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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信息差式观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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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觉得府外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在窥视……”
“这些人大抵都是为了来瞧瞧咱们郡主,昨日出门采买还瞧见有人对着府中跪拜呢!不过那些扒墙头的也太孟浪了!为了这事府中还增添了不少侍卫,出行都不大方便了。”
“说起来,咱们郡主也是神仙转世呢!我那天看见了!郡主踩在剑上飞呢!真好看!”
“唉,我那日正巧在后厨当值,没能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郡主和未来姑爷都是神仙…哎!你们说到底是郡主厉害些还是姑爷厉害些?”
“我觉得应该是咱们郡主,郡主本身就是神仙,姑爷只是神仙生的孩子,算是一半吧?”
“不对!不对!应该是姑爷。郡主只是转世,这一世还是肉体凡胎,而且还体弱多病,但姑爷生下来就是仙神之体,还是姑爷厉害些!”
“嗯~姑爷再厉害也还是听郡主的,你们之前没看天幕吗?姑爷在郡主面前乖的跟只小狗似的,所以还是咱们郡主厉害……”
听了几句自己的八卦后,一身黑衣完美融入房檐下黑暗处的范闲摇头失笑,七拐八拐的避开陡然增多的侍卫,轻车熟路的打开窗户,跨进了那扇范闲专属VIP通道。
本来是打算昨日就来的,可爹和柳姨娘他们看了天幕之后一直盯着他,偏不让他出门,非得是要守着他,他好说歹说才给他们劝回去。
今日更是夸张,一堆的虎卫把他那院子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起来,如果要用小学生写作文的夸张描写来说,那可真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里面关了什么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呢!
好在最后凭着交情,他成功策反了高达,这才从那密不透风的关爱中偷跑出来。
落地无声的踏进屋子,迎面便撞上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歪头看他的白衣少女:“你来了!”
范闲挑了挑眉:“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谁一直在等你了?!”婉儿咬了咬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调侃道:“你来我这儿,晚上可比白天多。”
范闲笑了笑,上前两步,于桌前坐下:“最近怎么样?”
误以为对方是在问正事,婉儿正了正神色:“借由之前有人偷闯别院的事情,我增添了一些守卫作为掩盖将人全部调到外围了,平时除了侍女没什么人能进内院,应该不会被发现。”
只是普通的想了解心上人近况的范闲被婉儿的不解风情噎了一噎,他清了清嗓子决定转移话题:“叔还好吗?”
婉儿回想起黑布蒙眼的男人奇怪的举止,顿了顿,有些不自信道:“应该…还好吧。五竹叔他看起来很正常,但有的时候又有点怪怪的,说话的时候会突然一句话重复个两三次有的时候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像是脖子疼一样开始歪头………”
有画面了,范闲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转而问道:“他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婉儿站起身来探着头左看看右看看,掀掀帘子翻翻柜子,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小猫一般四处探索着,过了一会,她重新坐了回来,点了点头肯定道:“应当是出门了。”
可恶!被她可爱到了!想亲。
范闲掩饰性的抬手倒了杯冷茶,苦涩味入口,喉结微微滚动压下了心底微微的悸动。
那边婉儿像是看着什么神奇的生物一般,眼神亮晶晶的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乖巧的等着他喝完水后开口问道:“今天是朔月,你真的会失去所有力量变成小动物吗?”
范闲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当然不可能,先不提什么失去力量,就光是变小动物,犬夜叉能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半妖,有狗妖的血脉,我又没有什么小动物的血脉怎么变啊?”
对于这个回答,婉儿颇为失望的啊了一声,随即拿起旁边的一块糕点开始嚼巴嚼巴。
正在范闲欣赏小白兔吃播时,一声轻响,窗户复位,范闲凝神去看,只见熟悉的身影一身万年不变不变的黑衣,拿着铁钎蒙着眼‘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五竹叔!”范闲有些惊喜的起身道。
见到五竹回来,婉儿咽下口中糕点站起身来也朝着五竹的方向微微低头招呼道:“五竹叔。”
五竹略微有些僵硬的偏了偏头,语调平平道:“外面有人,九品上。”
猛然听见这样一句话,范闲神色微冷的往外看了一眼,他深知如果是保护婉儿的五竹叔不会特意提醒,随即追问道:“杀了吗?”
五竹缓缓摇头。
范闲与婉儿对视一眼后,柔声道:“婉儿,你先去内室躲一躲,我……”
“你是要抓他回来审问?”见范闲神情心知自己猜对了的婉儿微微摇了摇头:“你不能去,他是冲着你来的。”
范闲顿了顿,明白了婉儿的意思。
今日是朔月,想要要他命或试探的人不在少数,在范府有虎卫,在外可以带着护卫,在鉴察院就更不可能了,只有在深更半夜去婉儿那为保名声他才不可能带人,只能亲自出手。
他来皇家别院的决定是临时做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他的行踪的,整个京都除了鉴察院不作他想,可如果是鉴察院的话,那背后的人……
范闲默默的偏头看向五竹:“叔,能抓进来吗?”
五竹一言不发,极为轻巧的翻出房外,在屋外几声凌厉的破空声与沉闷的击打声后,一个穿着夜行服身量略矮小的男人被五竹提了进来。
…………
秦府
“京都要乱了,秦家得早做打算了。”
小秦将军不解其意:“因为这天幕?恕孙儿愚昧,天幕之事上面早已下旨未出之事不做定罪,纵使陛下有秋后之心,咱们秦家也一直以来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如今正值壮年,又是大宗师,有陛下在京都怎么会乱?”
秦老将军沉着一张脸吐出一句花来:“当年范闲他娘的死,秦家也有参与……”
秦小将军大惊,正要追问,门外突然传来三声简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侍从的平缓的禀报:“将军,天幕出现了。”
————
四顾剑招,云之澜弟子,因剑庐传承之事心有不甘,为师父打抱不平,行程动机都合理……
“范闲,天幕!”
听到婉儿的呼唤,审问的差不多了的范闲一手刀将刺客劈晕,跟着五竹一起往婉儿所站的窗边走去。
【黑衣兜帽的庆帝带着范闲打开一扇暗门,在范闲疑惑的视线中点起烛火置于一旁,思绪万千的看着暗门后略微泛黄的画像,半晌,他苦涩的笑了笑:“你还是那么的年轻,可我却老了。” 身后的范闲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眼中逐渐泛起雾气。】
婉儿回想着方才出现片刻的画像,轻问道:“那是…你娘?”
“嗯,这副画像前不久我在小楼见过。”范闲点了点头,看向从刚刚起就一动不动盯着天幕的五竹。
李云睿看着天幕中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的眼神,苦笑一声不自觉的落下泪来,猛的挥落了桌案上的账册。
【“好好看看,这是你母亲生前留下的唯一画像。”说罢皇帝缓步离去,独留范闲一人久久的凝视着那幅泛黄的画像,看着画中背着箱子的少女,他蓦的回想起某次闲谈时陈萍萍饱含着憧憬和回忆的声音:“那个时候,她就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又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庆国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范建看着那幅画,怀念之余不免有些无语,他可算是知道他当年准备送她的那幅画究竟是去哪了。
【画面一转,褪色般的回忆里,月白的衣裙蹁跹,轻盈的跨过门槛踏上雪地,带着两个奇怪箱子的少女抬起头在日光下满怀着好奇与期待的注视着这片天地,随后缓缓的露出一个纯粹的笑来。透过这样一幅画和在旧人只言片语中的拼凑中,范闲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女,她背着箱子,跨过雪山,走出密林,最终来到庆国。】
自己的声音响起,陈萍萍抬首,眷念又温和的注视着天幕中那个看起来无比鲜活的少女,嘴角噙着笑,像是在每一个午后,在暖阳下与久未见面的故友重逢饮茶般宁静。
凭借着她遗留下的那个孩子的回忆,时隔多年再次看见那张早已在时光的冲刷中逐渐褪色的面容,庆帝失神般的盯着那块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天幕,眼眶中似有湿意弥漫个,他后知后觉的抬手抚过眼下,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那仅有一点的水光在他眼中凝聚不散,如同他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歉疚之心。
【走出小楼的庆帝戴着漆黑的兜帽路过那常年被精心照料的菊花,越过了厚重宫门,最终停在了院墙之内。两边身穿重甲的精锐沉默的半跪在地,黑衣的帝王目不斜视的径直走过,来到院中央的一具尸身前,禁卫首领上道的将尸体翻了个身:“陛下,五竹的功力远在神庙使者之上,就算属下利箭破甲再用新弓,还是被他逃脱。五竹伤重,不知所踪,依臣所见,能击败五竹的只有大宗师。”】
听到这里,婉儿心下略惊,她微微偏头,担忧的看向身旁的范闲与五竹。
与情绪稳定,并不当一回事的当事人不同,范闲认出了地上摆着的正是他从北齐归来后充作礼物的复合弓,一股愤怒随着后怕涌上心头。
五竹叔与神庙使者武功差别不大,当时有他帮忙都受了些伤,更别说再对付神庙使者的同时还要防备暗处射来的利箭,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五竹叔陪着他长大,对他来说如师如父,如果叔真的因为自己出事,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五竹依旧是那副平稳到几乎有些嘲讽的语气,他摇了摇头:“他杀不了我。”
【庆帝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语扫过地上的破甲弓,最后停留在静静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神庙使者身上,他微微弯腰,伸手抹在了神庙使者的伤口上,捻了捻那不同寻常的金色粘稠状血液,轻蔑一笑:“神庙使者,非肉身凡人…那又怎样?照样得死。烧了他!” 说罢他转身离去。“是。”】
陈萍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扯嘴角:“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样的招数。”
一些官员见此不免惊惶起来,陛下杀了神庙使者!神庙地位超然,民众无不虔心敬奉,陛下此举无异于渎神,届时必定会引来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
影子愈加佩服,哪怕现在是在躲着五竹,心下也不禁感叹道,不愧是五大人!
【黑袍的帝王神情冰冷的往外走去,对着迎面而来的洪四庠默默挥手做了个杀的动作,宫门缓缓关闭连同院墙内的厮杀也一起掩埋在深墙之中。】
庆帝看着这几乎可以用得上‘阴谋败露’一词的画面,面上神情寡淡的如同白开水一般,根本看不出来他此时究竟做何感想。可比起显然易见的愤怒来说,这种情况则更令人心惊,是一种不知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平静的可怕。
片刻之后他摇头微叹,眼角眉梢间透出一股大事已定的释然感,仿佛是在心底做出了决定一般,莫名的给了人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回到小楼,庆帝打开窗户心情颇好的对着范闲招了招手:“来!” 范闲缓步走来,庆帝指了指院中成片成片的菊花:“看那片菊花就是你娘当年亲手种下的。” 范闲看着那片菊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悬空庙那些花都是从这儿搬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范闲有些期待又不太敢相信道:“每次赏花,您都带着她?”】
太子搁下手中画笔,看着画纸上未干的无脸仕女,轻声道:“军中粮草略有抽调,你说是为了什么呢?”
宫中禁卫异动?李承泽收起手中密笺回道:“消息我收到了,告诉宫典,若无必要少做联系。”
范闲看了看五竹,短暂的犹豫后,他下定决心,正色道:“五竹叔,我有一个猜想,可能性很大……”
五竹做了个偏头的动作,静静的等着范闲开口。
【黑衣的君王久违的露出一个不带任何负面意味的笑来:“她喜欢啊!” 范闲好奇道:“她喜欢花?” 皇帝看向那片心上人当年亲手种下的花田,眼神中逐渐染上了点怀念:“她喜欢所有活着的东西。” 范闲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目光在花丛中停留一会后,又像是想要多了解生母一点般,开口问道:“为何画像上的我娘如此年轻?”】
不明真相的普通辛大人:“陛下对小范大人的生母真是情深如许啊!”
“我怀疑当年我娘的死和皇帝有关。”
听到有关叶轻眉的事情,五竹握住铁钎的手紧了紧,因为过于用力,手上青筋一根根浮起。
范闲接着道:“之前天幕里提到我娘的死因用的那句诗是著作者杀妻后的悼念之作,而且我最近发现陈萍萍做了一些杀君的布置……”说到杀君,范闲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些。
婉儿僵了僵,哪怕知道附近没人,她也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庆帝回头看了一眼画像的方向,凝视着画中多年未变的女子,哦了一声解释道:“那张画像是当年朕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这样。” 范闲看着庆帝眼底的淡淡愁思,开口道:“您很想她?” 庆帝眉眼低落,将视线从画中移开,看向窗外那些鲜活的生命:“所以啊,所以我把内库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是她的亲生骨肉,在这个世上,只能是你。”】
李承泽左右踱步,百思不得其解:“不对,禁卫负责宫中安全,从未有过调出先例。禁卫调出城去却不见了……陛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范闲回忆着当时陈萍萍的言行,轻声道:“虽说他给出的理由都很合理,但给我的感觉很怪,他在解释的时候视线是落在那簇野花上的,那是当年我娘撒下的种子……”
【范闲心绪复杂的看向画像,半晌问了一句:“我…像她吗?” 黑衣的君王再次眷念的看向画像:“没她漂亮,但是内心很相似。” 范闲顿了顿:“我没她那么勇敢。” 庆帝默了默:“记得当年她跟朕说过,皇帝这个差事不好当,要有强大的内心和坚强的意志,所以有些东西是要舍弃的,包括…最珍贵的东西。”】
太子左右踱步:“这个轨迹,调军隐藏在京都城外,四面围困究竟是为了谁?叶家?秦家?不对,秦家根基在外,有陈萍萍的黑骑在,叶家不足为惧,究竟用意何在?”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随即连忙摇头:“……不,不可能的,陈萍萍是潜邸旧臣,世人皆知他对陛下的忠心天下无二,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更深的打算,我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呢……”
五竹重新将视线缓缓移到天幕上,‘看’着画面里的熟人,面容肃冷:“我要杀他。”
范闲点了点头:“但五竹叔你身上有伤,他又是大宗师,皇城里守卫重重,而且他既然做了那些事一定会有防范,说不定还有什么底牌没露出来,恐怕还得想想办法。”
【范闲听着听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庆帝继续道:“朕把你放在儋州这么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的苦,别怪罪朕。” 范闲看起来着实震惊,他有些语无伦次道:“陛下…我…臣…不太清楚自己父亲是谁了。” 庆帝面上含笑理所当然的抱臂道:“还用问吗?”】
五竹收回视线摇头道:“来不及了,再不动手,先机全失。”
范闲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刺客,不得不承认五竹说的对,今夜过后庆帝必然会对他起疑,与其被当成筹码,不如先下手为强。
1L:[看画像的习惯原来是庆帝传给太子的。]
2L:[他的眼中除了怀念还带着几分怨恨,他们何尝又不是一对负青天呢?]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怨恨?怎么会是怨恨呢?陛下不是很爱小范大人的母亲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因爱生恨呗!可能就是因为那位走的太早所以过于伤心才产生的怨恨!”
3L:[我记得这幅画,这是范建请画师画好了准备送给叶轻眉的礼物,结果被李云潜偷了。]
官员们一边害怕自己知道太多,一边又纷纷为这“陛下年少情事”的八卦而兴奋不已。
“陛下当年也是个不羁的潇洒之人啊!” “再次可怜一下范大人。” “这得怪老范大人,当年怎么给范大人取了个这种名字,所以说名字很重要的。”
4L:[未曾谋面的母亲,所有人都在提她,可只有范闲明白她。]
5L:[大宗师可击败?太高估大宗师了。]
“!!!” “也能理解,毕竟对方是神庙使者,说不定还是神庙里比较厉害的一个,大宗师到底也还是肉体凡胎。”
范闲盯着五竹那双被黑布蒙着的眼睛:“叔,你应该是有镭射眼的,你会用吗?”
6L:[五竹也是,怎么这么浪费,拆点零件不好吗?]
五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范闲握拳抵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询问道:“叔,你有没有试过把眼带拿下来过?”
五竹微微歪头思考了一瞬:“没有,不能拿下来。”
“为什么?”
五竹歪头的动作有一瞬的卡顿,很快他又恢复正常:“我忘了。”
7L:[知道这么多,这些人活不了了。]
8L:[纯元喜欢一切活着的东西,庆帝大概喜欢一切不活着的东西,他俩…啧。]
范闲在思考过后决定尝试一下,他带着五竹和婉儿一起来到院外的空地上。将婉儿护在身后后,指着中间的空地:“叔,你尝试着看着地面,然后解开眼罩,注意不要伤到自己,我们先试试看这样有没有用。”
9L:[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10L:[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吧!]
11L:[他真的爱叶轻眉吗?我真不理解。]
12L:[他短暂的爱了一下范闲。]
众人开始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这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说过了,皇家哪有什么爱情啊!”
范建不发一言的将桌上酒水一饮而尽,昔日旧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13L:[纯元这个称呼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大家一致管叶叫纯元,其实心底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只是不太愿意相信罢了。他对叶轻眉是真心的,只是身为皇帝,真心最不要紧。]
庆帝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句话上,莫名的竟觉得松了口气,是啊,身处在这个位置上,真心最不要紧,所以他没做错!
14L:[他爱她,只不过理念不同,一个是君王,一个是大同,归根结底合不来。]
15L:[只看感情的话,李云潜年轻过。他年少时为叶爬墙,哪怕被五竹打成猪头也百折不挠,为她拒婚不愿意娶皇后。也正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怨才会恨,当年他为了叶顶着众多压力不愿意娶皇后,结果叶站出来劝他,再加上后来的内力爆体事件,这些事加在一起,导致他觉得叶不爱他,甚至不在意他,只是利用他。于是在那之前他守身如玉,在内力爆体之后出于某种‘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报复心理,他临幸了当时刚好在他身边照顾的宁才人。]
深宫之中的宁才人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通过这种情况得知当时的原因,她压下心底愤慨,决定眼不见为净,短暂的移开了一下视线。
看到宁才人,陈萍萍的目光忍不住顿了一下,随即又落寞的苦笑两声。
大皇震惊,大皇子愤慨,大皇子冷哼一声开始在心中为母亲打抱不平。
16L:[结果看叶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为宁硬刚太后搞了个名分,他就更确定叶不爱他,于是他更恨了。他真的很在乎这一点,他就像一个怨夫,他对自己说叶不爱他,对陈萍萍说叶不爱他,对范闲说你妈从来都没爱过我……]
范闲看着地上那个近乎有五十公分宽带着碳化的深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叔,你可以把眼罩戴回去了,小心点别受伤。”
婉儿扒在范闲身后,透过少年的肩膀看向那个深坑,然后又看了看重新蒙上眼睛的五竹,在大脑处理完信息后也和范闲一眼咽了咽口水。
17L:[我有点好奇,纯元爱过他吗?感觉纯元的行为很矛盾。]
18L:[我也觉得矛盾,说是不爱他,可偏偏又要给他生孩子。]
19L:[怎么说呢,爱不爱的谈不上,但她确实动过心。]
看到陛下是怨夫这种大不敬的言论,大家都十分害怕的噤声了,但又压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于是只能鬼鬼祟祟的吃瓜。
庆帝自嘲一笑:动心?就只是动心?
20L:[只是动过心吗?这样一对比的话……]
21L:[不要小看动心啊!动一次心很不容易的。借用某教祖的一句话,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就好比他们和猴子的差距一样。]
“猴…猴子?我这像猴子吗?!”
若若拿着缝合工具微微皱眉:“行了,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再说了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范思辙不同意了,他灵活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再怎么比喻也不能这样啊!管人家叫猴子,这像话嘛!”
22L: [用他们的话来代入一下,就类似于你是一个锦衣玉食、才华出众的深闺小姐,(这里可以带入一下范若若)觉得家里很无聊于是带着贴身暗卫离家出走,来到一片森林;中途你遇见了几只友好的猴子,你觉得有趣同时又出于礼貌随手送了几本武功秘籍,至于之后这几只猴子会不会成为独霸一方的猴王,你根本不在意,毕竟谁会在意猴子之间的打打闹闹?]
23L:[这么一说确实,纯元后面好像根本没有联系过苦荷和肖恩,直接帮过就忘,感觉好像这些人在她心里根本没什么记起的必要。]
友好的猴子苦荷:“………”
广大的猴子们:“………”
24L:[纯元的傲慢这个时候好像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了。]
25L:[你在外面游玩许久,发现除了少数几只猴子,大多数猴子都活的很可怜,你觉得这不符合你的价值观,于是你决定拯救他们。没错,拯救,这个词本身就暗含了高高在上者对下位者的怜悯与施舍。]
庆帝回想着当年的相处,面上浮现出一点似怨非怨的神情。
是啊,高高在上……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不必刻意展现也足以在日常琐碎的细枝末节中泄露些许,那些细微的不同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隔阂。
他恨她的天真姿态、恨她的高高在上,更恨她的一无所知。
26L:[后来,你来到另一片树林,遇到了一只眉清目秀的聪明小猴子。你很少遇见这么聪明又善良的小猴子,再加上这里非常适合作为你拯救猴子们的大本营,于是你留在了这里。这里的猴王快要老死了,继承猴里其中两个是在猴子看来也很残暴的猴子,剩下的则是聪明小猴还算老实的父亲,看在小猴子聪明又听话的份上,你决定让老实猴子成为新的猴王。于是,你抽了个时间,去把另外两只猴子给宰了,成功的让老实猴子当上了猴王,至于猴子们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被时光的砂砾所掩埋的旧事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见天日,李承乾在后怕中感受到一丝威胁。原来先帝是叶轻眉扶上的皇位,不提叶的身份,光是如此重功,若非范闲姓范,这太子哪里还能轮得到他。
可即便如此,范闲的威胁也有点太大了。
27L:[聪明小猴子觉得你很好看也很特别,它非常喜欢你,想要让你当它的配偶,所以按照他们猴子的习俗日复一日的摘来新鲜水果送给你,讨你欢心,哪怕被你的暗卫一次次揍得鼻青脸肿也从不停歇,于是,在很普通的某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对那只小猴子…动心了!]
28L:[……救命!吃瓜的手微微颤抖!]
29L:[我?我看上一只猴子?!]
庆帝:“………”
范思辙稍微代入了一下后,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咦~姐,你可千万别喜欢上猴子啊!”
范若若不耐的叹了口气:“范思辙!你犯什么病?!”
“姐,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你看看你天天和一些鹅呀,鸭啊的混在一起,万一哪天你整了个猴子回来,一不小心看对眼了呢?”
范若若目光凶狠的朝他举起手中小小的手术刀:“范思辙!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而且什么猴子的……”说到这里,范若若的声音迟疑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人和猴子长的差不多,她以后练习说不定真的会用到猴子,于是生硬的转口道:“总之,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30L:[‘你对一只猴子动心了’是的,大部分人看见这句话普遍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不能接受,严重的的甚至会产生自我厌弃。毕竟哪怕这只猴子再眉清目秀,再聪明善良,再会听话和讨人欢心,那也是一只猴子啊!]
31L:[纯元知道以后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能接受,于是她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她告诉李云潜我不喜欢你,乃至到最后给范闲留信,都要在信里强调我不过是利用他借个种而已,跟什么情情爱爱的没关系。包括她后面劝李云潜娶皇后,劝他把宁贵人留在后宫,也是跟这件事自我割裂的一种行为,她是真的很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上猴子。]
宽阔的宫墙内,周围是极致的静,仿佛行走在一个巨大的棺椁之中。李云潜的视线看向那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菊花,看着看着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在这四下无人的黑夜中缓缓蹲了下去。
无处发泄的怨气裹着怜惜在胸海中沸腾,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它们在胸口毫无规律的四处冲撞着,爱恨此消彼长。
但无论如何,绝不是他做错了!绝不是!她不爱他,他只有权利了,如果连权利都抓不住他就什么都不剩了!他杀她是为了权利,杀了她之后他果然就得到了全天下最大的权利!所以他没错!
32L:[说真的,别说她了,换了我,我也不能接受。]
33L:[她之所以觉得孤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从一开始她从骨子里就没觉得自己和这些猴子是同类,所以她感到孤独,迫切想要拥有一个同类,这才决定生个孩子。]
34L:[确实,这要是把我关动物园里,成天和一群猴子打交道,看着它们乐此不疲的抓虱子,乱喊乱叫,别说孤独了,我甚至会感到烦躁。]
35L:[可如果纯元骨子里就这么矜高的话,那感觉她倡导人人平等就很微妙了]
36L:[不,恰恰相反,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人人平等,并且也确实做到了一视同仁。因为在她看来,不管是皇帝还是乞丐,都一样是猴子,根本没什么区别。]
37L:[这就好比你去非洲哪个茹毛饮血的落后部落援建,你的的确确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也是真心平等的尊重着他们的,但真要你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和他们是同类,应该很少有人能做到吧?]
38L:[实不相瞒,别说那种吃人、割礼、带唇盘的部落了,我甚至不觉得自己和外国人是同一生物。尤其是RHOM]
百姓们:“什么?!吃人?!” “竟有以人为食的族群!”
39L:[你说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40L:[后悔?他怎么可能会后悔?他…]
41L:[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长生。]
长生,这个词一出,众人静默。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哭求长生而不得,如今竟能从这里窥见天光一角,所有人都紧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42L:[长生?什么长生?我错过了什么吗?]
43L:[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她指的应该是这个。]
庆帝幽幽的目光微颤着落在那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上,他闭了闭眼,随即一脸漠然的起身。
往事已矣,他是不会回头的,他必须要向前看,他必须要坚定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如果这么简单就后悔了,那他这么些年所做的究竟算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不重要,那些事情都无关紧要…顶多,顶多是有些可惜罢了……
44L:[没错,如果庆帝知道他曾经距离长生只有一步之遥,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45L:[你们该不会是想说数字永生吧?叶不是那种恋爱脑,不会给他上传的。]
46L:[不,你会这么想纯粹是因为攻略的方向错了。如果我是李云潜,我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支持并改善叶的一切理论,正直又无私的为共产事业奋斗一生,做到真正的爱民如子,呕心沥血的为共产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哪怕背叛自己的阶级被千夫所指,也依旧无比坚定的相信着共产主义必将胜利。
差不多搞个二三十年,然后生病,最好是一场重病,病到所有人都以为我快要死掉。这是时候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需要像每一个牺牲在黎明前的革命者一样,满含惆怅又期待的说一句:“不知道百年后的庆国会是什么样?民众们有没有过上好的生活?只可惜我……”]
范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对此简直叹为观止:“高!我要是有这个能力,我说不定真的会帮他上传!”
观看的大家纷纷急的抓额挠腮,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这样就可以了吗?可恶!现在有没有哪位仙女下来拯救可怜人啊!陛下把握不住的机会他们可以啊!
47L:[……高!楼上的平时没少攻略吧?这要换了我是叶,我直接情绪上头帮他实现数字永生了,这谁看了不得来一句理想主义者光辉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