。
“一命还一命。”
在她背后的是火月眼中犹带恨意，还有宋无命看不清的挣扎情绪，她手刃祭司火月恨她再合理不过。
眼前的人渐渐幻化成雪白的神兽，刺眼的鲜血染红毛发流入神树根部，被染黑的根黑色退却，渐渐焕发出生机来。
火月的手忍不住微颤，明明自己讨伐的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可他几乎不敢看这双清澈的眼。
直到那双眼睛闭上，才敢拔回自己的剑。
身侧吹过劲风，他被拍飞了出去，是提着斧头的辰阳。
身上刀伤遍布，左手摇摇摆摆在身上挂着，应该是废了。他几乎像是苟延残喘的野狼，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回头咬人一口。
“她要是真想害丹朱，就不可能杀烛龙，你到底是真看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火月脸色瞬间煞白，无言以对。许久，他才开口，“但她杀我母亲是真！”
“神树因她而毁是真。”
“谁知道她与烛龙达成了什么交易，最后又谈崩，才不得不出手阻拦。”
“你看她轻易杀了烛龙，明明能够镇压烛龙，为什么让他逃了出来，难道她没有责任。”
“就算我将此事揭过，那其他人呢！他们只知道守护他们的大祭司死了，登上九重天的未来路断了，一切原由是他们所相信的神。”
火月抹点嘴角的月，笑了，“可她是神吗？若是神为何无神印，况且真神有护法，我可没看见。”
“不过是山野精魅，得了丹朱的信奉，才做上神坛。辰阳你是我丹朱的勇士和守护者，不该为此和丹朱对上。”
血迹未干的剑被抬起，辰阳拖着变得沉重的斧挡在他面前，“你还想做什么？”
“为你母亲复仇，还是趁机接手丹朱你心里清楚。”
“你没看见她的血能退去神树的污染吗？”
辰阳的心被寒冰冻住，全身流动的血液也一齐凝固，而火月也用最尖锐的话将其敲碎。
“我母亲是丹朱祭司，以后我接手丹朱怎么了，我也可以做祭司。”火月心中不甘，母亲没有女儿，理应他来继承。
“受我丹朱供养，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况且她若真的是神，又岂会看着子民日后陷于苦难之中。”
“这场闹剧还结束了。”
辰阳明白了，火月不会放过她。
“已经够了。”
辰阳丢了所向披靡的巨斧，抱起地上的受伤的兽逃离。
温热的血漫出分不清是白泽还是他的，怀中的兽动了下，辰阳心中希望燃起，她还没死，还有救的。
雪白的蹄拨来胸口破碎的衣物，他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呢喃。
“这是……我？”
伤痕遍布的胸膛，神兽的刺青刻入皮囊，在心口的地方被护的很好，没有一刀落在那处。
天空万箭而下，他躬身用背挡住，嘴角扯出最后一抹笑，“信仰还在，神就不会陨落，我永远记得你。”
晶莹泪珠从眼角没入雪白的毛皮，辰阳想用手擦入，可挂在臂膀的左手纹丝不动，只剩一点皮牵连，被衣物挡住，所以不至于骇人。
“大祭司说过，身虽死，灵魂尤在，未来你要是碰见我，能不能和我打声招呼？”
“我在未来已经遇见你了。”
逐渐混沌的眸子迸发出一抹亮光，弯折的右手又撑了起来。
“你叫黎九曜，我爱的人。”
他似乎是不可置信，最后笑了出来。
“原来那人是我，那我……”
笑意消失，那双眼终究闭上，撑起的右手却始终未曾放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