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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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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谱……真的太离谱了……
齐林山皱着眉头坐在后座,身旁坐着徐立之,前排是司机老贾,还有那个他一向不待见的女人。而此行的目的地,是他的家。
几年以前,他在距离公司不远的地段购置了一套大平层,从那以后就成了他的家,也是他最私密的个人领地。别说是亲朋好友了,就连历任女朋友,他也一个都没放进去过。可徐立之一句话,便让他敞开了大门。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热情友善的人,但奇怪的是,对于徐立之的要求,他从来都拒绝不了。
更奇怪的是,他让徐立之进入他的领地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这个女人也能一起啊?
齐林山烦躁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中邪了。
进门以后,徐立之如同回家一般自在,不仅自作主张领着蔡珍珍参观了一圈,还吐槽这个家“冷冰冰,没人味”“有设计,无灵魂”。齐林山强行摁下想要把他们轰走的冲动,拿出一瓶红酒和三个玻璃杯,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看来我不在国内的日子,小山山你过得并不好呢!”徐立之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像狐狸一样眯着眼打量他,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断言的语气说道:
“成功,但不幸福。”
“你有病啊!”齐林山在他对面的皮椅上坐下,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有病啊。”徐立之笑着说,“我得过双相,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前阵子体检,又查出什么非萎缩性胃炎、胃溃疡。哎,年纪一上来,各种病就找上门喽!”说完,他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被坐在旁边的蔡珍珍拽住衣袖。
“你胃不好,不要喝酒了。”她劝道。
“偶尔喝一点,不碍事。”徐立之温柔地拿开她的手。肌肤的触碰令她蓦然失了神,脸悄悄地红了。
徐立之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接着又往剩下的两个杯子里倒了酒。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剩下两人乖乖跟他碰了杯。
“啊……好怀念啊……”徐立之端着酒杯,感慨道,“那时候我们三个就像现在这样,常常窝在画室里,就好像有花不完的时间一样……我记得有一年冬天还下了雪,珍珍你给我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可惜我已经有条一模一样的了,于是,善良的你就把它送给了小山山。你还记得吗?”
齐林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年的画面——奶奶的,真是太气人了!
那天傍晚,他和徐立之在画室里,蔡珍珍扭扭捏捏地进来,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就像准备偷鱼的野猫一样。他看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条大红色的毛线围巾,红着脸交到徐立之手上,磕磕巴巴地说是她亲手织的,为了感谢对方将妹妹不要的旧棉袄送给了她。
齐林山当时没忍住,用力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围巾也太丑了吧,徐立之怎么可能要?果不其然,徐立之说:“好可惜哦,我已经有条一模一样的,要不然你把围巾送给小山山?他好可怜,都没有人送他围巾。”
他清楚地记得蔡珍珍当时的眼神,混杂了惊讶、委屈、不甘,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围巾给了他,气得嘴都瘪了。当徐立之夸他心灵手巧时,她又马上变了脸,开心得像要飞起来。
从那时起他便确定,这条整日跟在徐立之屁股后头的“小尾巴”,一定是看上徐立之了。小小癞蛤蟆竟敢馋上天鹅肉,真是可笑!而可恶的是,徐立之不要的东西,她竟敢转送给他,当他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我记得。”现实中的蔡珍珍冲着徐立之嫣然一笑,“那条围巾后来没见齐林山戴过,大概是因为大红色的围巾太扎眼了,哈哈!”
“是吗?我怎么记得他戴过?”徐立之含笑看向齐林山,“当时我还觉得蛮好看的呢,喜庆!哈哈哈……”
“那是你记错了。”齐林山冷冷地说道,“谁会戴那种丑东西。”
这话一出,剩下两人都有些尴尬。徐立之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年中的时候,你说你们公司缺个艺术指导,现在还缺吗?”
齐林山一愣,片刻后道:“缺啊!怎么,你要来?”
“全职不行,我给你当个艺术顾问如何?”徐立之笑道,“不是顾得上才问那种,而是认真负责地帮你把关、牵线,只不过不坐班。”
“可以啊!”齐林山笑了,片刻后又问,“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徐立之喝了口酒,笑道:“艺术这条路不好走,可艺术家总归要吃饭的。我这叫抬头望天,也低头看路。”
“去你的!”齐林山笑道,“有你那个好爹在,还能饿着你?别装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哇塞,小山山你可真是慧眼如炬……”徐立之眨巴着眼睛,笑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而且对你来说很简单,动动手指就能办到。”
“别废话,有屁快放。”
徐立之笑笑,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道:“把珍珍也招进你公司吧。”
“啊?!”齐林山和蔡珍珍同时发出惊呼。齐林山眼中的讶异转为讽刺,率先道:“拜托,这是工作,不是商场大甩卖,搞什么买一赠一?”
徐立之噗嗤一笑,转头对蔡珍珍道:“珍珍,你的意见呢?”
蔡珍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说:“我没意见。”
“什么叫你没意见?!”齐林山没好气地嚷嚷道,“我有意见!凭什么啊?我的公司是菜市场还是乡村大舞台,阿猫阿狗想来就来?徐立之,你到底搞什么鬼?”
“天呐,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徐立之故意瞪大眼,作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完原因。”
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第一,珍珍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来到北京闯荡,我们作为老同学,当然得帮衬一下。”
“关我什么事。”齐林山面无表情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喝下一口酒。
徐立之笑笑,道:“第二,珍珍从小就勤奋,聪明,吃得苦、霸得蛮。相信我,她肯定是个人才,只会给你们公司立功,绝不会拖后腿。所以,我这是在帮你呢!”
齐林山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他。他接着说道:“第三,珍珍不在,我觉得来你这没意思,她要是不来,我也不来了。你看着办吧。”
齐林山被他最后几个字噎了一下,着实没想到他的脸皮能有这么厚,居然可以堂而皇之、不自量力地说出这等要挟之辞。笑话,难道他齐林山就非得请徐立之纡尊降贵地当这个艺术顾问不可?他哪来的自信?
这时,蔡珍珍说道:“齐林山,你给我一个试用的机会就行。要是觉得我好用,就把我留下,不好用,我们也不勉强。可以吗?”
嚯,好一个顺杆爬!一缕讥讽的笑意爬上齐林山嘴角,他看了看蔡珍珍,又看了看徐立之,道:“我的公司未必有适合她的岗位吧?”
徐立之微微一笑,道:“珍珍会的可多了,你别小瞧了她。”说着,他转头看向蔡珍珍,“来,毛遂自荐一下,你都会些什么?”
蔡珍珍羞涩地笑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之前有做新媒体运营的经验,会写文案、作图、拍视频剪视频,还会一点摄影。另外,像社群运营、活动策划我也可以做。还有,让我做销售岗也没问题。我学习能力挺强的,也不怕加班,公司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学习,快速上手。”
“真棒!”徐立之激动地冲她竖起大拇指,“我要是老板,绝对录用你,犹豫半分钟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不尊重!”齐林山却嗤笑道:“样样通,样样松。”
蔡珍珍抿着嘴,一脸不服气,片刻后道:“齐林山,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只要你给我公平公正的试用机会,我一定在试用期内达到正式员工的水平!”
“打赌?”齐林山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赌你能不能通过试用期?”
“嗯!”蔡珍珍认真地点头,“我要是通过了,你就让我留下来,成为正式员工。要是没通过,我立马走人。”
“呵,你的算盘打得还挺响。”齐林山讥讽道,“怎么看都是便宜你吧?白赚一个工作机会。”
“你真是小气。”徐立之笑着说道,“这样,我替珍珍加一个筹码:如果她输了,没有通过试用期,我就给你白干一年,分文不领。”
这话一出,蔡珍珍立马变了脸色,着急忙慌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徐立之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对你有信心。”说完还冲她抛了个wink。
齐林山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不禁胸闷气短,一口气把杯里的红酒喝了个精光。
“怎么样,敢不敢赌?”徐立之挑衅地看着他。齐林山咬咬牙,道:
“赌就赌。但愿你们愿赌服输,别耍赖!”
徐立之高兴得眉飞色舞,抬起手,和蔡珍珍击了个掌。接着他开始刨根问底,问她什么时候学的“十八般武艺”,之前都在什么公司、做过些什么工作,简直像个话痨。
齐林山斜眼看着两人,不禁回想起和他们的初识。虽然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却依旧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