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格》星惺

1、第一章（回家前提）

　　月亮照亮大地，宛如静般的美景。

　　一排排路灯下，小汽车正在行驶金明小道，这是他们前往回家的路。

　　黑车辆有着一家三口，后座女人长相丝毫没有攻击力，白裙子透露着温柔的气息。

　　孟心语气轻柔：“西西，我们还有一公里就要到家了，今天玩的开心吗”

　　十岁的季西一身蓝公主裙，白白胖胖戴着安全带，葡萄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手里拿着棒棒糖，重重点了点头：“…我要去时哥哥家！”

　　声音很稚嫩激动，非常清晰。

　　季无开着车假装叹息：“西西，你眼中只有邻居家哥哥，父亲想哭”

　　男人没注意右边有车辆逆行，而且速度极快，似乎有目标一样直冲一辆车去……

　　嗖

　　季无被突然而来的灯照到，来不及调动方向便被对方的车——

　　轰

　　车子相撞，一阵刺耳声音过后，黑车翻倒在一边，斜挂在公园旁，满地皆是车窗的碎渣。

　　窗边女人清醒后用自己白皙的手臂砸向密密麻麻窗户碎片，把一直护在怀里的女儿拼命送出车窗。

　　女孩一直睁着眼，呆呆坐在水池里。

　　最后一股劲耗尽，孟心欣慰望向主驾驶上地男人，他满身是血，血液模糊五官，不知生与死。

　　她拉着他的手慢慢闭眼，泪迹顺脸颊而下。

　　和你死一起，我心甘情愿——

　　小女孩双眼填满泪水，伸手想抓住眼前却越不过去，中间像似有阻碍一样，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不——”

　　十八岁许季西被吓醒，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地喊。

　　眼前逐渐清晰，四周是单调无色白卧室，她松了口气，神情却掩盖不住疲惫。

　　幸好是梦啊—

　　她揉起眉心，回忆着梦。

　　怎么说呢…

　　那场车祸是她五岁时真实发生，而且梦出现无数次，近些年来许季西没睡过一次好觉。

　　女生伸手摸向漆黑柜台，摸索手机，终于拿到没有一点温度还有些许凉意得手机。

　　屏幕瞬间亮起壁纸，海洋图照亮许季西面无表情的脸。

　　关掉飞行模式，连起家中WIFI，手机像炸了一样轰不停。

　　解锁屏幕，许季西低头看房间内仅有得唯一亮光。

　　【高三（2）班】

　　［放假！］
　　［刚高考完各位，有没有想法？］
　　［今天6月11，昨天刚高考完，明天找工作］
　　［姐妹，你可真棒。早早体验工作的困难］
　　［呵呵］
　　［咱们班各个平均六百分，找工作那不简简单单？］
　　［你想想而已。而且咱班第一不是许季西吗］
　　［她应该有六百九十以上吧？］
　　［……］

　　这个点还没睡。

　　她羡慕他们活力满满，毫无温度的字皆遮不住活人气息。

　　不像她丧失原有青春，许季西垂下眼眸，狐狸眼掩盖不住失落。

　　在那场事故中存活下来，十一岁被好友养父母收养，原先的季西，改名为如今许季西。

　　年仅十八，她对于养父母而言，只是收养，关系淡淡，乖巧听话，自始至终不敢亲近。

　　不是不想接受养父母递来的温暖，是不敢，如果接受，许愁养会不会产生奇怪想法？

　　她明知道许愁养不会，但阴影使她产生这种邪笑又不必要的思想。

　　少女越想事情越头疼，索性拉开床头柜，掏出一盒安眠药，掰开里面白色药粒。

　　手心捧着药微微顿住，若无其事微微仰头送入嘴巴，闭眼感受悄悄来临地苦涩。

　　苦酸味弥漫喉咙，少女像似察觉不到般一脸冷漠。

　　或者早已习惯，转身躺床，如死水一般冷。

　　少女逐渐睡去，眼角抹过一滴泪痕。

　　无人知晓童年车祸，父母双亡，幸运她不曾落下残疾，不幸留下阴影，不巧丢失一些记忆。

　　从此活在恐惧中——

　　阳光明媚，从窗户边照亮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她到底等来了阳光，只是入不了心灵。

　　九点洗漱完。

　　许季西出卧室没见着养父母，连不知哪溜达的许愁养一同消失。

　　随手翻开冰箱，里面空荡荡，边上却有瓶子，还特别多。

　　她能保证这些全都是许愁养准备的，抬手拿一瓶黑色汽水上楼，准备用水填饱肚子时后边口袋响起一阵铃声。

　　她没搭理，直接返回卧室，所以掏出手机，单手拉开盖子一口饮尽，才轻瞄屏幕来电…不…视频。

　　【舅母】

　　少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按接听键。

　　“喂？季西，我是你舅母”

　　那头陆乐对着手机喊道，声音掺杂颤抖。

　　“……”许季西语气平静：“怎么了”

　　镜头里，她内心一阵刺痛，面无表情放下汽水。

　　舅母与父亲长相有几分相似，她却记不清父亲的长相…

　　在许季西模糊的记忆中，以前特别熟悉的人在她脑袋里都形成不了完样子，连当年小男孩也几乎忘了差不多。

　　“最近摔伤，想让你回来一趟，帮舅母照顾人”舅母对准屏幕，刚好有一道人影从镜头越过。

　　背影孤傲，浑身上下不透漏高冷，眼神瞥一眼镜头，稍后收回去离开。

　　许季西瞧着一清二楚，他目光懒散，不带一点探究，仿佛全世界皆与他无关。

　　也确实与他无关，可少女总觉得他好熟悉，脑袋开始发痛，她微微皱眉。
　　可能昨夜没睡好的原因。

　　她停止思考，认真回复：“行。等我问养父母”

　　“好，挂了”舅母先一步掐断视频。

　　许季西不在意，趴在桌面，一手推开面前窗户，外边树林因风而细细飘动直扑脸颊。

　　一阵清风，她感觉到一阵微风凉意。

　　打开微信。

　　【高三（2）班】

　　［去不去玩？］
　　［玩个屁呀，上金融课！（图片）］
　　［图片去哪寻？网图吗？真够帅滴！］
　　［……］

　　许季西放大图，里面有一位甜妹，一脸苦像抱着书自拍，小角落里旁边有道黑影子，只能瞧见模糊的脸颊。
　　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侧脸绝对是个帅哥的模样。

　　好像视频上的那个男生——

　　不会那般巧合。她摇头把想法抛出脑外，继续下滑：

　　［我艹，妹！地址发我，帅哥我想认识］
　　［还不如咱们学校的好看］
　　［啧，你没眼光，他不一样，虽然图片模糊，懒散的眼神抵不住我的爱意］
　　［等等，我好像知道此人是谁！］
　　［快说，别憋屁］
　　［好像叫什么时任檐，听说是临中附校第一学霸还是校霸来着，反正成绩比咱们…］

　　哒哒

　　外边出现脚步声和开门动静，许季西讯速把手机息屏揣入口袋，深吸一口气离开椅子。

　　对旁边直立的镜子照了照。

　　少女乌黑直发，戴着黑边圆眼镜，五官立体，努力用食指扬起嘴角，使劲逼出笑容。

　　开心点，不然会给桑阿姨添麻烦。

　　成为桑念和许梁第二女儿，自然不想给他们带来一丝麻烦，她练习笑容几遍后拉门外出。

　　桑念刚进屋就见许季西匆匆下楼，许季西一脸苍白，扯起一抹怪异笑容，僵着身子一步一步。

　　她疑惑不解：“小西，没事吧”

　　总感觉小西没休息好，昨日不是刚放假？

　　许季西摇头，嘴角不忘了笑。

　　“桑阿姨…我有件事想告诉您”

　　“说”

　　桑念大方回答，一身白西装女强型。

　　她是企业家女老板，她老公是她公司里的助理。

　　许季西唇角微动，想说又不敢，一直拖拖延延。

　　桑念叹息，知道许季西对她有些胆怯，无可奈何问。
　　“小西，我们对你不好吗”

　　许季西马上摇头，忐忑不安地解释：“…不是的，阿姨，我只是…”有些问题。

　　不是他们的问题。

　　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不敢实话实说，怕给她们再添麻烦。

　　“说不了就不说，我不强迫你”桑念作为事业女强人，看人很准。

　　许季西会如此或许与当年事情有关。

　　“…对不起”
　　许季西低下头道歉。

　　不想因为她有病而收获别人对她的可怜。

　　桑念长叹口气，即便在一起生活，小西也不能完全对他们敞开心扉，语气疲倦地道：“有话直讲。”

　　昨天才睡四个钟，如今下班打算早休息。

　　许季西没忘记来的目的，小心翼翼抬起眼眸，眼神一片紧张，胆怯发声：“和我有血缘的舅母刚摔伤，刚打电话给我，想让我回去照顾她”

　　“你怎么想的？”桑念躺在灰沙发，揉起眉心反问。

　　许季西能听出阿姨语气不耐烦，身子更加发颤：“…我想…回去照顾舅母”

　　桑念睁开眼，观察许季西。

　　除了害怕人以外，漂亮的脸超清冷像洋娃娃。

　　小西要战胜恐惧？

　　从小西进门那一刻起，她便去了解小西先前所有发生的一切。
　　自是晓得小西苦难般得过往。

　　许季西越等越焦虑，手心不断攥紧，指甲插入皮肤，眼神看着地上，带些迷茫又迷离。

　　“行”
　　桑念沉思良久最终同意。

　　反正小西如今十八，很多事自己都能做住，放任也罢，如果像许愁养那样开朗或许会更好些。

　　“…谢谢阿姨”许季西微微紧绷的身体得到放松，想起时间，连忙道：“我可能会呆一月有余”

　　“有点久”
　　桑念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

　　“许愁养那你自己去说”

　　许愁养是她亲生女儿，温柔细心，但太在乎朋友了些。

　　“好”许季西仰望着人，眼底皆是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却毫无一丝希望。

　　…

　　时间很快流逝，太阳无比炎热，人们匆匆撑着伞而遮住阳光的热气，但这是少数，而大多人在感受阳光的降临。

　　下午六点，两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青里村。

　　许季西直发披肩，戴顶蓝色棒球帽，微微低头让路过的行人看不清面容。

　　身穿一身蓝，双手插兜，牛仔裤非常合身，修长的腿超笔直，黑马丁靴靠在白色行理箱旁边。

　　看着熟悉的一切，内心深处感到一阵阵疼痛。
　　以前在这生活有几年之久，要不是因为……

　　算了。

　　许季西把想法抛出脑外，没必要加重自己的病情。

　　拉上行李往前去，越走越陌生，环境变化太大让她秒成路痴，好在拐弯处有一位身黑衣几乎一米八几的男生。

　　而他旁边小黄狗一直汪叫不停。

　　汪汪汪

　　小狗呲着牙齿一直冲他喊，每几秒叫一声。

　　许季西愣神，一人一狗不认识吗？

　　难不成他偷狗？
　　但小狗又没咬他，应该不是吧——

　　嗯，应该不是，少女心想，深吸一口气，脚步一迈。

　　许季西刚想问路便看见他蹲下来与狗温柔对视，一副无比真诚的样子。

　　“爹！求你…别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