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浮生若梦》一条小路515

11、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你想要什么？”
　　“宫门布防图。”
　　“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的。”
　　“是吗？”黑衣人手下用力，短刃又扎进去裴静肩头一分,“我劝你再想想。”
　　“啊……”裴静疼的叫出声。
　　“住手。”宫尚角喊道。
　　“没想到角公子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你放过她。我的命，你拿去。”宫尚角道。
　　“不要。”裴静摇头。
　　“也不是不可以。”黑衣人似乎在思考这个的可能性，“不过相比而言，我更想要宫门布防图。”
　　“你先放了她。”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宫尚角看着裴静，“阿裴，别怕，乖，闭上眼睛。”
　　他拿出匕首，就要往心口扎去。
　　“不要。”裴静着急什么也顾不上，运用灵力打掉了他手上的匕首，推开了黑衣人。
　　黑衣人反应过来，暗器飞向裴静，企图再次控制她。
　　他发现裴静对宫尚角来说很重要，没有这个筹码不好办。只有控制好她，才有机会拿到宫门布防图。
　　然而同时间宫尚角的暗器飞向黑衣人。黑衣人没有开口的机会，倒地瞬间没了呼吸。
　　宫尚角接住了快要倒下的裴静，她的后背是血，黑色的血，暗器上有毒。
　　“阿裴，”宫尚角慌张的喊道。
　　“尚角，你听，我好像有心跳了，我是不是有了人的情感？”裴静的声音很轻。
　　“阿裴，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我。”
　　“对，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山间的精灵。”裴静虚弱的笑着。
　　“阿裴，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宫尚角心慌的厉害。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大娘和大柱哥。”
　　“不，这跟你没关系，都是因为我。”
　　“你别哭，你哭了，我心里好难受……”裴静想要抬手给宫尚角擦眼泪，手才刚刚碰到他的眼角，就无力的垂下。
　　宫尚角连忙握住她落下的手，“阿裴，你不要跟我开玩笑，阿裴你醒醒。”
　　宫尚角听见她的心跳声慢慢消失，他紧紧的抱着裴静。
　　裴静从他的怀中消失，短刃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阿裴！”
　　*
　　“当你有了心跳声，就说明你开始有了人的情感。人世间的百态都是你要经历的。”
　　“大树爷爷，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的情感？”
　　“时间到了，自然机缘就到了。哎，真有那一天，你未必会开心。”
　　“为什么啊？”
　　“你会明白的，我又希望你不明白才好。有时候懂人的喜怒哀乐，并不是什么好事。”
　　*
　　十年后。
　　旧尘山谷，晨光熹微。
　　山谷的街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皆是生活。
　　宫氏一族长年隐居旧尘山谷，自成一派，不受江湖规矩约束，视无锋为死敌。旧尘山谷地貌奇险，易守难攻。宫门内部遍布岗哨暗堡，机关暗道四通八达，戒备森严，昼夜换岗，从不间断，族外之人难以进入。
　　宫氏家族有四门嫡系，以宫为姓，以商、角、徵、羽为名。徵宫擅长医、毒、暗器，商宫擅长铸造兵刃，角宫掌管外务，负责家族营生和在江湖中斡旋，羽宫负责内守，防卫统领宫门上下。
　　天空飘着雪花，行人不由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街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一只手撩起马车的车帘，宫子羽看见一个女子正在往铺子里费力的搬着花盆。
　　女子荆钗布衣，不施粉黛，却也难掩国色。
　　“停车。”宫子羽放下车帘。
　　“你又要干什么？”金繁无奈不已。
　　“你没看到有人需要帮忙吗？”宫子羽下了马车，往花铺走去。
　　“阿裴姑娘，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在搬？”宫子羽问道。
　　女子回头，看见宫子羽，笑了一下，“羽公子，好早啊。”
　　“我这可是小本经营，请不起人来帮我的。”裴静又搬起一盆花。
　　“我们来帮你。”宫子羽看向金繁，“愣着干嘛？人家一个弱女子，你忍心就这么看着。”
　　金繁无语的看着宫子羽，他这多管闲事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来可以的。”裴静摆摆手。
　　“没事，人多力量大。这外面下雪了，阿裴姑娘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宫子羽说着就要解下披风。
　　裴静阻止，笑道：“哎，羽公子，你可别把披风给我，万一我误会你喜欢我怎么办？”
　　宫子羽手一顿，“我……我只是……”
　　“跟你开玩笑的，你这披风看着就不便宜，估计都能买下十间我这样的铺子了。要是弄坏了，我可赔不起。”裴静笑了起来。
　　“只是一件披风而已，哪里比得上人重要。”宫子羽道。
　　裴静道：“羽公子不挣钱，当然不知道挣钱有多难。”
　　自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当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阿裴姑娘，一个女子如此辛苦，未免也太辛苦了。”
　　宫子羽知道她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姑娘，来旧尘山谷，只是寻求一个庇护。可怜的很，他不由的心生怜悯。
　　裴静搬起一个小花盆，笑道：“还好吧，生活嘛，都是修行。”
　　宫子羽动手帮忙。“阿裴姑娘很有禅意。”
　　“哎，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今日是你哥哥要选亲的日子，你不用过去吗？”裴静问道。
　　“我要去干嘛，是我哥哥选亲，又不是我选亲，我晚点过去看看就行了。”宫子羽道。
　　裴静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你哥哥选亲的日子，你去万花楼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只是去听曲品茗，寻求一处僻静之所。”宫子羽解释。
　　裴静不解：“你家没有能听曲品茗的地方吗？”
　　换言之，就是一定要去万花楼吗？
　　“主要是心里安静。”宫子羽道。
　　裴静不理解，万花楼嘈杂的很，哪里安静了？
　　“羽公子喜欢闹中取静，倒也让人佩服。”
　　不理解，但尊重。
　　“阿裴姑娘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吗？”宫子羽岔开话题。
　　裴静微微摇头，“应该快了吧。”
　　一年前，她回来人间，打听到了宫尚角的消息。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这么出名，她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消息。
　　江湖上的人都敬他怕他。
　　十年了，她也不知道再见到他，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她打听到他的消息，每次等她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追了半年，也追不到。
　　她索性就到他家门口守着，他总是要回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