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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刀光剑影(三) ...

  •   云思浅想不到会在这个节骨眼撞见魏陵州,而此刻恰好风宴臣的手都快碰到她头发了,这么近的距离,如何解释都是徒劳。

      其实她已经刻意远离了,可是不知何故,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方才风宴臣往前走的时候,她的身体竟立在原地,形同被施了定身术,躲都躲不开,只能任由他靠近,太可怕了。

      “主上!”
      她求助的眼神仿佛看到救世主,然而魏陵州只是笑了笑,握住云思浅的手腕,就要将她带回去。

      只是下意识蜷缩的手指动作出卖了他。

      云思浅知道,魏陵州的手指在武器上点三下,说明他要杀人,若蜷缩手指,说明要收拾她。

      门被咚地关上,魏陵州以擒拿的姿势,控制住她:“你亲他?”

      云思浅被他按住,底盘不稳,直接跪下,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是他要亲我。”

      魏陵州皮笑肉不笑,“云思浅,你心里真的没有别的男人吗?”

      “主上什么意思,阿浅不懂。”

      “这么容易就被勾走,是不是将来有人给你些好处,要你背叛本王,你就顺服了?”

      “主上,您冤枉我!”
      云思浅气急,她不知魏陵州为何反应这么大,而且明明不是她的错。
      他那么精明,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风宴臣的圈套吗?

      云思浅语气中混杂着哀求和埋怨,“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像是中了毒一样,不听使唤,莫非是体内的蛊毒变质,伤害了根本。”

      “你体内的蛊是本王亲自挑选,千蛊门那么多弟子都没出纰漏,你想以此要挟本王给你特权,帮你去掉这蛊?”魏陵州眯起眼睛,“恃宠而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云思浅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顺从地跪在地上,直到他放开,她带着一肚子的不甘,缓缓垂下脑袋,紧接着又被男人托住下颌。

      “抬起头来。”
      魏陵州语气森然,他一开口,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冻住,又仿佛汇入滚烫的岩浆,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出火星。
      “你是本王的暗卫,既为人奴,就该从一而终。风宴臣是个危险的人,本王不许你沾惹他。今日之事,本王当没看见,你收敛些,明白吗?”

      云思浅被他搞得没了脾气。

      风宴臣是西澜城有名的混世淫.魔,她沾惹他?躲还来不及呢。

      也不知魏陵州怎么想的。

      见她不言,使他心中略带不满,莫非她在逃避什么?

      想到风宴臣那副矜贵得宛如唐僧肉的皮囊,足以无数女子为他魂牵梦萦。

      整个西澜城的女子,哪怕在梦魇堂大门口排队也要一睹芳容,胆子大的哪怕混进去爬床,也要沾沾他的荤腥。

      云思浅也是女人啊,这么一个俊朗贵气的公子爷出现在身边,她怎能不为之倾倒?

      无论她是否主动,都不无辜。
      更何况,若他现在将她的把柄甩出来,云思浅绝对无地自容,但他还不想把事情做绝。对于她,他还是想给机会的。

      云思浅不懂魏陵州的心思,只见他翻出一件貂氅,丢到她头上。

      一片漆黑过后,她摸了摸厚重的貂毛,听到他说:“破了个洞,给本王补一下。”

      云思浅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是暗卫,又不是绣娘,根本不会修补,魏陵州想刁难,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完全不像他。

      而他并非说说,是真的交给她一堆针线,装在一个大大的香囊袋里。

      这是真的让她绣?!

      云思浅心底一阵轻叹。

      罢了,她也见过那些丫鬟嬷嬷做针线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就当哄他开心。

      随即她动手,拆开香囊袋。

      伴随着清脆的玉棍声滚轮在地,香囊袋也丢在地上。

      一根玉棍在里面,上面还有暗厂的记号。
      云思浅看到那跟比手指长出一截的玉棍,瞬间汗毛倒竖,瑟瑟发抖,急忙往墙角里缩。

      魏陵州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往后躲,随即换了一副面孔:“你怕什么?”

      云思浅失魂落魄,仿佛被拿捏七寸。

      “你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或者说,你在刻意遗忘。”魏陵州笑道,“没有关系,本王让你想起来。”

      这话令她止不住发抖,余光忍不住瞥着那根玉棍,云思浅声线忽上忽下:“主上,这貂氅,我会帮您补好的,只是您……没必要这样。”

      她极少这么害怕,大部分时间都是卖乖,而此刻她的反应已经与往日不同,那不停收缩的瞳孔,抖如筛糠的肩,无一不在昭示着心底的恐惧。

      果然,魏陵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拉着她不放,微弓着身,捡起玉棍在她眼前晃悠,丝毫没有顾忌到这玉棍曾是她的噩梦。

      魏陵州:“你是害怕它,还是害怕本王?”

      云思浅想挣脱他,却被他揽在怀里,从背后握住脖子,魏陵州贴着她,警告声声入耳:“记住你是谁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和他眉来眼去。”

      魏陵州说完,放开她,转身离开。

      听到落下门闩的声响,云思浅急忙上前拍门,趴在门缝呼喊他,“主上!放我出去啊!”

      他不是要她去偷赋阳令吗?这样锁着她,她怎么执行任务!

      这句话不能说,隔墙有耳。

      看着门缝中男人离去的身影,她想,晚宴已经开始了吧。

      趁着比武大会,三大派的人聚集,云思浅早有准备。

      她安插在天仞宗的卧底,名叫宣影。

      回来之前,她已经让宣影在天仞宗内部散布谣言。

      三大派门徒群聚一起,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纷纷信了这瞎掰的谣言——
      蛊王之前娶妻过,而且每个都被克死了,若高壑贵女嫁过来,就是替死鬼!

      云思浅还让宣影提前安排好,在他们喝酒的时候,让一些人穿上千蛊门徒的衣服,装作喝多了口吐真言的样子。

      这下真真假假,以假乱真了。

      无论如何,她就是不许魏陵州娶妻。

      饿得发昏,还要给他补氅,魏陵州把她关在屋里,她连出去吃饭都不行,云思浅抱着貂氅,手上千疮百孔,被针扎破了好几次。
      她无奈,含住手指上的血珠,嗅到血腥味,偏头时,看到地上的玉棍。

      她咬紧牙,一脚踢开玉棍,冀图平复心脏。

      不知魏陵州去了多久,云思浅饿得晕头转向,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她听到有人敲窗,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直到窗缝传出熟悉的声响,“阿浅……”

      云思浅走到窗边,发现宣影在外面。她面露喜色,接着问:“你终于来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宣影:“蛊王说得没错,刺客下的毒,眼下确实有一种白骨毒在千蛊门徒中流传,中毒之人身上长了许多黑斑。”

      云思浅:“只有千蛊门徒,另外两大派弟子没事?”

      “目前是这样。”宣影说,“就连燕指挥使,身上都出现了黑斑。”

      “如此看来,这毒是冲着千蛊门来的。”云思浅顿感不妙:“难道是高壑联姻之事传到皇浦?不会吧,皇上那么沉不住气,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千蛊门一网打尽?”

      宣影犹豫半响,摇头:“不好说。现在中毒的人想到那些刺客,大家恨得牙痒痒,阿浅,你少在他们之间走动,你是不是与这些暗卫起了冲突?”

      “为什么这么问?”

      “我来之前,听几个人说,你和魏陵州那点事儿,千蛊门已经传遍了,据说很多人忌讳。总之你躲着点吧,他们正在被白骨毒折磨,如果看到你没事,估计会更生气。”

      每个千蛊门徒体内都有蛊虫,想必白骨毒会通过人体与蛊虫发生反应,然后使人身上出现黑斑。而那些体内没有蛊虫的人,就不会有事。

      云思浅思索再三,她不明白,明明她也是千蛊门的人,为何她没有事?

      本来云思浅靠着魏陵州上位已经被传开了,明明她杀了人,魏陵州却维护她,而现在大伙都中了白骨毒,凭什么她没有事!

      云思浅道:“刺客不止一人,且各有其主,真的只是皇浦和高壑的人吗?”

      “不见得。”宣影说,“若仅仅通过穿着、证件和武器来判断,那这些都可以伪造,即便是看外貌特点,也有种族之间的叛徒。而且抓住的只是在明处,暗处肯定还有人,是他们没有发现的,而且很可能就混在队伍里。”

      宣影将一封信递给她:“你自己看。”

      云思浅摊开信件,着实一惊。

      这是萧驭之的来信。

      宣影见云思浅脸色不好,问:“皇上说了什么?”

      云思浅:“他让我窃取赋阳令,并想方设法挑起天仞宗和千蛊门之间的矛盾。”

      宣影说:“那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曝光天仞宗的丑闻,他们保护萨旦教,收留黑祭师,本就该杀,不冤枉。”

      萨旦宗是整个人民的天敌,只要曝光,天仞宗就会人人喊打。

      可是若想将这种矛盾与千蛊门捆绑在一起,以产生矛盾,也不容易。

      云思浅看着宣影,心中五味杂陈。

      宣影是给萧驭之办事的,当初夺嫡,萧驭之也是靠着宣影救驾,坐上皇位,宣影出身将军世家,手下许多精兵强将。她一生,都在守护曾经的夏清。

      不仅如此,当初云思浅来到西澜和亲,也是宣影一路护驾带她来西澜的。

      宣影年龄不大,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将军,所有人都以为她护送后回到了皇上身边,其实她精通易容,卧底天仞宗,与云思浅一同替萧驭之传递西澜情报。

      “阿浅,你在千蛊门过得好吗?你的朋友们待你如何?”宣影道,“你这个蛊王的暗卫,做得快活吗?”

      宣影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她难以言语。

      眼下她在千蛊门的朋友,只有朗缨和燕东广。

      当初来到西澜,云思浅差点误以为以为朗缨是萧驭之让她对接的人。

      燕东广是云思浅的好朋友,虽然是魏陵州的贴身暗卫,但他却对云思浅格外照顾。

      而云思浅也时常在燕东广面前装出一副很喜欢魏陵州,很想爬他床的样子。

      燕东广也是男人,只当她爱慕魏陵州,相思成疾的极端行为,并未过多在意。

      云思浅沉默良久,道:“爱可以遮掩一切过犯,对不对?”

      宣影:“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云思浅:“我离不开他,在这个地方,我只能依靠他。”

      宣影:“你曾是皇上的贵妃,养尊处优,如今来到这种地方,不适应是正常的,你若执意爱他,我也不拦着,魏陵州此人阴险,若萨旦教落到他的手里,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作恶。”

      宣影握紧窗框,手指逐渐发狠,泠泠弦音响起,清脆悦耳。

      “这把琴,好听吗?”宣影阴恻恻道:“是用我姐姐的骨头做的。”

      云思浅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萨旦教造的孽。

      萨旦教最喜欢表面以神明为尊,打着拥护神明的旗号,做一些残害百姓的事。

      这些魏陵州知道,他却不以为意。
      在他眼里,实力和金钱才是真的,人命,最不值钱。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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