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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禅絮沾絮亦淡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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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改雨簿,沈叶初本仙以为独自闯荡的这几百年够你学,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天界高高在上的圣女,就算在刁蛮任性也许有人给你兜底吧。”
“!”沈叶初被两道缚神锁吊在半空,素白中衣浸透冷汗,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突然之间激动起来稍微被颤抖带着锁链摇放起来响起铃铛声“你.. 知道我是谁?”他本以为被亡国的这几年,这几百年已经无人再记起她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叶初。
她对面的那个人,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就像机械般继续展开诏书朗读她的罪状。
刑台下十二名掌刑天将手持剜骨刀,刀刃反射的冷光在她脖颈投下碎影。
司雨殿众仙站在云阶上,齐齐等待站在最高处的宗主发号施令。
看到这里她也没有在逼问他”宗主,我只为拯救茫茫众生,可罪之有。”沈叶初冷笑,目光掠过云端某处,便闭上了眼。
对与错在天地间在神与人间。
“行刑。”宗主淡淡一句,便有第一刀剜入脊骨,玄铁链骤然收紧,沈叶初听见自己脊骨碎裂的脆响。剜骨刀捅入的瞬间,瑶池雾气突然翻涌—那云端最高处,有人广袖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强忍住不闷哼出声,九天宮堕仙台,黑曜石刑柱上缠绕着十万年玄铁链,瑶池圣水在千丈之下蒸腾出雾气,剜仙骨,还凡人之身。
已久,一概犯了大错的神灵进了这个门也再无做神仙的机会了。
罢了,父母己死,人也救了…
宫墙之内,权谋如织,柳叶易断薰歇烬灭轻轻,轻轻一碰便碎了。
记得了,那是天庭上最受竉的公主沈叶初,现今却也无多少人记起她的名字,朝庭上的遗孤,柳树下的芽蘖。
她模糊的望着自己仙骨裂缝中渗出的血液流淌在她的脚下。
“我不悔…..”鲜血从她齿间渗出,在刑台刻下蜿蜒的痕。风裹着瑶池莲香掠过,恍惚间竟像是亡国那日,父王将沾着战火的玉簪插入她发间时,指尖的温度。
直到第三根仙骨也是最后一根被抽出,沈叶初看到心口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刺向宗主。
宗主身影微微侧开,让那把匕首直直朝山头上撞,散出一道金光,接踵而来的是一阵震感,震碎司刑神官手中的剜骨刀,坠仙台赫然打开,缚神锁解开,她整个人掉了下去。
“追!”
……
雨水湿透衣服,凉意深入骨髓,噢,她没有仙骨了。
人间枯骨林,被剥离五成仙骨的苍梧坠落在一处乱葬岗。
她不在乎那匕首是从何以来?他只知道要逃要走就靠现在了。
带着这种意志没有了法力的她徒手挖开潮湿的泥土挣扎着向上爬,一个不觉意却又被利物划破手掌又多了一出伤口。
“那堕仙定在此处!带她向天界请功!”
她本就看不清的眼睛,在暴雨的天气更是无用,只能凭着耳朵去寻找他们的方向,手掌的血晕开,她看着顿感无力。
算了,一个和凡人没有区别的神怎么和他们斗,修士的喊声穿透雨幕,追兵中走出的少年让她瞳孔骤缩。三百年前这孩子跪在殿前只为给病重的母亲求一味仙药。如今他举着淬毒的匕首,朝她走来,那时还是她鼓励他飞升成仙。
讽刺得很。
“他们说用你头颅能换洗髓丹。“少年颤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我母亲…”沈叶初突然抓住他持刀的手,用剩余的灵力本想震碎他丹田,却没敢下去手。
数十道剑光组成的杀阵笼罩头顶时,一柄白骨伞破开雨幕。旋转的伞面掠过修士们的脖颈,血雾在雨中绽开诡异的红。
今天的我怎么都死不去吗?
“你谁。”
“确定要用这种语气对你的救命恩人吗。”寒风从他的身躯穿了进来,他側面看了過來眼神銳利如刃周圍空氣,徬彿凝固壓迫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生还是死?”沈叶初嘴角微微一撇。
带头的大弟子皱眉“妖王?”
妖王?他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们天界的事,你也打算介入?”
“本不关我的事,你们天界要打要杀,与我何干呢?”他说出这句话垂眸低笑,一句话令乱葬岗里的数百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半躺在地上的沈叶初突然被她凭空举起手,不受控制的被强行拿起旁边那个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的修士的刀划破他的手指“可是现在她弄伤了我,我是个记仇的人,现在可要带她走。”他扬袖而去。
沈叶初的呼吸一滞。
手指尖滴下的血,與她地上的血結合在一起,映出印記。
那是…仙峰上的契約?
最后的意识里,有人在她耳边轻笑,嗓音如毒蛇般缠绕而上。
“要把你搶走了。”
……
“宗主…这。”
“罢了,回宫。”
“就怎么让她跑了?”
“留他杀他现在有什么区别吗,再者他的父王与妖王有着深仇大怨,在哪儿也活不了多久。“宗主驾鹤云端,回到了宫中
“宗主,你要我们取的那把匕首取下来了。”一名弟子走上前向他递出匕首
他愕然一惊“这…”
陛下的东西?
匕首上還殘留着點點金光。
“你为何要救我。”
“这个答案重要吗?”
“只是想知道你要我付出的代价有多重。”
“那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代价。”
“不可能。”
“好吧,我知道你是天界神女,在后宫生活得惯斗赢那班娇生惯养的妃嫔绰绰有余,还要只剩下不多过五成的能力也能轻松震碎一个修士的丹田…替我取下三生石,我助你重铸仙骨。”
“三生石?”
“嗯。”
“好。”
“那么快确定好了。”
“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三生石。”
“你无需知。”
沈叶初轉個頭沒有再說話了
“那可要为你找一个躯壳。”
……
百年前的画面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又回到了这里,不同的是今次的身份不是神女,不是天界中的小透明,而是孤魂野鬼,妖王为天界帝君的赎罪礼物,躺在他的床塔上等待他的到来。
百年间,日夜颠倒才能练出魔气勉强盖得住她修练千年的纯正神女灵气。
她原先的躯壳正困在妖界的幽冥谷中,她探头,清新脱俗如一繗清冷孤烟。
为何是赎罪礼物呢?
帝君设饮,为贺击退鬼界,而妖王未能出席,便送上礼物以示歉意。
虽说她还在天界时早已听闻,这帝君奇怪得很,不立后位,不选妃,入边的妃嫔有大部份都是妖王送来的‘礼物’,另一部份便是在这世间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
她身穿一件单调的红色婚服,头上盖着红布,她进来时知道身边有着帝君的人,小声问道“请问…陛下在哪儿?”
“噢,陛下忙于公务,应该快会过来的。”
“好…”
等到她快要睡着,某个人才姗姗来迟。
“出去吧。”一道陌生的声音点燃起她全部的意念
终于来了!
“是,陛下。”
檐角碎玉垂作水晶帘,北风掠过时簌簌撩起半吋,碎玉声惊破暖阁里的炭灰,这房间里也只剩下这种声音了,和她不算平静的心跳声。
“又新来一个。”来人带着嬉笑说道,熟习的掀开她的盖头。
他立刻收起嬉笑着的脸颊。
沈叶初终于复回了视觉上的能力,他轻轻抬起下颚,鲜红的盖头在她脑后滑落,露出练习了上千次的表情,水汪汪的盯着对方。
!?
她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瀑布般的长发被对方随手拿了根毛笔扎起,他不禁感到害怕的往里面缩了缩。
“躲什么?"带着砂砾感的嗓音碾过空气“害怕了?”
她腰则挂着的青玉簪坠着的冰晶流苏都不曾晃动,一旁的烛光照亮她侧脸轮廓,眉似远山凝黛色。
她虽知是神秘,却没想到竟神秘得连性别都有可能是假的。
说起上来,她也真的没有怎么看过帝君的样子,即使是上朝也是躲在帐后。
这管理着整个天界的帝君大人,是个女人!?
“帝君…大人…”
“你叫?”
“……”
“?”
“我…我没有名字…”
“以后叫若瑶好不好,浮生若寄,瑶琳玉树。”
“…好…”
“我叫程澜私底下可以这样叫我喔。”
“嗯?”
“夜深了…殿下睡吧。”
“好。”程澜脱下大袍就要躺下
“殿下!你干什么。”
“睡觉呀。”程澜摆动着额前的发“今日是我们大婚日子,你是我的妾,和我睡,有什么问题。”
“…”好像真的没有问题
“没事…”
“那…就睡吧…。”她紧盯她闭上的眼帘,快速的脱下衣服,然后吹熄蜡烛,钻进被窝,一气呵成。
她在黑暗中撩开眼帘盯着天花板。
第一次大婚就这样随便的嫁给了一个女人。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
“嗯…”半夜的程澜感觉腰上好重
低头一看,一只手?
她转头,那手的主人睡得正香。
有人寥落闲观万事岁月长,有人暗守伴衷愫深坐清辉。
他躺在床上一手挣着脑袋,一手轻拨身旁人的额发。
像梦一样,幻想过那么多次的样子就出现在我旁边,像梦一样……
然后程澜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睡不着了。
算了,去批奏折。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陛下?”正打算偷一会懒的夏山惊呼一声“您怎么…”
“嘘…”程澜把食指抵在唇上另一只手扶着门框“睡不着,去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