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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死怎么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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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叙终于可以死了。
这该死的世界早已令人厌倦,如今杀完了最后一人,他就可以......
枪口对准太阳穴正要射击,裤脚却被人紧紧拉住。他这位旧友还没死透,正颤颤巍巍地咳血求他给个痛快。
宣叙无奈,只得将最后一颗子弹,送进了他的心脏。
没关系,他早有准备!
他从大衣内侧的口袋掏出黑市购买的毒药,听闻一颗即死,见血封喉,药效颇有保障。老板人热情大方,还买一送九,让宣叙颇为感动。
为了确保自己死得透透的,他十颗一起服下,谁知等了半晌都没反应,口腔中却弥漫着一股甜意,像极了地下超市的劣质糖豆。
天杀的,他就不该图便宜,买便宜药。
他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努力打起精神,走到窗边。
窗口的风猎猎,宣叙所在的二十七层,只不过是朝下看就让人眼晕,想必跳下去人一定会死无全尸吧嘻嘻。
他正要跳,却见抓捕他的联邦安保员迅速铺好了气垫。这气垫说薄不薄,说厚不厚,跳下去大概率不会死,十级残废会有的。
宣叙:......我是想死,不是想残废,谢谢。
车到山前必有死路。我,还有办法!
宣叙在窗口站定,开启了直播。因近期炸了联邦数十个商业基地,加之容颜昳丽,被誉为“最美炸楼人”,因此账号热度颇高。不过刹那,直播间便涌入了近百万人。
他微微一笑道:“我是个无私奉献的好人,今天为大家揭露我的前上司、联邦财务部部长马斯汀的真面目。”
“据我所知,马斯汀于4日抵挡首都,同联邦军事部长的爱人在墨格酒店210房间会面。”
“......五分钟后,这位女士摔门而出,怒骂马斯汀生理诈骗。”
“十分钟后,马斯汀出门会见联邦副总统商议造反事宜,相关证据放在......”
终于,对方忍无可忍。
狙击手的红光照射在宣叙的头上。
砰——
宣叙想,这下总能死了吧?这无聊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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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
“我是重生系统3784号。恭喜你!虽然你死了,但是你重生了!”
宣叙:???TD!
系统:抱歉宿主,已开展服务拒绝退订呢。
宣叙心中崩溃道:联邦几十亿人口你选我一个删号的干嘛?不知道尊重他人命运吗!
系统:抱歉宿主,系统不是人,不知道呢。
宣叙:......
周围太吵了,不知哪个人在鬼哭狼嚎。
这个系统究竟是天外来物还是虚拟世界?
抓他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宣叙叹了口气,恹恹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的衣饰、床品、床帘的布料均精致华美,古色古香。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哭,青色的衣衫将将披了一半,丰满暧昧的弧度若隐若现。
方才的鬼哭狼嚎就出自此人口中。
衣着打扮看着和远古王朝有些相近,细节上却不尽相同。
联邦科技虽已出现几可以假乱真的虚拟世界,但对于掌握相关技术的宣叙而言,很容易辨别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区别。
令他惊讶的是,这竟然真的是真实世界!
宣叙动了动胳膊,敏锐发觉这具身体身体力量弱于常人,和他原本的身体更是没法比。
难道真的穿越了?
想到自己努力许久的死亡成果终成泡影,还得继续在世上无趣的苟活,宣叙不禁心头一滞。
不行!简直无法忍受!必须继续寻死!
在他的细致观察下,房间内足以致死的利器无所遁形。摆在房间尽头的水果刀,长度足以用于上吊的帘子,尖锐的桌角......
可现场人很多,一旦他展露出寻死倾向可能会立刻被制止。
宣叙不禁皱眉,必须得将这些人打发走给自己留出空间。
忽有一人撞入眼帘,宣叙不由得心中一动。
那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亭亭而立,若雪中琼枝,纤尘不染。许是因久居高位,虽神情气质温润柔和,那双安静的琥珀色眼眸却自然流露些许疏离,仿若秋日暖阳下的山水。
在被这片平静甚至温暖的眼波包裹之时,宣叙却隐约感觉到一股杀气。
“哇!宿主真敏锐呢!”系统欢快道,“现发布生存任务一,打消天乐公主姜沉夏的杀人念头。失败后果,死亡。”
宣叙瞬间坐直,睁大眼睛:尊嘟假嘟?!
而后情不自禁露出微笑,瞧了又瞧,只觉姜沉夏无一处不美。
他这样看过来,倒让姜沉夏有些莫名。
宣叙生得是有些唬人的。他肤色苍白如冷瓷,偏一双狐狸眼张扬艳丽,眼尾下坠着一颗泪痣,仿若雪中盛了一团火,融化成泛着冷意的水。
此时含笑看来,露出颊侧一枚小小的酒窝,姜沉夏既觉得他有些莫名,又觉得今日的他似乎有些......莫名好看。
嗯,人出轨了都会变好看吗?
跪着的女子见宣叙醒了,仿若来了救星一般,娇滴滴道:“叙郎,方才你睡着,都不知殿下是如何待我的呜呜……”
宣叙瞧了她一眼,收了笑意,道:
“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吗?”
姜沉夏的杀意来自于原主这个渣男被捉奸在床。可别将人哄好了,不杀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于是他下巴骄矜地朝着姜沉夏一点,道:
“还不快把若娘扶起来。”
姜沉夏落座,端起茶盏,啄饮几口,看也没看满面春风的若娘,而是转向宣叙,道:“不过是一个侍女,驸马若是喜欢,赏你便是。”
这反应,和宣叙想象中不太一样。他试探着问道:“谢谢。要听我们的爱情故事吗?”
姜沉夏放下茶杯,温和道:“你说,我在听。”
“……我们早就见过,我是为了她才娶你。”
姜沉夏点点头:“是我棒打鸳鸯。”
宣叙没忍住,问:“你不吃醋的吗?”是我作死力度还不够吗?
谁会和一个物件吃醋?
姜沉夏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转而问:“前日宴会上,你忽然离席,留我一人,也是为了见她?”
宣叙正要瞎编,系统懊恼的声音忽然响起:“糟糕!忘了记忆传输了!”
叮的一声,庞大的记忆涌入脑海。
短短几秒内,宣叙过完了原主“宣叙”的一生。他出身名门却家道中落,直到攀上了齐王这个高枝,才翻身农奴把歌唱,还尚了天乐公主姜沉夏。
二人一成婚便形同怨偶,只因姜沉夏的嫡亲兄长姜沉舟是齐王的政敌。每每前朝动荡,原主总是看公主不顺眼,想着去找点麻烦,虽然从没成功就是了。
对宣叙而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娘。
这位嘤嘤垂泣的若娘,可不是原主的红颜知己,而是齐王派来的眼线。同原主相见是为了交换情报,谁知被公主抓了个正着,只得扮作暗通款曲的模样避免暴露。
原来还有政治上的敌对关系。也对,生死问题全都是利益问题,利益问题究其根本不过是政治问题。
对于姜沉夏的问话,宣叙瞬间有了决断。
他“哼”了一声,回:“前天,我和若娘一起面见齐王殿下,商议如何对付二皇子。”
杜若娘:啊?这是能说的吗?
姜沉夏显然不信,道:“林奕君虽出身低,可毕竟是陛下封的亲王,岂是寻常人可见的。”
她放下茶盏,终于看向若娘,问:“你可还记得那日齐王的衣着样貌?”
若娘茫然地看了一眼宣叙,小心翼翼地配合道:“齐王殿下穿了一件紫金镶边的衣裳,腰间挂了一些玉佩,只记得有一枚龙形的,右脸颊有一颗痣。”
姜沉夏微微点头。确实,齐王开个宴席恨不得把家底挂在腰上。
若娘只是一位侍女,若非驸马孟浪带去见了齐王,又怎会知晓他的衣着样貌?
看来,宣叙确实带着若娘去见了齐王。
至于一起商议对付兄长,必是一句玩笑,不会有人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姜沉夏正思索间,便听宣叙说:“殿下说我和若娘佳偶天成,举世无双。要我看,公主不如自请下堂,为若娘腾位。”
她的手微微一顿,掀起眼皮看他,浮于表面的温和荡然无存,却显出了几分压迫来:“不如明日进宫请旨和离,你们便能生同衾,死同穴了。如此,你可满意?”
只怕是没有生同衾,只剩死同穴了吧!
宣叙冷笑一声,道:“满意?我如何满意?你罚跪我的爱妾,除非我死了,否则今天你必须亲手把她扶起来!”
说罢,他邀功一般朝着若娘一笑,向前倾身,横披的墨发垂至她的肩头,凑近耳畔轻声说了什么,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耳语。
若娘却是目瞪口呆,她听见宣叙极小声极迅速地道:“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我就把你是齐王密探的消息泄露给公主你看着办!”
杜若娘:???
宣叙胸有成竹地坐回去,深觉,稳了!
就算公主不杀他,还有若娘呢!
我就不信我今天死不了!
姜沉夏感动于他们的情深,也懒得同宣叙周旋,便下令道:
“既是一对鸳鸯,那便将驸马也压过去一起跪着吧。”
当下便有健壮的仆妇领命而去,谁知宣叙东扯西扯地竟没人能按的住他,反倒让他脱开了身,一边嚷嚷着没有夫纲一边朝着姜沉夏一指:
“来人,把公主拖出去斩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疯了吧?他说谁?他要把谁拖出去斩了?
宣叙微微一笑,见众人不动,索性直接朝着姜沉夏冲过去,大声道:“没人听我的,那我便自己动手。”
一瞬间场面乱成一团,众人都喊着护驾。宣叙假装被压住,绳子歪七扭八地缠了一身以示自己十分好杀。
他瞥了一眼姜沉夏,朝着目瞪口呆的若娘使眼色。
还不动手啊,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保不准等会说出什么。
对于若娘来说,她别无选择。
杀了宣叙,她死;暴露身份,她在齐王府的全家死。
她赌不起。
可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就忽然发疯了!
她手伸入胸口一掏,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出。
公主殿下从不养闲人。
匕首一出,便有眼疾手快的仆妇一脚踢飞,朝着姜沉夏邀功道:“奴婢瞧着驸马朝着这贱婢使眼色就知道她要搞事情。果然,她也对公主图谋不轨!”
若娘被塞住嘴按在地上呜呜地哭。不,我不是啊——
眼见着杜若娘出师未捷身先死,宣叙叹了口气,只得将全部希望放在姜沉夏身上。
他在心中忏悔了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杀他,不禁颇有些得意。
却见姜沉夏一言不发地瞧了他半晌,闭了闭眼睛,道:“把驸马压到柴房。”
宣叙:?
此仇不报非女子啊!你贵为一介公主,志气呢,血性呢?
为什么不动手!
这究竟是道德的毁灭还是人性的沦丧!
姜沉夏冷冷看着他。
母皇要稳坐金台,定要齐王和兄长势力相平,互相争斗。
朝堂局势本就倾斜于兄长,如若她也有一位出色的夫婿,母皇怕是夙夜难寐。所以这场赐婚来得并不意外。
宣叙这个人,刚刚好。他虽心向齐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若是其他人,只怕不那么好糊弄,还可能惹来母皇的怀疑。
前日宴会,她与人会面,说了些未来局势的分析安排,却忽然看见紫青色衣衫的一角匆忙闪过。她把宴会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只有三个人穿着相似颜色的衣衫,其中一个就是宣叙。
倘若被他听见什么告诉给齐王,不但心血尽废,她也会被母皇厌弃。
那便不得不杀。
如今得知宣叙和齐王一起,那便排除了他的嫌疑,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姜沉夏深吸一口气,她素来沉稳,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平复了心情,莲步轻移,迈出门去。
不是,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宣叙干巴巴道:“殿下。”
能不能,不要走......
仆妇把他往柴房一扔,鄙夷道:“你刚才那么对殿下,现在后悔?晚了!”
砰的一声,门关了,还上了好几道锁……
宣叙心如死灰地呆坐一会,尝试扭动手腕,发现绳子绑得虽紧,却是个活结。
他陷入思索。
其实,绳子不仅能用来绑人,还有其独到的用处。
宣叙沉下心,慢慢感受绳子的起伏,逆着打结的方向挑动绳头,没一会绳子便开了。
他环顾四周,这柴房虽破,还没有桌椅。但看着还结实,重要的是有柴火堆!
将绳子一挂,再认真打理了仪容,宣叙快乐地踩着柴火堆自挂房梁!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的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