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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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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换完衣服几乎是一眼也没看余越就走了。
他抓过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搭,连拉链也没拉就走了。
他攥着外套领口直奔教室,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咬他。
早上的冷风灌进衣服里,却更让他想起脑子里翻涌的画面——
奶白色……
腰腹……
胸……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总感觉鼻子有点痒。
到了教室的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尽量自然地和老师说话。
就像之前给他的那些翘课私会女朋友的队友打掩护一样。
“莱纳德老师,余越刚才在走廊遇到点小麻烦,衣服沾了东西,得处理一下,应该快到了。”
伊万说。
老师点头表示同意。
亚特兰大城中高中是公立高中,对学生的成绩并不看重。
也就是余越一直拿A+,才能惹更多人注意。
伊万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他的成绩只能说勉强合格,他的橄榄球天赋会让很多大学争抢着要他,因此,他根本没必要担心自己的GPA。
老师说了几句什么话之后就放起了音乐。
伊万没听清
舒缓的音乐下。
他的脑子里又绕回了更衣室的画面。
……
fuck!
真是疯了!
他捏紧了手里的自动笔。
“伊万?”
旁边有人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在发呆吗?老师刚才说让我们分组完成作业。”
伊万这才回过神来。
他过头,嘴角扯了扯,“刚才老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戳他胳膊的同学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把摊开的笔记本往他这边挪了挪。
伊万看到对方的笔记本页面上,上面笔记详尽,连老师刚才放的音乐曲目都标了序号,旁边还画着小猫小狗进行可爱的注解。
伊万眼睛往上看,他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是个浅色头发的亚裔男生。
亚裔发梢软软地垂在额前,他手指攥着笔记本边缘,语气轻轻的:
“老师说分组做音乐赏析报告,下次上课之前发送给他的邮箱,他会选择一些小组下节课展示。”
“我本来上个学期修过一次这门课,拿了A,想再拿个A+,所以第二次选课了,你和我一组的话,成绩会应该不用担心……”
他说话时带着点怯生生的认真,眼神落在伊万脸上,又飞快移开,像只有点怕生的猫。
伊万脑子里突然出现余越的模样。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行,我们一组,但我可能要再带一个我的朋友。”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他俨然已经将余越划分到了自己朋友的行列。
伊万想着余越从来都是盯着A+不放的,和这个家伙组队,余越肯定能拿到他想要的成绩。
伊万勾起嘴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贴心了。
他看着旁边的人,才后知后觉想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闻言,抬起头笑了笑。
伊万注意到对方的领口别着一个长得有点奇怪的蝴蝶结。
男生轻轻柔柔地回答他:
“我叫阮白。”
——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余越紧绷着的后背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水流划过他受伤的脸颊和手腕、手背,有些钝痛。
他伸手按向脸部的伤口,自虐似的。
他站得笔直,汗味、血腥味被水流卷着往下淌,顺着腰腹紧实的线条滑下去然后消失。
不特意控制体脂率的肌肉比例让他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柔软。
伊万给他的衣服是一套暗红色的套装,有一些呈现不规则状态的黑色墨染,左胸前印着品牌的金红色logo。
内搭着一件黑色T恤。
很符合对方的性格。
毕竟,问一个小孩子会将法拉利涂成什么颜色,那一定是红色。
穿上衣服时,余越才发现尺寸似乎差得有些多。
外套的袖口堆到小臂中间,他索性往上挽了两圈;衣摆垂到大腿根,他随意往腰后塞了一小截;
被宽大的卫衣裹着,他竟不显臃肿,反而衬得肩线更宽,腰腹的弧度透着少年独有的紧实。
他把已经叠好的脏污衣服塞进书包,抓着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走出了更衣室。
走廊里没什么人,只有外面能听见有些室外活动课的同学的声音。
余越刚拐过楼梯口,就隐隐约约从头顶上听到哪里传来女生低低地在啜泣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抬头,就看见二楼露台的围挡外坐着个女生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边缘。
她的身后空荡荡的,原本应该是一片平坦的水泥地的地方,已经因为年久失修全部坍塌,如今只剩下一点点边缘支撑着。
余越皱眉。
“你怎么了?”
他问。
他有点眼熟这个女生,似乎和他的课程大部分都相同。
包括下一节的音乐鉴赏。
女生眼眶通红,慌忙仔细看了几圈才发现余越的位置。
她小声解释着,
“是拉拉队的……她们……”
她们想让一个从来没有拉拉队经验,也不会那些动作的男生进队,她提出异议,就莫名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但女生还是怕继续被报复,没有继续说下去。
“算了”,
余越说,在他确定对方不是自己自愿的到上面去,且没有办法下来之后,他决定先想办法让对方脱离危险。
他走到栏杆的正下方,扯掉帽子摊开手,
“你下来吧,我接着你。”
女生犹豫了几秒,试探地伸出腿。
余越的身高虽然与伊万这种打橄榄球的比起来稍显瘦小,却仍然是不折不扣的高个子。
因此,他非常轻易的就用肩膀,稳稳地托住了对方。
余越往旁边退了半步卸力,把人放在地上,尽量避免身体接触,始终都维持着绅士的模样。
“谢谢……”女生攥着衣角,还在小声喘气。
余越点了点头,往教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先进去,快上课了。”
他刻意落后半步,好不让其他人看到两个人一起进去,从而认为两个人是好朋友。
余越知道,和自己扯上关系,除非是伊万那种家世、长相和人气都具备的校园红人,其他人只会拥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女生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小幅度鞠了个躬,再次小声说:“谢谢。”
余越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进去。
他在教室外面停了几分钟,确认对方已经进入教室,找到位置了之后才从教室的后门进去。
余越推后门时,教室里的古典乐还没播放完毕。
他脚步放得极轻,目光扫过座位。
只见伊万坐在最后一排,散漫地在椅背上,他的体型比起常人来实在很大,因此缩在椅子上竟看出了一分委屈的感觉。
他的手指心不在焉地转着笔,视线却直勾勾盯着门口。
见他进来,立马抬手晃了晃,动作大得差点碰倒桌上盛满水的水杯。
看到余越出现在门口,伊万猛地直起身,朝着他的方向扬手,动作大得好像带起一阵风:“余!这里!我给你留了位置!”
他的声音没压着,引得前排两个同学回头看。
余越皱了下眉,还是朝着那个角落走过去,与莱纳德老师对视的时候,还不忘递了个“抱歉迟到”的眼神。
莱纳德老师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回讲台上的乐谱,显然没当回事。
余越松了口气,他走到伊万的左边,伊万把座椅往后拉开一个位置。
余越刚坐下,伊万就凑过来,他的手肘撑在桌上,声音压得有点低,
“Yu,这周末是我生日,我家开派对,你要来吗?”
他说着,还拍了拍余越的胳膊,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余越第一次被人邀请去派队,被接纳的感觉让他有些雀跃,他扬了扬嘴角,但还是遗憾地拒绝了:
“抱歉,我挺想去的,要去打工。”
他没说谎——拳场周末的场次多,奖金也高,他根本没时间参加什么派对。
伊万好像没想过余越会拒绝他,他挠了挠脖子,说:
“啊,好吧,莱纳德老师刚才说……”
他把莱纳德老师刚才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然后又说:“你和我一起吧,有个第二次修习这个课程的人在这儿,他上次的成绩是A。”
说着,他侧身往旁边让了让。
一个余越十分熟悉,并且在可预见的将来也永远不会忘记的侧脸露了出来。
阮白的手里还攥着那本画着小涂鸦的笔记本,见余越看过来,立刻弯起眼睛:
“余越同学,又见面啦。伊万说你成绩很好,我们一起做报告,肯定能拿A+的。”
余越其实很难说清楚这个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只感觉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
他怎么会觉得伊万这种优越的身世背景和长相能力不会是主角的后宫一员呢?
这么多年来,关于这本小说的具体内容,他早已忘记,只是将有关自己的剧情牢记于心。
因此,会有这样的情况。
余越只怪自己。
是他大意,是他不警惕,是他居然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明显不正常的世界拥有一个朋友。
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余越几乎是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垂着眼,再也不去与旁边的两人对视。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伊万听到之后愣了,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脸不解:
“为什么?阮白成绩好,你俩一起肯定拿A+,你不是一直盯着A+吗?”
“我和他不熟。”余越淡淡说。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暗红色的卫衣外套上。
“对了,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余越说。
伊万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湛蓝的眼睛满是疑惑,他能看出余越忽然之间出现的疏离。
“我送给你了,我不需要钱,还有,你怎么了?”他说。
他实在是不懂刚才自己的哪句话冒犯到了余越。
说实在的,他确实很想和余越做朋友,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过。
余越没松口,一字一顿:“多少钱?”
旁边的阮白轻轻拉了拉伊万的袖子,小声劝和:
“伊万,你别生气呀,余越同学可能只是不想麻烦别人啦,余越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呀。”
伊万没听进去,反而一抽袖子把阮白几乎要推地一酿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阮白在旁边委屈地揉了揉手腕却完全没被伊万注意到。
伊万深吸了口气说:
“我说了,这件一衣服的钱我不需要,Yu,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做朋友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我。”
对于解释原委,余越并不抱希望。
毕竟他已经尝试了无数次改变剧情,每次都会失败,他凭什么觉得这次就能成功?
还不如省点力气。
于是余越第三次说了同样的话:
“告诉我,多少钱。”
伊万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憋闷:
“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大家都知道,我只是想做你的朋友,想让你拿你想要成绩不那么费劲,要不然你打算和谁一起?”
前排那个之前被余越救下来的女生犹犹豫豫转头,默默地小幅度举起了手。
“那,那个,我愿意和Yu组队。”
余越听到这话,就抬起头与伊万对视,再次说,
“衣服,多少钱。”
他绝不想和主角团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伊万没继续说了,他盯着余越,脸上是怒气上头到极致后的冷笑。
“你想还?好。”
他打开最新款的手机,翻找出页面展示到余越面前。
余越看了一眼这套衣服的公价,
9950美元。
他没有停顿和犹豫就立即回答了,“好,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伊万气得胸膛起伏,他看了余越一眼,不顾着老师还在上课,“腾”地一下站起身就走出了教室,椅子被他的动作碰倒在了地上发出响声。
他没说什么,可任谁看都知道他生气了。
阮白在伊万走后,倒也没继续邀请余越组队,而是转而邀请起了旁边的另一个男生。
而余越在看见伊万离开之后就垂下眼睛,拿出口袋里早已过时的老旧手机。
一万美元,刚好是他现在两场比赛的出场费。
他朝一个备注名为“boss”的人发去消息:
【boss,今晚我想连续打两场,现在可以加赛吗?】
那边很快发来回讯:
【车轮战?你确定?】
余越继续发了一条:
【我确定。】
“boss”发来一个简短的单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