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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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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保证,”
马普尔小姐微微一笑“我不会再轻易一个人行动了。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在迫近,我自然不会再把自己陷入其中。”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今天一天叹气比过去一周还多,不过她终究还是选择暂时相信自己的姨妈。
“莉莉已经做好晚饭了,我们先吃饭吧。”
伊丽莎白站起身,走向厨房门口,又回头看了马普尔小姐一眼,“饭后您必须——详细地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加重了“必须”两个字,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等晚餐简单结束,茶水刚刚端上来,马普尔小姐便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坐好,娓娓道来:“这一切,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她轻轻捧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语调悠然如同讲一段老故事。
“那时我收到了拉菲尔先生的来信——哦,我是不是从没和你提起过他?”
她偏过头,仿佛确认一般地看向伊丽莎白。
“我是在加勒比海岸度假时认识的他,一位老先生,比我年纪还要大上不少,行动已经开始变得不便。敏锐,但相当固执。如果他能不总想让人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事,那就完美了。”
“我们一起揭开过一桩谋杀案的真相。”
马普尔小姐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怀念的神色。
“我想我一定和你说过这件事吧?那次的案件很棘手,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几乎没有破绽。”她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可惜,我年纪大了,已经记不清到底有没有和你说过。”
伊丽莎白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起案子,但她没有打断马普尔小姐的话。
“从那以后,他偶尔会给我写信。虽然他身体不好,但却足够富裕,也因此总是天南海北地旅行、度假。”她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对我来说,拉菲尔先生算是……一位特别的朋友。”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聊聊所见所闻,谈谈遇到的奇人轶事,偶尔也抱怨几句英国的面包太硬、加勒比的阳光太毒。不过这一次,他却是……主动向我寻求帮助。”
“他有一个儿子,但是不亲近。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旁系血亲。比如保罗先生,就是他弟弟的儿子,”马普尔小姐说到这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很难说,作为亲人拉菲尔先生是否合格,但是他和所有的亲属,都还不如看护他的人来的亲近。”
“所以,当他的信里忽然提起‘调查一下在伦敦的侄子’,我是真的惊讶。”
“那个家伙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鲜少提起,对弟弟也不闻不问——怎么忽然对侄子上了心?”
她摇摇头,语气里是说不清的复杂:“不过嘛,老年人的心思,有时也并不全然合逻辑。”
“哦,我大概是扯得太远了。”
她轻咳一声,又拉回话题:“总之,这个保罗,算是他少数还保持联系的亲属之一。对方会在逢年过节时写信问候,有时还会寄些当地小礼物。”
“不过拉菲尔先生也不是容易感动的人。”
她忽然冲伊丽莎白狡黠地眨了眨眼:“你知道,一个富有的孤寡老人,总难免怀疑别人的关心是冲着遗产来的。”
“虽然我本人没有这个困扰,”她补充到,“但拉菲尔先生的确有一笔令人心动的财产。”
“他信里的原话是——”
马普尔小姐背得极熟,甚至连语气都模仿了八分相似:“请你去伦敦看一看,这小子是终于放弃惦记我的财产了,还是——真的遭遇了什么不幸?”
她轻轻笑了一下,眼神却沉了些:“不过信里虽然刻薄,但……他关心保罗的语气,并不比对他儿子冷漠。”
“甚至,我觉得那是他少有的真情流露。”
伊丽莎白听着听着,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拉菲尔先生的轮廓:
一位风趣、讽刺、疑心重但极富魅力的老人,她还记得,前世书中关于拉菲尔的描述——除了加勒比之谜外,还是另一个案子的起点,一个复杂遗产风波的核心人物。
只是她没想到,姨妈竟然早在这之前就与他建立了联系,而且还保持通信多年。
她原以为,马普尔小姐与那位先生的再次“交集”,会是从他身故、遗嘱引发的案件开始。
这位远在天边的老先生虽然腿脚不便,年事已高,可使唤起人来却依旧得心应手、手段娴熟,仿佛年岁带走了行动力,却未带走一点操控局面的本领。
伊丽莎白听着姨妈的话,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重生者”的身份无意间扇动了蝴蝶的翅膀,改写了这个故事的走向,还是说,这本就是一个不以她意志为转移的平行世界,有它自己的逻辑与轨迹。
但无论哪一种——事到如今,她只能与马普尔小姐并肩而行,一探究竟了。
她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我们需要和苏格兰场合作吗?”
她向来谨慎,若连马普尔小姐都感到“危险”,那么事情必然不简单,绝非她们两人可以轻松应对。
至于雷蒙德——她想了想自己这位只擅长写作表哥,果断排除了他的“战斗力”。
“我想,这就要靠你了,伊丽莎白。我知道你和苏格兰场有一些小小的联系。”她优雅地啜了一口茶,语气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我假扮成了保罗的姨妈,他家中亲戚虽多,却不见得都在他的‘朋友们’面前露过面。”
“看起来,他们信了我的身份——一个担心侄子的年迈亲戚,这种角色总让人放松警惕。”
“我去了他最后一次寄信给拉菲尔先生时留下的地址,”她将茶杯轻轻搁在杯垫上,语气缓慢而清晰,仿佛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那里还有他的一些私人物品,但人已经消失了好几周。那是一栋年久失修的房子,房东十分吝啬,连最基本的修缮都不愿意做。正是这种‘毫无吸引力’的破败,才让那个地方暂时没被别人彻底占去。也让我更加笃定他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