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傀儡（悬疑）》自生贝才

3、003

　　他突然拔高音量吓了林亿一跳。林亿手指头冻得红红的，她抬眼观察父亲的脸色，见到他是真的生气，一时说不出话，慢慢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一不小心哭出来。

　　炭炉自顾自燃烧，发出细小的爆裂声。

　　“我日夜在自己的房间，可以肯定屋里没有牌匾。”

　　父亲不理她了，跟方婆婆招呼：“进来看看去。”

　　几个仆从跟着进来。有一个体型较大的，因为门口狭窄，还照着林亿的肩膀撞了一下。林亿瞪她一眼。

　　他们旁若无人地在林亿房间翻翻找找。林亿瘪着嘴，皱着眉看着他们。她的腹部快速起伏，和她的心跳得一样快。

　　屋子里翻翻打打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林亿听得心慌：“轻一点。”

　　又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林亿瘪了瘪嘴。

　　林老爷把她推出去：“要不咱俩就出去，别在这看着。”

　　不知站了多久。

　　母亲从院门口跑进来：“老爷！牌匾找到了。”

　　父亲一听，倒没有看母亲，反而先观察林亿的反应。林亿鼻子一酸。

　　母亲进屋来，先喘了几口气：“这是……怎么了？”

　　仆人们也停下动作，识趣地出去了。父亲和林亿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母亲叹了口气：“行了，是个小丫头做事粗心，放在后房里，自己又给忘了，我已经罚她了，不是什么大事。”

　　林亿看着房间一片狼藉，忽然动手，将父母都推了出去。闩上门，一声不响靠在床边。

　　母亲在外面喊了几句，没人应也就罢了。

　　林亿打了个喷嚏，冷霜让她的鼻腔发疼。她凑近炭火，闻到淡淡的焦香味。有几点细小的火星溅到她脸上，带起细微的疼。

　　日子过得很慢。林亿喜欢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这样她可以闻到新鲜的空气。不过现在冷了，父亲也不许她经常开窗，怕冻出病。仆人们定时定点地送饭，很少问她想吃什么，她看着黏糊糊的土豆泥发呆，她从来没有见过生的土豆是什么样子。

　　她想象，也许土豆原本是白色的果子，结在树上，又掉到地上，被饿急了的旅人吃下，粉粉沙沙的口感，竟没有死，从此大家都爱吃。

　　米饭也许也是树上的，一下雨一吹风，就像她院子门口的花瓣一样落下来，也许人要在地上铺个大毯子接住，免得浪费。

　　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与外界连接的机会。

　　吃过了饭，她在房间里来回打转，消食。冬日，天黑得早，她转着转着，感觉光线暗淡，刚点上灯，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只敲两下，又并不说话，等着她回答。这种习惯，林亿知道是母亲。她一声不响地拉开门，因为心里还有些余怒，不由自主迁到母亲身上。

　　她并没有行礼，自顾自坐上床。母亲也随后坐在她旁边，用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父亲莫名地给仆人一些僭越的特权，而这特权仅仅是为了指摘她。她不能出门，可是连唯一属于自己的净土也要任由别人践踏。

　　她不该生气吗？自己也觉得小心眼，可是人的心啊，就这么被拘束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间，不在乎这间屋子，那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真是委屈，她受不住母亲这柔和的询问，只是一个劲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