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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冯阎呢?”

      冷冽肃穆的气息弥漫大殿,龙首檀木交椅交织墨色玄金袍,浓郁的黑几乎要从交椅上渗透而下。

      殿下的几位长老如坐针毡,额头直冒冷汗,生怕不小心说错话。

      很少见到宗主雷霆隐怒,他们都捏着嗓子喘不过气。

      “有弟子传信,在乱葬岗发现了冯阎的尸体,正快马加鞭运过来,想必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殿外弟子已经抬着一具尸首进来。

      白布之下正是冯阎,眼睛仍未闭上目露惊恐不知死前经历了什么。

      冯阎竟然真的死了,一身蛊虫和毒根本寻常人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居然真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白布完全掀开时,众长老才看清凄惨的死状,从座上惊起,满眼不可置信。

      龙首交椅上身影也被吸引,踏步而下。

      冯阎的尸体简直像个筛子,到处都是血洞,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看不见致命伤口,他应该被某种东西活活戳死的。

      “这是……什么手段?”几位长老头皮发麻,从伤口判断不出哪门哪派的手法。

      玉京子指尖翻动,冯阎身上和血肉粘糊一团的衣服被掀开,数道狰狞伤口在胸膛,看着不像是武器所为,倒像是……指甲抓的。

      一名长老凑上前细看,冲鼻的腥臭味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

      “这…这”

      坚定的声音将他不敢说的话道出,“阴邪之物的手段,动手的应该不止一个。”

      几人恍然想起来冯阎死在乱葬岗,撞上这东西不奇怪,可……

      “冯阎跑到乱葬岗做什么?”

      玉京子眼色幽深,“守在山门处的弟子可有看到冯阎出去?”

      其他长老的脸色顿然更加难看,“…还真没有,所有弟子都说没有看见冯长老出去。”

      这…岂不是见鬼了。

      人没出去,反倒尸体在乱葬岗。

      “邪祟的手段已经恐怖至此了吗?”

      他们忽然听见玉京子道:“一定是邪祟,不能是藏在踏云天的邪修?”

      其他长老想不出更可能的答案,“冯阎就喜欢拿人炼蛊,没准是哪个仇家找上门了,宗主我看是不是要打开护山大阵,以免那邪修再次回来。”

      嗤笑声打破几人胆怯的面具,“呆在家都怕被邪修杀,你们要是这般废物,长老也不用做了。”

      几人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然而,玉京子的话又让他们一愣,“守在山门的弟子换班改成间隔一个时辰,不必盯得太紧。”

      这不是开着大门让人进来吗?

      难不成……宗主打算瓮中捉鳖?

      他们能当上长老自然实力不差,但看到冯阎凄惨的样子,还是后背发凉,内心惶惶。

      冯阎的尸体被人抬下去,玉京子的诘问还没结束,“可有查到夫人的消息?”

      几人皆因这称呼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有个客栈的店小二说是见过。”

      长老把殿外的人传唤进来,那人只听说仙门之首踏云天根本不知道仙门中青玉做砖,鎏金画梁,眼睛只瞟了一眼,便被迷得睁不开眼。

      几道打量的目光看来,已经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一张悬赏令展在眼前,“你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冷厉的目光让他直冒冷汗,“我…我看到的是和画像上相似的女子。”

      长老只觉被耍,勃然大怒,“居然敢撒谎领功,我看你是找死。”

      店小二吓得直接跪地,无比悔恨当时为了领钱一股脑说自己见过。

      “那女子戴着面纱,我根本看不清,但看着确实很相似。”

      他痛哭哀求,被长老一脚踢过去,那一脚落到他身上时却忽然停住。

      店小二惊奇地发现长老脚像被定住似的,殿上金簪乌发的男子忽然道:“那女子是不是肤色甚白?”

      店小二连忙点头,“还真是,那皮肤简直像玉似的,我就没见过如此白皙不像真人的姑娘。”

      长老手里的悬赏令飞到乌发男子手里,一只笔凭空而出,画像再次展开已经变了模样。

      “你见到的女子可是这样?”

      画像上多了一道遮面的朦胧面纱,倦烟柳眉似有愁绪纠结,清冷的眼是游离世间之外的距离感,果真一模一样。

      “就是这样。”店小二激动不已,“我见到的真是这位姑娘,我们客栈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她人在哪?”玉京子急切地问。

      “这……这姑娘今早已经离开,去哪我也不知?”店小二忽然想到,“不过跟那姑娘随行的似乎还有几个宗门弟子。”

      “那姑娘是一晚忽然被名修士抱回来,在那弟子房间待了一晚上,之后便住下了。”

      他说着打了个喷嚏,周身冷得要命,脚下青玉石砖居然见鬼的结了层冰。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气氛恐怖得可怕,台上玄衣男子更是像罗刹似的骇人。

      “带下去领赏吧。”

      店小二骤然狂喜,磕头谢恩。几位长老无一人敢言,全都在椅上僵硬无比。

      流云峰的那个姑娘看起来不像是被人截走倒像是自己出去的。

      宗主是被绿了呀!

      ……

      白龙崖的几位弟子已经到了宗门,回复师命。

      “你们回来速度比我预料的要快。”

      黎九曜回道:“作乱的邪祟我们查到可能和穆家有关,很有可能是当初杀害穆家主的人。”

      陈尔面色严峻,“既然如此你们莫要掺和,穆家如今和踏云天关系暧昧,沾上不免惹上麻烦。”

      “正是顾忌此点,才早早回来复命。”

      黎九曜正经的样子让张罗阳偷偷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因为和那姑娘吵架才舍得回来的,怎么能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严厉的眼神盯住他,“怎么你眼睛不舒服抽筋了?”

      黎九曜的眼神同样注意过来,暗含警告。

      “我……”

      话还没开口,脑海中便传来一道冷声:

      “慎言。”

      张罗阳:“……”

      做大师兄的威胁师弟像话吗?

      沉默片刻,黎九曜听到一句怒骂:“大师兄你人都爬人家姑娘床上了,说走就走,连当师父面的都不敢提及,太渣了!你不会根本没打算负责吧。”

      “……”

      黎九曜单方面切断了和他的传音。

      “师…嗯?”

      张罗阳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

      藏在袖袍下的指尖悄然收起,黎九曜神色不变,“张师弟这几天确实有点……不对劲,可能在乱葬岗吸入了邪气。”

      陈尔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不大聪明。”

      看着抽风似的,症状不轻,便叫人赶紧带下去配几副药。

      “此去平安无事便是万幸,如今世道动乱,正邪难辨,你以后还是少出门为好。”

      黎九曜并没有应声,问道:“徒儿有一事不解。”

      “可有活人身上出现阴气的情况?”

      陈尔捋须深思,“要么是修炼邪术的邪修,要么……可能是遭受一番变故半人半鬼的邪祟。”

      “踏云天的冯阎便善炼人蛊阴邪之物,此人你若遇上万分小心。你可是途中遇上了什么?”

      冷静的眸子剧烈颤动,又被纤长的羽睫敛下,“未曾遇到,只是查阅书籍时偶然看见心中好奇。”

      他的师父又叮嘱了几句,倒是他一句也没听清,耳中嗡鸣,手心一片冰凉,脑海中只有‘人蛊’两个字。

      活人如何炼人蛊?

      必是将阴邪之物放在一处厮杀,啃噬,最后才炼出蛊王。

      那道哭泣声犹在耳侧,“可能是冯阎当初的恶行暴露,一直把我关在殿中”。

      他当时竟然心生怀疑。

      急切的声音冲进殿内,耳边的哭声和说话声停了。

      “师父,不好了,踏云天的宗主来了。”

      陈尔心中一惊,“这位怎么会过来?”

      那弟子急得抓耳挠腮,“弟子不知,他们点名要大师兄过去。”

      …

      白龙崖的弟子严阵以待,玉京子笑道:“不必紧张,问句话而已。”

      “不知玉宗主有何指教?”

      说话的少年在人群中如此显眼,水蓝素袍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一头青丝只用玉簪束起,那张脸显得更加清雅脱俗,让人看见只能想到仙姿佚貌来形容。

      只一眼,玉京子心里便燃起危机感,他无比确信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你就是白龙崖大弟子黎九曜?”

      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刺向黎九曜,他不着痕迹微微皱眉,“正是。”

      玉京子没有多少娓娓道来的耐心,开门见山,“和你同行的姑娘呢?”

      心头微动,黎九曜诚实回道:“那姑娘在乱葬岗遭遇邪祟,被我救回来,在今日归宗之时已经和我分开,不知宗主找她何事?”

      针对性的目光过于凌厉,悬赏令展于他面前,“你知道她是谁吧,为何藏着不说?”

      黎九曜的目光移到画上的面纱少女上,眼露惊讶,“实在不知是宗主要找的人,那姑娘一直戴着面纱,又不喜与人说话,未曾透露过姓名。”

      冰冷的气息贴到耳侧,“我怎么听说她是你抱回来的,在你房里待了一晚。”

      黎九曜的语气变得生硬,“宗主莫要随意诋毁一个姑娘的名誉,此事是我考虑不周,那姑娘受到惊吓,痛苦不堪,几乎晕过去,我才抱她从乱葬岗回来。”

      “因为没有准备房间,我才将自己的房间让出。”

      “玉宗主兴师问罪是觉得她让你面上无光,不惜万金缉拿?”他的嘴角有一丝不屑,“你若真的在乎怎么会让她一人落入乱葬岗。”

      “我怎么会是缉拿,更遑论觉得她让我面上无光。”玉京子脸色黑沉,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见到她时……她是何状态?”

      “一个人缩在地上痛哭,甚至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我带她回来的时候神志似乎都不清。”

      一字一句钉在玉京子心口,血淋淋的,他不敢想象。

      “你有没有看到冯阎?”玉京子咬着牙问。

      “看到了,当时冯阎已死,不知撞上了什么邪祟。”

      玉京子心口空洞洞的难受,急需解药将心口处填满。

      恨意恼火一股脑乱窜,冯阎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陈尔对于他审犯人的样子早就不满,冷声道:“玉宗主若是审完就请回吧。”

      满身戾气收敛,玉京子笑着说,“寻妻心急,冒犯到黎公子万分抱歉。”

      他拱手道歉,“我与黎公子一见如故,不知邀黎公子去踏云天一聚?”

      陈尔气得鼻孔冒烟,抓人还说得这么动听。

      “玉宗主怕是要失望了,我这徒弟做了错事,禁闭尚未结束,此次除邪祟回来,我正要将他关入门中,等惩罚结束,玉宗主日后找他也不迟。”

      “哦,是吗?若我今日一定要请黎公子过去呢?”

      这张冷面笑起来妖里妖气,眼角微勾,既不端庄也不稳重,陈尔怎么看怎么讨厌。

      他的身后,八位长老列阵以待,手里的武器全都寒光毕露。

      更别说这位玉宗主黑眸已变成森冷的兽瞳,那股子妖异全然变得森冷诡异。

      陈尔这才想起那个传言,这位年轻的玉宗主是上古烛龙血脉的传承者,实力非凡。

      但这不代表他就怂得把自己的弟子拱手交出去。

      “师父。”耳边一声轻唤,“我正好也想去踏云天看看。”

      陈尔顿时惊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双坚定的眸子看着他,执拗不肯退让,陈尔再清楚不过他的倔脾气,他是拦不住了。

      “不用担心师父,我一定会回来。”

      陈尔捏紧拳头,忍着憋愤,“玉宗主定要将我徒儿全须全尾还回来,不然我白龙崖必要追根到底。”

      玉京子猝然而笑,挥袖转身,根本没把话里的威胁当回事, “不过是上门做客,何须如此紧张。”

      凝结的气息骤然松懈,几位长老将黎九曜围住,嘴上挂着不屑的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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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日更,日更,不日更作者吃键盘。 我将扭曲成阴暗爬行的蛆,准备夺舍八爪鱼,敲飞键盘,咻咻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