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哨兵相亲repo》草三儿

7、第七章

　　魏家最后一任家主变卖老宅后新建的庄园坐落在昌海市的北郊，被近几年陆续建造的生物制药类的高新技术产业园紧紧包围，饶是林锐他们已经提前了集合时间六个小时出发了，也还是被昌海全国闻名的早高峰堵在了由南城向北城的环线上。

　　等开过红山隧道，进入产业新区，能够遥遥望见作为集合地的魏家庄园的时候，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路途漫长，林锐一边安静地闭着眼睛养神，一边想着刚刚在车上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自己在接下这个任务以来，总表现得像横冲直撞丢了脑子的新手。

　　林锐侧过头看着闭目小憩的祝诚，忍不住回想起对方刚刚望着他闪烁着歉意的蓝色眼睛……算了，其实保镖扮演随行人员或者是身边的其他人暗中保护雇主安全也很常见，是他自己被精神力的匹配度影响，色迷心窍没在签合同前就谈清楚这些事情。

　　还好他出发前去找吕轻开了舒缓剂和戒断药物。

　　哨兵和向导被高匹配度的精神力影响在部队里也很常见，毕竟由于向导的觉醒数量相对哨兵较少，一对多的疏导几乎是常态，匹配度较高的哨兵和向导难免会互相吸引，甚至产生在对方的精神图景烙下自己印记的冲动，这种时候为了不影响工作，哨兵会服用戒断类的药物，以帮助他们加快代谢，减少对向导精神力的渴望和依赖，而精神力较高的向导则可以自己做戒断训练。

　　林锐摸了摸自己背包外侧的隔层，那里装着他一个月的药量。

　　嗯，没问题，过阵子自己肯定就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也不知道祝诚是在哪里上的向导初级培训课程，怎么还在用那么老旧的版本。

　　以前是战时，政府没有精力进行哨兵的严格管控，担心哨兵在公共场所失控自爆，政府才会在向导的初级培训里增加了不能无视需要帮助的哨兵的义务条款。但现在的哨兵在药物的控制和指标监测环的监控下，即使失控政府也有处理手段，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这个义务条款早在八年前上一届总统上台前就顺坡下驴地在向导的抗议下删掉了。

　　等哪天买一本新教材给祝诚吧，省的他哪天莽撞地再给别的哨兵做疏导，其他哨兵哪有他这么好的自控力。

　　至于综艺拍摄……林锐想到在那仿佛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啧，尽可能躲着点儿吧。

　　“怎么了？”祝诚的声音在林锐的左手边响起，原来是他没注意发出了声音，林锐见祝诚眉头轻蹙，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还是刚才的事情吗？如果不妥，我再去和节目组交涉。

　　“不，没有。”林锐安慰地笑了笑，“不如说这个方案更好。只是作为普通的安保人员的话，录制时也没办法离你太近，如果有突发事件反而反应不及，到时候要是给你寄死亡威胁信的人真的冲动行事，你出了事，可就要砸了我年年成功率百分百的工作室的招牌了，我还想做大做强呢。”

　　嗯……虽然他的工作室才只开了一年多，一共只接过三单，还都是配合别的工作室的安保工作……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祝诚了，合同都签了，谁会和雇主拆自己的台呢。
　　看着对方关切的表情，林锐难得有些心虚地想。

　　怪不得让他跟林锐说这个事呢，原来是自己要唱红脸。坐在前面的程星海翻了个白眼，从后视镜瞅着明显很吃祝诚这套的林锐，充满怜惜地想：被骗的老实人真是太可怜了。

　　两人交谈间，车子已缓缓驶入庄园。

　　魏家作为有名的向导家族，在整个抗战期间立下赫赫战功，即使在林锐少年时魏家已经后继无人，淡出大众的视野，但对于在军校学习的哨兵们，魏家也是必修的一课。林锐还记得当时书上印上的庄园照片，丛生的藤蔓与杂草覆盖了本应该华丽规整的庄园，主屋前干涸的喷泉落满了上一个冬季的枯叶。

　　而现在……

　　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停好车，林锐记忆中萧瑟破败的庄园已经重新被整理干净，修剪整齐的草坪在阳光下郁郁葱葱，道路两边的灌木在修剪时显然加入了导演的巧思，字母错落有致地搭成了综艺名和导演自己的名字，道路尽头的喷泉久违地将水柱喷向天空，细密的水珠落在了中央的栩栩如生的人像上。

　　人像雕刻的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手上翻阅着一本书，眼睛垂视地面，静静地望着庄园的来客。

　　三人刚刚走近主屋，工作人员就迎了出来。许是昌海的夏天总是热的恼人，虽然出来的人已经一身短袖短裤，但仍然满头大汗，形容狼狈，脖子上的工牌在胸前晃悠着，正面照片下面印着“实习”二字。

　　“是程星海老师吗？太好了，您可算来了。我先带您和艺人去休息室。”那实习生小跑到三人面前，对着程星海说道，他的目光扫过祝诚又迅速移开，然后视线在林锐身上明显停留了片刻后，堆起笑容看向程星海，带着几人进入了主屋的艺人休息室，“程老师，还请您和艺人稍等片刻，乔雨蒙老师正在化妆间补妆，等她补好后就是您了。”

　　被称作休息室的正是这房子的会客大厅。魏家虽然是个百年家族，但这最后一任的家主建造的庄园主屋内部却意外的朴素和现代化，林锐看着会客大厅简洁没有其他装饰的白墙、布艺沙发、浅色的木质茶几，如果不说这里是庄园内部，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哪个三口之家的客厅吧。

　　林锐跟着祝诚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对面已经设置好了摄像机，带他们进来的实习生匆匆离开，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奔忙，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自觉形成了真空区，只有自以为隐蔽的视线时不时扫过。

　　虽然林锐在收集祝诚的信息的时候，就有预料——声名狼藉的祝诚在综艺录制的时候恐怕并不会太受待见，却也没想到竟然是从进入拍摄场地就开始了。坐在一旁的人倒是面色如常，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安静地坐在一旁。

　　跟着实习生出门回来的程星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这群看人下菜的混账东西。”

　　“老程，怎么了？”林锐问道。

　　程星海揉了揉自己眉心，上下打量了下祝诚今天的打扮——嗯，还行，无辜感拉满。接着，又仔细地观察了下林锐，挤眉弄眼道：“可以啊，老林。你平常怎么做保养的，皮肤状态不错啊，和祝诚这种定期去美容院护理的有一拼。”

　　“……嘲讽我？”林锐迷惑地抽抽嘴角。

　　“明明是夸奖！”程星海无语地回了林锐一个同款嘴角抽搐的表情，“受不了你们直男思维了，娱乐圈不知道多少人为了皮肤状态下了不少功夫都没你好呢。今天这场热身游戏，你们是别指望能有正常的妆造待遇了，开拍可能要提前。不过还好你们天生丽质。呵呵，祝诚一会儿直播的时候注意点儿形象，今天白T牛仔裤算是让你穿对了，我马上联系营销号给你安排全民清纯初恋的热搜。”程星海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按起来。

　　啊？什么玩意儿？
　　林锐震撼地看向一个一个电话打出去的程星海，他偶尔在大眼上也能刷到这种略显肉麻的热搜话题，只是就算他不太懂娱乐圈，但这种话题难道不是会引来更多的谩骂和嘲讽？

　　“嗯，当然。”

　　林锐瞳孔地震地转向边上淡定点头道祝诚，深感自己可能不只不了解娱乐圈，也不了解自己的雇主……诶，不对……

　　“等会儿，什么直播？我看之前的资料不是每一个旅行地的最终任务才直播吗？”林锐一惊，拿出之前祝诚给他的资料。

　　“这一轮热身游戏的新规则。”他身边的祝诚体贴地代替忙着打电话顾不上林锐的程星海解释道，“刚刚在车上，光顾着讨论魏家的信息和给锐哥你介绍嘉宾了，这个新规则却忘了说了，真是不好意思。”

　　凑到林锐眼前的蓝眼睛似宝石一样眸光闪闪，他心里刚要泛起的点滴不快，顷刻散去，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小事小事。”

　　祝诚弯了弯眼睛：“热身游戏是制作组说是为了让观众理解游戏规则的预演，并决定嘉宾们的在第一个旅行目的地的初始资源。而模拟最终任务的全程直播，说是为了给观众更好的代入和体验感。”

　　“直播还能有什么体验感？就是噱头吧。”林锐眉头一动。

　　“嗯，锐哥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节目组也开通了观众打赏积分兑换机制，但比例数额相当之大，几十万的打赏才能影响零点零几分的积分变化，而且还有1分的最高上限。不过，观众们这一点点能操控‘明星’们的命运的沉浸感，尤其是像我这种讨人厌的明星，对于制作组来说已经够用了。”祝诚点点头，笑道。

　　“恶趣味。”林锐评价道，这种心态他是不能理解。

　　祝诚笑了笑，没有对林锐的点评发表意见，而是伸手拿过林锐手里的资料，翻到关于最终直播的那一页，“热身游戏的直播规则倒是和之前给我们的最终直播的规则一致——场内的固定镜头会全天候开启，每个嘉宾还会有研究所去年公布找回的曾经人类的高科技产品之一——空中无人摄像机“精卫”跟拍，时间是早上9:00到晚上21点，12小时内跟踪拍摄，嘉宾不能自主关闭。直播间的观众们，则可以自选视角。”

　　“最新科技竟然用来做这种事情……”林锐摇摇头，“还好我们国家审核制度严格，不然我看制作组浴室、厕所之类的地方也要装满摄像头了。”

　　两人说话间，会客厅的大门打开，来者是两男两女。

　　开门的人是赖温纶，年轻的时候拿过一个影帝，后来息影了几年又回来继续拍戏，却一直不愠不火，他身着深色的休闲西装，头发熨贴地趴在头上，看着不像拍摄旅行综艺的，反而像是去参加颁奖典礼，他十分绅士的为身后的两位女士开门让路。
　　林锐看向他的身后，两位女士显然也各有不同的妆造，其中乔雨蒙身着银色拖尾长裙，她是新生代的女演员，刚刚凭借新剧的女主角拿下视后，另一位女士是包括林锐自己在内的三位素人嘉宾之一，虽然在车上的时候祝诚表示他对素人嘉宾并不了解，但林锐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了一点信息——闵盼是另一位爱豆嘉宾盛乐生公司旗下的新人，目前是一个平面模特，并不是真的素人；接着一位身着格子西装的年轻男生兴冲冲跑进来挤过两位穿着裙子行动不太便利的女嘉宾，左顾右盼的是另一位素人嘉宾——祁志明，据祝诚说是乔雨蒙的助理。

　　这是助理？看这样子可不像。
　　林锐的打量着来者，来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早已坐等在沙发上的祝诚和林锐，乔雨蒙和闵盼对视了一眼交谈的声音低了下去，垂下了眼睛显然不准备搭理两人。而赖温纶则冲着沙发上的两人笑了笑，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便扶着着乔雨蒙和闵盼在沙发的另一端远远坐下。

　　乔雨蒙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裙摆，感激地道：“谢谢赖前辈。”

　　“客气。”

　　祁志明打量过会客厅似是有些失望，随即才转过头看到了祝诚，眼睛顿时一亮，避也不避地两三步冲到祝诚面前，兴奋地高声问道：“祝诚？没想到嘉宾真的是你啊？我小时候很喜欢你的歌！就是没想到是别人写的。诶，你是怎么发掘那些枪手的啊？我也想请他们帮我写歌。”

　　林锐闻言眉头就是一皱：目前为止祝诚的黑料除了枪手的证言，他们没能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对方这话仿佛就直接给祝诚定罪了似的。转念间，林锐锋利的目光仿若凝结了实质的冰碴儿，刺向眼前一脸阳光的人。祁志明被看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退缩，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林锐眯起眼，开始评估起这人就是那封死亡威胁书递送者的可能性。
　　祝诚却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林锐肌肉绷紧的小臂，脸上的笑容真诚万分，又有些因为帮不上忙的自责苦恼：“很抱歉，帮不上你。你说的那些枪手我也不认识，你真的对枪手感兴趣可以联系天时文化，他们应该更熟悉。但如果澄心娱乐对我的歌更感兴趣的话，可以和我的经纪人联系。”

　　“额……”祁志明噎了一下。

　　“志明，你在做什么太没礼貌了”乔雨蒙恰在此时出声，她一脸不赞同地看向祁志明，随后今天进入大厅后第一次看向祝诚，“澄心娱乐旗下培养艺人的宗旨一直都是艺德大于艺能，况且澄心也有自己的音乐团队，就不需要天时的帮助了。志明刚来公司不太了解情况，祝老师，打扰您了。”

　　“我的前东家天时文化或许会很可惜没能给乔老师留下好印象。”祝诚遗憾道。

　　林锐听着两个人的交锋暗自点头，在部队里他们向来是能动手不逼逼的，这样打语言架他想想就心累。不过，看来他的雇主也很会说话嘛，两三句话就把自己摘出来了。也是，毕竟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再有才华不会说话的也火不了多久，祝诚能取得过去那样的成就，再是个天真心善的人，这些基本的套路总是懂的。
　　只是，既然他和程星海有渊源，看样子并不缺联系媒体的渠道，那他为什么不澄清呢？
　　林锐突然好奇起来。

　　会客厅钟表的指针来到四点半的时候，钟表里的报时鸟探出头来咕咕地叫着，而沙发的正对面茶几与镜头之前，唰得出现了一个30分钟倒计时，懒洋洋地声音从会客厅的广播里传出：“离节目开始直播还有30分钟，请各位猎人做好准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