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过一把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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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被困在星舰地层的一间杂物间，脖子上的抑制环降低身体活能，整个人厌厌的，脖子上细锁链勒在肉里，渗透出浅浅的血痕。
“啪嗒—”
门锁碰撞的声音轻响，分队队长艾迪敲了敲门框“校编队前队长尤安，接受审讯。”
尤安没应他，仍低着脑袋，摩挲裤子上堆积的褶皱。
气氛冷凝了三分钟。
身后的两位士兵上前站在尤安身侧。
“前卡帝军校校编队队长，尤安，接受审讯。”艾迪又冷声重复了遍，看人还是没有反应，身旁两位士兵直接将人架起，拖出来隔间。
尤安垂着头任由摆弄。
他被关在这里整整75个小时，每间隔8个小时就要接受一次审问，他始终保持沉默，把对方逼到气急败坏，就接受向导精神力干扰，美名其曰是疏导。
“尤安？你为这么会出现在边缘星系？”
“消失的32天，你身处什么地方？”
"你和星盗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合作？"
每次都是这样的问题。
今天是干修亲自审问，他身前放着一柄新型的激光刃。
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尤安舍得抬眼看他，唇瓣因为干涩卷皮儿，舌尖碾了碾“你说，我为这么要回答你？”
干修沉声“第二星舰是帝国的损失，在这件事面前，你有义务配合任何军方势力调查！”
哨兵忽得笑了，露出两颗白晃晃的牙“那我拒绝回答，我接受帝国最高军事法庭的审问，而不是在这里....”
一字一顿“严刑逼问！”
眉骨那道疤痕狠狠一抽，干修眼神阴沉像是要将人吞噬，尤安并不在意。
尤安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把第四军团放在眼里。
干修强压下心里的郁气“你好好想想！”
“想想？”尤安往前探了探，唇角弯出弧度，眼神直直映着眼前人“贵方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当初你登上第二星舰时，是一个完全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你的精神力是怎么恢复的？”
尤安靠回了身后背椅“无可奉告。”
干修示意身后人在尤安面前摆放出电子屏，尤安不解的看他“怎么？”
“你被星盗抓走的16天里，发生过什么？写下来。”
“干修上尉是不懂人类的语言么？”尤安懒懒扯着唇，说出话却字字生冷“我说了，无可奉告！”
“你....”干修刚要发作,突兀的叮了声。
审问时间结束了。
干修看了眼电子挂钟，气结垂了下桌子“让她进来！”
审讯结束就是向导的精神力干扰。
尤安的精神图景构造特殊，普通的向导一般越不过去那层死夜，甚至有两个向导因为强行释放精神力干扰，精神力过载昏死过去。
明明知道有风险，还是不罢休，非要进入他的精神图景读取记忆。
损耗大量向导资源，和他周旋，简直白费力气。
今天负责疏导的向导是个生面孔，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探出手把在哨兵的小臂。
尤安扯着唇看她，一瞬不落，不出意外。
几分钟后，小姑娘翻着白眼倒下，门陡然打开进来几个女性哨兵，一阵兵荒马乱。
干修在门口朝他瞪眼。
尤安无辜探手“别这样，是你非要的。”
干修压下心头怒火，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下去！”
尤安被半拖出去，脸上的表情欠得让人牙痒痒，浑然不觉当下的狼狈。
干修在门口看着他们抬着人往外走，小姑娘躺在担架上脸色惨败。
他紧绷着唇角，侧身朝主控制室去。
主控制室门外两位高等级哨兵，胸前挂着皓月标，在冷光下泛着森寒。
干修输入密码，通过进入了主控室。
主控室里的灯光很暗，星舰在自动驾驶中。
主驾驶位上坐着的人，一袭沐白色的长袍，翘着脚在空中一晃一晃，背椅露出一点金色碎发。
干修恭顺行礼“温恩少爷。”
晃动的脚丫停了一瞬，落在地上，慢慢转悠过椅子。
陷在驾驶位椅里的少年生的昳丽，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波光流转，拢着宽松的白袍。
随意慵懒却透着股生人勿近。
“问的怎么样了？”
声音如珠玉落盘，清脆叮零，却压得干修抬不起头“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尤安？”唇齿间划过这个名字，似乎在惋惜“据说是卡帝军校最年轻的校编队队长？”
“是。”
伊凡轻叹了声，莹润的指尖点在扶手上“别太温柔了，总能让他开口。”
干修额头冒出冷汗，垂首应是。
“终究是一个失踪很久的人，就算是化作一把灰丢在太空，也无人在意。”
干修瞳孔颤了颤，离开的时候脚步慌乱。
星舰地层的牢房，头顶的能源灯有些晃，在踏进牢房前，尤安侧过头“你们这里有毛毯么？”
两位哨兵警惕的看着他，回答他的只是黑森的枪口。
啧，无趣。
那天审问之后，将近有16个小时没有审问，头顶的冷光灯有些晃眼。
时间意识越来越恍惚，精神力长时间被压制，疼的发麻，尤安摁了摁胸口那支白格莉，指尖捏着那可怜的一小枝。
白格莉还艳着，香味丝丝缕缕的。
他恍然想起温楠衡身上的果木香，甜得沁入肺腑。
理想地？还真去不了。
小白格莉花缀着，在指尖旋转着。
“说要带你回家，好像回不去了。”
艾尔达星的风雪停了一天，整个世界清明，白的晃眼。
联盟长基思致辞，和全体人类庆祝这短暂的一时的。
积厚雪的街道，窸窸窣窣的出现很多人，他们沉默的铲除累积在家门口的雪，即使知道会被下一轮风雪掩盖过，仍不知疲倦动作。
温楠衡站在乐所最高的顶峰，闪蝶飞出了生命线，遥遥看见升起的一排的灯火。
那是？
“点灯人的庆祝吧。”
柯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旁，他刚监督完人类生活区的布防，眉眼是难掩盖的疲倦。
“下一轮风雪是什么时候？”
柯克叹了一声“两个小时之后。”
语气是深深的无奈。
“下一次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柯克的声音有些不忍“乐所已经容纳不下……了。”
“有人愿意离开吗？”
闪蝶扑闪着翅膀落回温楠衡的肩膀，向导灰色眸映着楼底乌泱泱的人群“有统计过吗？”
“没有人愿意。”柯克脚踏上栏杆，和他一起看着底下“他们很爱艾尔达星。”
“你要离开么？”柯克偏过视线，看着面前的向导“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会离开吗？”
温楠衡没应他。
错开他身侧要下楼，孤零零的背影纤细单薄。
在这样物资拥挤的情况下，温楠衡还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许千靠在他休息室的门口，看见温楠衡回来，才直起了身子“楠衡。”
“嗯？”温楠衡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侧开身让他先进去“等多久了？”
这间休息室面积不大，但是内里的东西很全，检测仪器，实验台，医疗舱。
只能拥挤在地下车库和三个人共享一张床的许千楞圆了眼睛“你……这……"”
停顿了两三秒才动了动唇“太夸张了吧。”
“有事么？”温楠衡在门口用酒精棉片擦拭指尖消毒。
闪蝶很熟络许千，停在了他的肩上。
许千想起他来这趟的目的，从怀里摸出把捧花。
是白格莉。
温楠衡看着这束包装精致的花，掀开眼看他“这…什么意思？暗恋我？”
许千啧了声“胡说八道。”
将花放在不占地方的边角“帮我带去主星吧。”
温楠衡擦拭的手一顿。
许千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我就一个人，就留在这儿了，我熟悉的人都封在冰层里，我想陪着他们。”
他深吸了口气，似乎是不想让泪水没出息的落下来“我报名了前线医疗，虽然我只是个半吊子，但能出一份力是一份，你说是吧。”
温楠衡沉默没说话，气氛蓦的有些沉重，许千从兜里摸出个盒子，放在花束的旁边“你平时挺神秘，也不怎么搭话，但我知道，我们算朋友的，这给你的。”
他拍了拍温楠衡的肩膀，故作无所谓“走了。”
温楠衡握住他的小臂“你……”
或许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许千拍了拍温楠衡的手背，最后将自己的手滑出来“总要有人留下来的。”
星舰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停在乐所的上方，庞然巨物覆盖了所有光亮，乌泱泱拥挤在广场的人群，没有一个抬头看落下的那道天梯。
那是逃生路，却无人向往。
温楠衡站在光束下，许千已经换上了厚厚的防护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努力探身挥手“拜拜～”
隔着面罩似乎能看到他犯蠢的笑。
心里蔓延说不出的沉重，提着实验器材的手突然无力。
“等等！”基思忙不迭赶过来，脸上笑意谄媚“温少爷，你当初……”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不过一把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