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沾泥絮》黃白藏

3、三. 菀菀凄凛宫闲坐

　　她大概浮在半空中的30尺多，一眼望去身下的各种宫殿，一眼就扫过华妃的殿内还未灭灯。
　　那么晚还没睡？
　　若瑶想了想，唉…恐怕这时候的后宫就只剩我们三人还没睡了。
　　她好想睡。
　　好困…
　　她滑下冰冷的花瓣，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一路以来的经历。
　　本来在妖界过了十几年的算不上平静的生活。
　　突然随便的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现在你告诉我…我还要去献出我的第一次。
　　若瑶又在心中安慰似的反驳自己，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死去的千千万万的亡魂，沈叶初这是你一个准继承人应该做的。
　　她身上背负着的是她的盛国，她的爹娘还有她的子民。
　　她的父皇说过，一个君主，有的不是绝对的权力，而是一个甘愿为臣民牺牲的金护盾。
　　……
　　“金护盾？”
　　“帅气吧，甘愿为臣民而战死的英雄。”
　　刚好十岁的沈叶初玩弄着满地上的诞辰礼物。
　　三百把玉梳，五百个青花瓷，三幅画像，塞满三十碗的珍珠，还有很多很多放头上的好看东西。
　　“帅气。”
　　“那叶初以后会不会有勇气做天界的金护盾。”
　　小叶初抓起一把珍珠就往外扔“不要。”
　　“为什么呀。”
　　“那是帅气的英雄才会做的事，我又不是英雄。”
　　“做了帅气的事才会是英雄啊。”
　　小叶初看着一颗颗的珍珠滚到门外，立马跑出去追它们，边跑边道“不要！”
　　“哎！叶初。”
　　……
　　若瑶向后找发力点靠着。
　　她的父皇也是金护盾。
　　在妖界杀上来时，冲在最前线的…
　　是她的父皇。
　　在她身下滑过众多的宫殿后，终于在帝君的殿门外降下。
　　到了。
　　我的第一次。若瑶咽下口水，正准备跨下，但花瓣船瞬间裂开变成一块一块的粉红色小花瓣让她跨了个空。
　　整个宫殿静谧的发寒，没有任何一个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天气冷，她心脏猛跳。
　　若瑶摸摸心脏，默默的给自己说了一声加油便缓慢的走进殿内。
　　殿内的装饰一看就令人知道房间的主人是一个高雅清冷的君主。
　　桌面展现出一把竹丝扇，书柜上堆满了五经四书，一幅岩彩珐琅，还有一杯还未凉的君山银针。
　　帝君人呢？
　　“陛下？”她轻唤
　　等了许久还没人应，她便打算进去房内。
　　突然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线在她的背后响起 “兰妃。”
　　“！”她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而幸好秦之寒眼急手快托住她的腰。
　　安嫔做的这件衣物，背后薄得可怕，若瑶能感受到面前所人掌心的灼热正抬着她细幼的腰。
　　她的手…
　　“小心。”程澜手臂发力把她的上半身扶起
　　若瑶还没有定惊下来，便一把跪了下去“帝君大人。”
　　“行那么大的礼？”程澜笑的发出几个好听的音节，调拨着若瑶的心弦“过来。”
　　若瑶讪讪的站起身“陛下，我…”她本来想说她不会床上的事却又难以启齿。
　　脑袋不停重复环播着画面。
　　程澜一个俯身把她软软的压在身下，骨感白净的手撑在她的头旁，又贴近耳边说着情话，嘴唇若有若无的碰着耳锅，抽出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兰妃？”程澜把带来的东西都铺排在桌上，见她呆在原处，喊了一声。
　　若瑶被喊回思路，看着她的桌上一堆的奏折，不经又一番征住了。
　　“过来。”她重复
　　若瑶小步小步的走向她，快走到程澜背后时，她的薄唇微微张开道“坐床上。”
　　果然…好吧我准备好了。
　　若瑶认命的坐在床沿边，看着程澜好看的侧面，眼帘微低，鼻梁高挺，正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头发亦没有束起，轻飘飘的黑发就这样散下。
　　“衣服是安嫔给的吧。”程澜没有抬头
　　？？？
　　“是的，陛下。”她虽奇怪却也回到
　　程澜把一缕头发绕道耳后对着她说“好看。”
　　若瑶顺着这个话题，直接道“陛下，安嫔她想在后宫开…”
　　程澜突然轻笑了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开布庄。”
　　“你怎么知道的。”
　　她抓起好几封信，向着若瑶的方向举起手看“她一天写一封求信。”她无言的笑着摇了摇头。
　　若瑶也无语了，静在那里。
　　“那陛下那是答应还是不呀…”
　　程澜像是在考虑，右手扶住桌上，双腿交叠，另一只手摸着额头“答应，但我近来有很多事，恐怕安嫔得再等等了。”
　　若瑶看着她一桌的奏折又想起安嫔走前期待的眼神。
　　“陛下，安嫔论先后也应该排在前列，还请陛下先处理她的事吧。“
　　程澜笑的更深了“好。”
　　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
　　“那现在该干些正事了。”她随手拿了支笔把一头的黑发束起。
　　她来了，她要来了！
　　若瑶把整个人往床里缩了缩把双脚搭上床。
　　但程澜的一句话又把她整蒙了。
　　“若瑶，来帮我研墨。”
　　？你大半夜叫我来你宫研墨？
　　程澜把从外拿来的一包两包，取出目测有几百本的奏折移到近床的桌。
　　若瑶把话都咽进肚里，努力展现出看起来很开心的表情，站起身。
　　在我没来之前华妃每晩都没睡过好觉挺可怜的。此时她想的是那位男妃。
　　“坐下吧。”程澜道
　　良心发现？
　　“坐下研。”
　　.......若瑶忍不住叹了口气。
　　夜也深了，她咪着眼，托着半边脸，手上的工作却一刻都不敢等。
　　终于知道为什么天界那么出与伦比了，有此等明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瑶偷偷瞄了程澜见她正全神灌注便放心的闭上眼。
　　怎么人长那么美就想不开去当帝君呢。若瑶想不懂
　　她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睁不开了，连研墨的手也慢了许多。
　　就在她的手的动作慢得要停下来时，程澜终于发现了她作弊。
　　睡了？程澜把笔放下，拿起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还真是。
　　刚进入浅梦的若瑶能感觉到自己困的得软成一摊水的身体被人到处抚摸着。
　　“嗯......"痒...
　　程澜闻声立刻停下抱着她上身打算放枕头上的动作。
　　她就着这个姿势,半抬着若瑶,一手扶着她的头让她尽可能舒服点，时不时把她的头发撩起来，时不时摸摸她高挺的鼻子，眼眸深邃。
　　而程澜不知道的是梦中的若瑶正苦叫着。
　　…….
　　“陛下不要,我不行的...”
　　“我的若瑶怎么会不行呢,这才刚入夜呢。“
　　程澜在她旁边提笔奋斗批下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而若瑶捏着最后一丝的清醒帮她研着墨。
　　不要...不要...
　　“不...不要!”若瑶醒时不在她的秋阑宫而是在帝君的床上,但床的主人不在。
　　她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什么，揭开被子查开，发现一切无误才放下心中大石的叹气。
　　衣服还在，还在都在…
　　她往门外大喊“有人吗？
　　“嗯？怎么了，兰妃娘娘？”是夏山的声音。
　　若瑶连忙爬下床，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帝君大人呢。”
　　“上朝了。”
　　“喔。”
　　真是勤奋。
　　“那我回宫了。”
　　“好，我命人送你。”
　　……
　　“啊！！！！”
　　若瑶步入宫门便听到一声惨叫。
　　又来了。
　　“大事！大事！”
　　“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有一托东西在地上锤地
　　“怎么了。”
　　“帝君大人要立后宫！”
　　“什么！”现在连她也忍不住惊呼
　　后宫！？
　　“帝君大人不是…不是说…”
　　“不知道呀…！”
　　本来以为没有那么复杂，结果现在……
　　“若瑶，偷听一下吧。”
　　“吓，我刚回来……”
　　茶气萦绕，外面暮色新蓝，张灯结彩。
　　“几日后皇宫也要变得不同了。”夏山站在程澜身旁拿着茶杯。
　　“只是来几个新人而已。”
　　“真的吗殿下？他们可是说了必须选个皇后出来。”
　　他又头痛的按着了眉心。
　　干了一年多四季即使病痛绕身也勤奋上朝的君主突然好想逃走。
　　说是为跟住大统，其实只不过想控制帝君之权监视他的一动一举，吹吹枕边气。
　　“真烦…”
　　“话说你怎么逃出来的？你父亲都看不住你的吗。”
　　“就这样逃出来，他这天天都叫我回去听他们讲书无聊死了。”
　　“夏大人是想你做文神。”
　　“我才不呢，我，夏山生性奔放，要我困在那个小房间读书，更直接叫我去死没有分别。”
　　“小心我告发给他。”
　　她低头用指关节抵着唇，左手轻轻一抬刚想逃走的夏山就被拉回来。
　　“之前不是说要我出一次宫嘛。”
　　“兰妃呢，帮我叫她来陪我出宫。”
　　“你叫她！？”夏山想冲上前拍桌却揰上道无形的墙“她用神力想打破它”不是...你叫她?"
　　"怎么,叫她有问题吗?"她摊手
　　"昏君!!!!!!!!!"
　　这场闹剧已夏山失败告终。
　　“为什么不叫我去..."过了好一会儿墙消失夏山倚在墙角
　　"叫你去做什么,你不过是八卦想看美人罢了,一个月后宫中佳丽三千。“
　　”肤浅！八什么卦...我是为了...天界着想!更何况，来选的全是神官的小姐，好不好看还得想想。"
　　“待宫中百花宴选秀完后，我才出宫去。”
　　“昏君！昏君啊！“夏山抱着殿柱干嚎，腰间挂着的玉佩甩出残影，“放着正经仙官不选，偏要学人间搞什么百花宴！"
　　程澜倚在云榻上，指尖凝出朵冰莲堵住仙侍的嘴：“礼部那帮老顽固说本君后宫凋零，正合该让他们的侄女表妹来添些热闹。“忽而瞥见门边飘过的鹅黄裙角，“兰妃既醒了，便帮着拟个章程。"
　　若瑶抱着食盒进退两难，芙蓉酥的甜香混合著窥天镜内楚嫔的吵闹声。
　　“快！他们聊到哪里了？”
　　“陛下…”她捂住镜面藏到身后
　　“你不是回宫了吗，又走回来了？”
　　“楚嫔…楚嫔说您宫中的糕点最好吃，他说等我回来一定要向您讨几件回去吃，我又忘了，所以便回来但看到您和夏大人在聊天，又不敢打扰，便自己去御膳房偷了回来。”沈叶初松了口气，还好事先找到理由了。
　　程澜眼波流转间与杏花签沾了晨露，夏山左看看有看看。
　　“过来吧。”
　　“！？”不是
　　夏山越发觉得那个日夜只懂得权谋的君主总算是被蛊惑了。
　　“我这殿内的东西，拿走可是要还的。”
　　“还…还什么？”
　　她下了榻，伸出食指撩了撩沈叶初的下巴“我想想。”
　　沈叶初站落在一旁，面对着两个人的凝视。
　　“……”
　　“陛下刚刚说要我陪您出宫？”
　　“对呀。”她垂眸哑笑，心底忍不住的变得温软，日光透过墙上的空洞花纹洒在她身上，弯着身子一手叉往腰一手赶着写字。
　　“可为何不找华妃了。”
　　“你们见过面了？”
　　“嗯。”
　　“他…”他停下手思考着什么“他要为我处理其他事。”
　　说谎。
　　“好。”
　　“夏山出去。”
　　“！？”他斜了个眼神过去便灰溜溜的走了
　　“陛下。”沈叶初刚想说他也先走了程澜便在他开口前打断他
　　“过来坐着。”
　　“是……”
　　官署星罗棋布。
　　到处安静下来沈叶初忍不住扭过头去望他，猝不及防和他贴了额头，淡淡地松竹香气，程澜盯着她微微泛红带着水润光泽的唇，欲求欲予。
　　“喜欢吃芙蓉酥？”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