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时间之神化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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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宇宙新世界。
当王面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自己小队住处的客厅地毯上，昏黄的太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在他的身上，温暖又柔软地包裹着他。
“我……我怎么会躺在家里？”王面一开口，嗓子就沙哑得不行，还有些疼痛。但这样的疼痛和化道相比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也不在意。
“我们赢了？”缓缓从地上爬起，王面从窗户看见外面的人都悠然自得地散步，聊天，眼眸中浮现出茫然。
他只记得当时他和科洛诺斯共同截断了时间长河，在黑火巨渊中看见安卿鱼带着真理之门消失，林七夜拉着混沌迅速支离破碎……
所以，结局呢？
王面打开屋门，看见外面怡然自若的人群，碎金一样的夕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忽然，一枚金色的信封飘到他眼前，字迹慢慢显露出来：“王队长，我们新宇宙刚建成，天庭归来还需要几天，假面小队的前辈们肉身都恢复了，但还要一小段时间才能苏醒，可否再等等？”
王面这才真正确定，他们和克系不死不休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果。
等就等吧，他又不是没等过，好歹从之前的希望渺茫，变成了感觉中的触手可得，就是不知道……
“唉……”苍老的叹息吹散在风中，王面关上了大门。
……
“等会儿见到了队长都不许哭，还有，也不准提死及相关的一切事情！听见没？”天平皱着眉提醒道，“尤其是你俩，漩涡月鬼。”
“怎么可能是我们呢？”漩涡和月鬼一人一边搂着天平的脖子 ，“难道不会是你哭吗？”
“知道知道。”蔷薇将纸巾塞满了口袋，“我们就是因为知道队长苦兮兮地等了好久，才不会在他面前哭让他更难过。”
“蔷薇姐，一会儿我忍不住哭的时候，你记得挡着我，我，我还是有点难受。”檀香颤抖着嗓音，可怜兮兮地搓着衣角。
“好，我会的。”蔷薇捏捏她的脸，“你看，我这里好多纸巾呢，你们哭了记得找我来擦眼泪。”
檀香知道蔷薇是故意这样说来哄她，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难受得不行。
天平扫视了一圈活泼的队友们，嘴角含笑：“走吧，我们回家……”
此时的王面，他正静静地坐在总司令办公室里，垂着头掩下了他所有的表情。
“你……你说，自己只有两周时间了？”沈青竹捏着王面递交上来的休假申请，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无力地叹口气。
“是的，而且……两周已经是我最好状态下的寿命了……”
“可是，前辈他们也快回来了，你在家修养着等他们不行吗？为什么要休假离开上京呢？”
王面苦笑着抬起头：“我前几天去看过沉睡的他们了，真好，都还活着……但是我不行了，与其给他们希望再让他们绝望，还不如一开始断了他们的念想。”
“可是……”
“沈青竹，你不用再劝我了，七夜还没醒，你记得给我带个话，如果天平他们问你和七夜我在哪，就说……就说我战死了。”
“哐啷！”
“队长！我们找到你了！”
蔷薇砸开门，漩涡气喘吁吁地喊。
听见他们说话，王面下意识地一抖，立马发动时间神墟想逃走。
可在他行动前一刻，沈青竹抓住了他的手：“抱歉了前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带着遗憾离开。”
下一秒，寂天使神威率先发动，与时间之神的神威不分上下。
“沈青竹！”
王面无奈地停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青竹，转身离开：“好吧，天平，我们回家吧。”
他妥协了，原本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地迎接自己的结局，但是看见队友的那一瞬他动摇了。
沈青竹拦不住他，时间总会快过寂灭，他只是自己做下了选择。
假面小队住地。
王面有些沉默地坐在餐桌的中心，天平和星痕熟练地端出来菜。
“队长队长，我是不是比之前矮了？你说我还能长回来吗？”月鬼哼哼唧唧地蹭着王面的右胳膊撒娇，然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将眼泪擦掉。
蔷薇将他扯开，指着王面的手说：“队长还要吃饭呢，别来打扰队长。”
星痕将精心熬制的汤盛来放到王面面前：“队长，你尝尝我的厨艺水平下没下降。”
见王面只是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们，嘴角微抿什么也不说。檀香先忍不住眼泪了：“队长……我们都回来了，你不要这样，你笑一个嘛……”
王面叹口气，扯来纸巾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好不好，我笑一个，再哭就不好看了。”
但在看见王面真的扯着嘴角笑时，其他人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呜呜呜，队长，我好心疼你……”
“队长队长，我们未来会一直一直在一起陪着你……”
漩涡想扑进王面怀里，但是被天平蔷薇拉住：“注意点队长身体！”
看见周边哭成一团的队友，王面少见地手足无措起来：“你们，你们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在吗……”
虽然也快不在了……这句话王面没说，未来吗？我没有未来了……
这顿饭就这样掺杂着呜咽和眼泪吃完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天平他们带着王面将上京市大大小小的景点逛了一圈，还去了临近的几个市区景点游玩，好像要把这些年没玩过的景区都逛一遍。
他们还想到北方草原，山地等地方，但考虑到王面的身体状况，只得遗憾地作罢。
就好像是在赶时间，他们每到一处地方必定留下许多照片，买很多纪念品。
用漩涡的话说就是钱多没处花，但他们的钱包有没有钱王面最清楚，渔村事件之前也没存多少，更何况是刚苏醒的现在？
他们只是在惶恐地等待注定悲伤的结局，不想留任何的遗憾。
后来几天，王面对于次次碾碎血肉的化道开始力不从心，时常会将自己封进时间，怔怔地坐着发呆，从日出东方到夕阳归山。
在那时，王面对外界的感知就会迅速下降，叫也叫不应，天平他们无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让他们感到最心酸的，就是王面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混沌沉寂的眸子时常会止不住地流泪。
但是没办法，大夏除了王面没有第二个以人类之躯强行成为时间之神，慢慢在时间里感受血肉崩碎重组苦楚的人，谁都不知道这样该怎么办。
这天，在客厅里，月鬼正在细心地替王面擦脸上的泪痕，当手拂过他脸上的褶皱时，一时忍不住落了泪。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就看见王面正带着温和笑意看着他，眼角的泪光像剔透的水晶。
“队长！你清醒一点了？”
王面微微点头。
被月鬼这一嗓子喊来的人不少，星痕甚至围着围裙就从厨房跑来了。
“我没事，天平，我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王面嘴上说得轻巧，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脸色苍白，甚至最近的时间回溯都没有把化道的血雾全部回溯到身体中。
“好……你，你别说话了，队长，我抱你出去……”
天平强忍着鼻头酸意，轻轻地将瘦骨嶙峋的王面抱起走出门，记得曾经假面小队相互之间为了训练默契也都互相抱过，当年王面也没那么轻啊。
“队长，你说，这些年守夜人是不是不给你饭吃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听见天平这样闷声打趣，一直坚持维持意识清醒的王面恍惚了一瞬：“哈哈，是吗？”
天平将他放到院子里的摇椅上，然后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王面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卧室床头柜里有一封信，一会儿记得看。”
天平还没来得及回一句，王面就像是累了一样，闭上了眼睛。
其他几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在他身边。
“你们围这一圈干什么？”王面睁开眼又一次回溯不完全，血肉失散，他的面色再次苍白了一点“檀香，月鬼，你们先回屋里吧。”
檀香死死拉着蔷薇的胳膊，努力不教自己哭出声：“队长，我不走。”
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时间了，我不想在你走的时候离开，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队，队长，你说，是不是在我们被抹杀时，我不喊出那几句话，你就不用这样痛苦了？”漩涡蹲在王面身旁，颤抖着抚摸老树皮一样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不会。”王面将手从漩涡手里抽出，放在了自己肚子上，“你们被抹杀，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就算代价是我的命。谁让我是你们队长呢？”
再一团血雾于他肩颈绽放，轻盈的银丝飞向天空，他的时间回溯要到尽头了。
王面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眷恋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队友，以及生活了数年的住地，轻声道：“对不起……我只能陪你们走到这了……”
他的身体渐渐消失在满天的璀璨银线中，只远远抛下一句：“都别哭了嘛。看，我做到了，带你们回家……”
王面是第一个在大战之后化道死去的神明，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他心甘情愿地献上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寿命，来赌家人回归，家园安宁。
他的肉.体崩碎，他的灵魂不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时间之神化道（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