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倏忽风云变，转瞬世事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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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诸般事宜，上官伊泽带着明月连夜前往凤都，莫容时留下坐镇锦城，上官伊离则是点了兵，赶往兆丰郡。
之前他们在兆丰郡之时，那郭郡守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曾想竟有胆量造反。南平王在季玄明的保护之下仍惨死狱中，衍王等人又以此事构陷于皇甫绝凌，若说其中没有荀瑶与江淮之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而当初在骆远徵那儿找到的花名册里并无郭氏，看来那也只是一个幌子了，由此可知，或许被他们控制的氏族数量远不止于此，真是好大一张棋盘啊。
那位郭郡守不甘于郭氏的败落，想要重振门楣，却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走错了路，也就只能断送郭氏的前程了。
在上官伊离的援助之下，二人里应外合，郭氏一族被就地正法。
城破那日，上官伊离骑马直冲到了皇甫绝凌的军营中。
看到来人，皇甫绝凌眸光闪动，惊喜得快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他道：“你会骑马了？”
“是。”上官伊离麻利地下了马，小跑到他身边，担忧道，“你怎么样？”
皇甫绝凌摇了摇头，道：“我无事，你怎么会来？凤都怎么办？锦城如何了？”
上官伊离抬起头，仔细观察他的情绪，道：“我担心你。”
听见这几个字，皇甫绝凌终于控住不住嘴角，笑出了声。
上官伊离不解：“你笑什么？”
皇甫绝凌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柔声道：“何其有幸能从阿离嘴里听见这句话，我的阿离竟如此在意我。”
被他说穿，上官伊离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垂下了眸，回答道：“阿泽回凤都了，锦城暂时并无不妥。”
皇甫绝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过了许久，才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现下局势不稳，你先回锦城坐镇吧。”
“好。”上官伊离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些许难过，但她也深知自己的职责。
他们唤她一句“公主殿下”，她便有责任守护好万民。
只是，皇甫绝凌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了。
上官伊离有些不解，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些舍不得你。”皇甫绝凌道，“再让我抱一会儿。”
上官伊离笑了笑，道：“好。”
“咳咳。”
营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听到声音，二人转头看去，才发现是裴御书。
裴御书尴尬道：“二位殿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皇甫绝凌一双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裴御书道：“丽阳城破了。”
……
前两日，萧禾上完早朝后，与官员前往书房议事。
议事结束，众官员散去，唯一白胡子老头留了下来。
大殿之中，白胡子老头负手而立，道：“陛下真就不能通融通融，给老臣一个薄面么？”
萧禾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他：“丞相，此事确实是令郎的不对，朕已是从宽发落了。”
此人正是新晋的丞相，姓王。
闻言，王丞相皱起了眉，吹胡子瞪眼道：“陛下，当初若不是我带领百官引你入城，你如何能坐上这个皇位？如今不过是想求你给犬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陛下为何就是不肯呢？”
“王丞相！你僭越了！”萧禾一掌拍在案桌上，“你三番五次拿此事来要挟朕，怎么？这个位置不如让你来坐？”
王丞相被吓住，立时跪了下去，却仍无屈服之意：“微臣不敢。陛下若是觉得微臣不中用了，便让微臣辞官回乡吧。”
萧禾站了起来：“好啊，丞相年纪大了，那便归家去吧。”
王丞相心下一急，直起身子：“陛下！”
“没有你朕一样能杀了狗贼！”萧禾气得站了起来，“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屡次仗势欺人，判他流放已是给足了面子！你还想如何？！”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趋步进殿，呈上了一封信。
“陛下，天楚公主来信。”
“拿来。”萧禾忙伸手接信，打开来看。
看完信的内容，萧禾的心沉了又沉。
“报——”
忽而，一宦官冲进殿内，因太过急切还被绊倒在地，嘴里却飞速道：“陛下，有敌来犯，丽阳城被围住了！”
“什么？！”萧禾道。
“那人说先皇……先皇在他们手上，若想他活命，便要……便要……”小宦官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不敢抬。
萧禾强装镇定道：“说下去。”
小宦官道：“他们要陛下亲自走下龙椅，拿命去换！”
萧禾纵马上了城墙，那群慌慌张张从家里赶着进宫面圣的官员又中道折返朝城墙而去。
隔着远远的距离，萧禾看见了坐在轮椅上面容沧桑的萧齐玉。
萧齐玉也看见了她，不停地朝她摇头。
身后的官员将膝盖磕在地上，将头置于两掌间，恳求她。
“陛下，不能去啊！”
“陛下，这是个阴谋，不可信啊！”
“陛下，南卫不能没有您啊！”
她做了一个月的皇帝，早已懂得了皇帝的无奈。
她以为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能守护她想守护的，却没想到成了被架起来的傀儡，这些人求她留下，不过是因为她好操控罢了。
她冷笑一声，取下头顶的冠冕。
“陛下，南卫不能没有您啊！”
“陛下，请止步吧！”
“请止步吧！”
官员们不断磕头恳求，她却并未停止脚步。
她救不了万民，但至少还能救下皇兄。
城门开了一条缝，她只身出了城，来到军队前，提声道：“我已出城，请兑现诺言放了我皇兄！我自任你们处置！”
荀瑶用那双混浊的眼睛盯着马背上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抬了抬手，便有人将萧齐玉推到了马前。
萧禾立即下了马，蹲在了萧齐玉身前，哽咽道：“皇兄。”
萧齐玉紧紧闭上了眼睛，痛心疾首道：“禾妹，你何必救我？你当知道他们的话作不得数的，你何苦搭上自己的命？”
萧禾握住他的手，道：“皇兄，我猜想你该是懂我的，我虽是皇帝，却没有一件事是如我愿的，时至今日，丽阳城早已是千疮百孔，无力回天了。”
一旁的图多接过士兵递来的弓箭，仔细擦拭，徐瑾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上前质问荀瑶，却被江淮之拽住了手臂，然而他能阻止她上前，却无法阻止她开口。
她急切道：“她已经退位了，你会放过他们的，对吧？”
“小瑾！”江淮之蹙起了眉。
见荀瑶只笑不答，徐瑾又道：“她做不了皇帝了，他们不会再挡你的路了，你说过她退位就会放他们走的，你不会食言的是不是？”
忽而，萧齐玉睁开了眼，反握住萧禾的手，身子前倾，道：“禾妹，不要犯傻！我已是残败之躯，但你的路并不在此处，快走！快离开这里！”
“逃不掉的。”萧禾突然笑了起来，旋即猛地抽出一旁士兵的佩剑，朝荀瑶刺去。
“咻！”
一箭射穿了萧禾。
“咻！”
又一箭射向了萧齐玉。
“不要！！！”
徐瑾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顿时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渴望一个恶魔信守诺言。
“你就是见不得她当皇帝，你就是见不得女子当皇帝。”她喃喃道，“如果她可以，为什么你不行？如果你也可以做皇帝，为什么要苦苦挨到现在？”
她突然怒吼：“你就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你就是心理扭曲！”
荀瑶还沉浸在杀了萧氏兄妹二人的快意之中，闻言只是转过了身，含笑看向她。
这笑容让徐瑾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毫不畏惧地瞪着那白发苍苍之人。
“小瑾！”江淮之又喊了一声，“你疯了？！”
荀瑶一步一步靠近徐瑾，江淮之急忙道：“请主君不要怪罪，她只是太伤心了。”
荀瑶未理会他，拍了拍徐瑾的肩膀，笑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见到那孩子，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
锦城。密道。
黑暗中传来莫容时一声暴喝：“慕如晓你做什么？！”
他的双手被粗绳捆在一起，身旁两个健壮魁梧的武士押着他朝密道里走。
慕如晓站在门外，行了一礼，道：“莫楼主，此时的局势已无挽救的可能了，林氏兄弟来势汹汹，城中又出了内鬼，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我当然知道！”莫容时还在气头上，扭头质问道，“所以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如晓深吸一口气，道：“公主殿下带兵驰援凌王，不日将归，彼时锦城已成为虎穴，那林氏兄弟心思险恶，楼主与他们交过手，当是知晓的，若是他们设下陷阱，来一出请君入瓮，殿下可就危险了，所以我要送楼主离开，请楼主告知殿下锦城的情况，小心行事。”
莫容时闻言，一下子息了鼓，恢复了些许理智，又道：“既是为此，你找旁人去便是，两位殿下将锦城托付于我，如今城危，我岂能临阵脱逃？”
“楼主，”慕如晓道，“他们是有备而来，必定会在各个要道派兵把守，此事容不得任何闪失，城中能担此大任者唯有您了。”
“可……”莫容时还在犹豫，“可你也说了，我与他们打过交道，若是发现我不在，又怎会不心生疑虑？”
慕如晓点点头：“这件事还请楼主放心，我与您身量相似……”
“不可以！”莫容时打断他，“我怎能让你替我去送死？！”
慕如晓笑笑：“楼主，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
“你不是说想要青史留名么？不是说要建丰功伟业么？”莫容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谁还记得你？”
慕如晓沉默片晌，弯起嘴角：“殿下记得，殿下会记得。”
史书匆匆一页，写不尽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总有人会记得。有人记得，这便够了。
他以身殉道，是为救天下苍生，而非虚无的功名。
“好！我去！”莫容时咬咬牙，郑重道。
见他答应，慕如晓便命令武士放开了他，解了绳索，让他离去。
他站在洞口前，望着深邃的密道良久，才转过身来看向已乱作一团的锦城，狠狠叹了几口气。
“也罢！也罢！”
他对那两名武士道：“你们二人守在此处，一旦锦城失守，便炸毁密道。”
武士颔首应是，慕如晓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道：“拜托你们了。”
随后走向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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