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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碟转旧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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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扭过头之前,米可就已经把右边的女人和他的记忆对上了号,但在和女人搭讪之前,他要先处理左肩上的这只手。
米可转过身子,轻柔地看着这位脸上泛着油光,身着粗纺布料的,圆筒状的男子。
那男子在米可面前,摆出一副娇弱依人的样子。
这让人不禁去联想,他们之间是否有过,或正有某种暧昧关系。
面对这种情况米可显然游刃有余,他边和这位妖娆的圆筒打招呼的同时,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相关的踪迹。
很遗憾。
或许他们之间曾有过一面之缘,要么就是这位圆筒,曾经不是圆筒。
米可发现,这位圆筒耳后有道长长的疤。
米可还是没想起来。
她的眼睛又移到了圆通耳垂上,那人戴着一只颜色艳丽,用多色羽毛扎起来的华羽耳饰,中间或错落悬挂几只泛着钻石光泽的多切面金属挂坠。
这个耳饰,很有记忆点……米可在曾经人数众多的暧昧关系中,寻找到一个爱戴这种耳环的……壮硕男人。
等等……
米可有过一段时期,只要是美人,他都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他曾和一沓的人去尝试那种超越普通友谊的关系,大部分是精神上的,也有一些衣料之间的。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米可很忙。
那时,他涉猎不同的类型,肌肉坚实的一类,是他的尝试之一种。
之后很快,他就对所有表现出个人鲜明特征的类型厌倦了。这完全得益于莱尼伍德家族的长辈们在声、色、财气上对米可的教育。
似乎是察觉到了米可眼神中的那一抹疑惑,圆筒羞怯地,摸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差点把颊侧的胭脂擦下来,眼睛轻软,瞥了米可一眼。
“后来我住了段时间的医院,吃药吃成这样的。”
米可了然。
那人拿捏着羞怯,同时又有一种,让米可一时之间难以甩开的黏糊劲儿。
他把米可拉出吧台,带着米可跑到吧台另一边尽头的唱片机旁,上面的碟片不紧不慢地转着,歌词叽里咕噜的悠扬男声唱到歌曲末尾。
要是今晚没什么事,米可不介意和从前认识过的人说说闲话,再从他嘴里探听一些他在家族里听不到的消息,也很好。
可今晚的米可,显然没有什么功夫和这位浑身弥散着“风雅”浪漫气息的圆筒纠缠。
圆筒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旋转,跟着沙哑悠扬的重放碟片,在他身边若有似无地摆动。
米可对待新人旧人一向是怀柔策略。
即便说着再不见面的话,他的眼中也摆出万般柔情。要是有人和米可面对面,听着他说那些话,会让人觉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恨米可,因为他是那样的英俊、温和、有礼貌、会照顾你点滴的不安。
即便此时,米可心中已对这位或许曾是自己昔日情人的人毫无留恋,却依然能以一种让令人不感到心寒与冒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拒绝。
米可略一低头,圆筒心中暗喜,可下一秒,圆筒眼中没来得及冒出的喜色就被一种惋惜所取代。
最后,圆筒被米可拍了拍肩膀。圆筒笨拙地挥舞着自己的四肢,从二层吧台外的脚手架离开。
回到东方女人身边时,他轻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
二楼吧台只剩下米可和女人。
老板背对着客人,坐在另一边角落里擦着杯子,不问世事,问就是什么景象都见多了,麻了。
女人听见米可舒气,不自觉地低头笑了笑。米可的注意力这时全在东方女人身上。
他注意到,她面前的那杯插着茅草装饰的雁秋冰茶,已经喝下去一半。
十分罕见的,米可招呼不打一声,就脱下了刚刚箍着他的一层外套,搭在椅背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米可的不同寻常,女人眼中含着疑问和笑意,更多的是一种彼此了然的暧昧。她向身后椅子的靠背靠了靠,嘴角微扬:“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米可。”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含糊。
无论是送别旧情人这件事,还是邻座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不询问就直接脱外套这件事,都不像是一般时刻的米可能做出来的。
米可把外套搭好,抬头看向女人,这是他们今晚第一次对视,却又好像,在他走进酒吧的第一刻,通过透明的空气介质,就已经无声交流到现在。
米可没回答女人的话,坐上了女人身旁的凳子,顺势倾倒上身,把自己的头放在女人腿上。
一时之间,米可被湿漉漉的玫瑰土的味道所萦绕。
他的鼻梁被女人散落在肩前的头发挠得有点痒,挪了挪自己的脖子。
女人见米可这样,也不恼,只是拿起吧台上的杯子,轻轻用杯底碰了碰米可的额头。
他觉得自己的头上一阵冰凉,他闭上了眼睛,用不规则的韵律哼出了一首当地民谣。
一直蹲在酒吧角落的老板起身了。两人谁都没看老板一眼,老板也是一样,目不斜视地从酒架后面来到一楼,对一楼的雇员耳语几句。
随后,几个工作人员端上木制托盘,对着一楼不规则分布的客人分别耳语。
客人们听见老板的话后,默契地没有多问。
有的人豪爽地把酒杯里的余酒喝完,摆摆手扬长而去。有的人则是用一种了然的笑意和老板点了点头,抓住桌面上的酒瓶子,离开了这里。
老板和雇员在送走客人后,走到了酒吧的另一边。
此时,台上台下,只剩下了米可和东方女人。
女人无奈地说:“你说你今天晚上做的这些事,有哪一项是正常的吗?干嘛把人都赶走?”
似乎是觉得女人的头发实在太长,米可抬手,把女人的散落的发尖拢在自己手里。
“有发绳吗?”米可将他那双湛蓝的眼睛微眯,问女人。
面对米可再次无视她的问题,闻漪再次纵容,嘴上却毫不留情:
“没。”
她狭长的眼睛藏着几丝笑意,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