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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剧情死遁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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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廷熬完药回到东暖阁的时候,枝桃还在睡着。几乎是折腾了一夜,才把高热退下去。
枝桃睡的并不安稳。
脸拢在锦被里,双颊上透着一点红,可偏偏脸色苍白的要命。眉毛微微的蹙着,单看一眼就让人心疼。房间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哪件拿出来,都足以让人嘡目咋舌,可这些宝贝同聚在东暖阁里,却只能成为枝桃出气时随意摔打的物件,比不上枝桃的一丝一毫。
“桃桃,喝了药再睡好不好?”
牧廷轻哄着枝桃,把人从不安稳的梦里拉扯出来。
半梦半醒的枝桃乖的出奇,褪去了平时伪装的娇纵,让张嘴就张嘴,让喝药就喝药,被药苦的紧皱眉头,也没有打翻药碗。乖的让牧廷心里一软,又哄着她吃了几颗蜜饯,才放任她熟熟的睡去。
枝桃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剧情杀没死成,没关系桃桃,我们还有设定杀。只要在这两次合理的死亡节点死去,就算有debaff,也只有百分之八十。】
【设定上你的先天心疾活不过19岁,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争取将男二的恶意值搞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恶意值达到百分之八十并在合理的死亡节点死去,就不会在下次世界里携带debaff,恶意值到达百分之百并死去,才算是完成一次任务。
枝桃刚开始觉得很容易,可在这里胡作非为了这么久,男二都是那副温吞容忍的样子,她不免有些泄气。
“牧廷的道德感也太高了吧,都把他欺负成这样了,还是没有一点恶意。”她看了看床边小桌上放的蜜饯,又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一点一滴都是牧廷琢磨着她的喜好完成的。“到底要坏成什么样,他才会有恶意值啊!”
枝桃正在床上复盘任务时,惹她心烦的罪魁祸首从外间走了进来,她想也不想抬手就扔了一个软枕过去。
“昨天晚上我高热的时候你在哪?”她借着生病小题大做。
“给小姐买蜜饯。”
枝桃哽了一下,这才想起是自己为了折腾他,故意让他去东街那家人多的铺子里买的。
“那也不可以!你是我的贴身暗卫,怎么可以擅离职守?难道你想不到让别人去买吗?”枝桃努力回想这些日子牧廷的错处,“上巳节那天,你不许我喝酒!旁人都能喝,我特地让雪芙去醉仙楼买的,你们大家都喝了,只有我,一点都没有喝到……还有半个多月前我起夜口渴,唤了你好多声你都不在……”她一点点的往前翻着旧账,仿佛牧廷对她做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她是在胡搅蛮缠。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刚生过病的嗓音带着沙哑,低声抱怨间尾音黏糊,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这几个月,牧廷对她有求必应,把她娇惯的不行,还真让她养出了几分大小姐脾气。说着说着,自己竟还真的莫名委屈上了。
“你就是仗着爹爹死了,陆聿风又在边疆,才敢对我这样。等陆聿风回来,我就告你的状。”
【恶意值到达百分之十。】
枝桃愣了一下,随即试探道:“我要让陆聿风把你赶出府去。”
【恶意值到达百分之二十。】
【有用唉,怎么一提男主他就涨恶意值,难道男主是他偶像?】系统在枝桃脑子里出着馊主意。【他一定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坏女人玷污了他偶像,快!桃桃加把劲!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她正想一鼓作气,却只见牧廷低咳几声,左肩渐渐渗出一点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平时牧廷多穿深色,今天却意外换了白色,以至于哪怕血迹只有微末一点,也分外刺眼。
枝桃一下子就心软了。
牧廷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了。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记忆,系统也不像现在这样活络。她在镇北王府,唯一确定的就是牧廷不会主动害她。
枝老将军给她留的暗卫,也都是牧廷在管。
她定定地看着那片被血迹晕开的地方。强装镇定,丢给牧廷一瓶药。
“把伤养好了再过来,否则别人看见,指不定说我怎么苛待你呢。”
……
夜深,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推开门窗,枝桃披着斗篷,察觉到床上的人并未被吵醒后,悄悄将门虚拢,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确定睡着了?”
【放心吧桃桃,呼吸和心率都是熟睡标准,系统出马,一个顶俩。】
枝桃这才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拿出瓶瓶罐罐,熟练的扒开牧廷的衣服。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不会包扎,是后来发现牧廷受伤了自己毫不在意,连她给的药也是纹丝未动的直接放到箱子里。才偷偷半夜摸到牧廷房间里,一点点摸索出来怎么包扎。
果然还是讨厌她,连她给的药都不想用。
她掀开里衣,露出里面淋漓的伤口。像是刀伤。
枝桃动作缓了一瞬。“恶意值到达百分百之后,他会恨到想要杀了我吗?”
【正常来讲,是的。】
【但是桃桃你可不能死在他手上!剧情里面没有他杀你这个情节,死在他手上也不算完成任务。】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系统是个残次品,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也就是说,枝桃现在不仅要大量拉牧廷的仇恨值,还要在对方恶意不断攀升的条件下,存活到正确死亡节点。
她看了看牧廷裸漏在外的肌肉,又瞧了瞧自己这弱不禁风患有心疾的身体。
气不打一处来。
随意把手上的布条系了个结,又拢平牧廷身上的衣服。牧廷的屋子里总也照不进月光,光只能堪堪到达窗子那里,再往里就照不到了。所以床这边总是黑黢黢的。
枝桃刚刚摸索着脱牧廷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快趴到牧廷身上了,上药的时候,更是近的几乎要亲到男人的左肩。
睡梦中的男人气息很平稳,无论枝桃怎么对他上下其手,都呼吸均匀,跟被下了蒙汗药一样。
枝桃不懂得刀伤,只觉得伤口深,一直在淌血。否则凭她靠的这么近多少也能看出点端倪——那伤口无论是从痕迹还是深度,都更像是自己砍得。
她给男人拢好了衣服,看了看掀在一旁的被子,又想起刚刚系统的话,坏心眼的把被子踢的更远。
让牧廷以为他自己睡觉踢被子!
枝桃走后不久,床上传来一声轻笑。
牧廷熟练的把大小姐打的乱七八糟的结拆开重绑,又瞥了眼地上的被子。把自己摆回刚刚熟睡的姿势。
五……四……三……
他一边闭眼一边默数着,还没数到一,就听见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枝桃气冲冲的回来,把地上的被子重新搭回他身上。
屋里太黑,以至于枝桃没看到男人勾起的嘴角。
心真软。
第二天一大早,枝桃就被雪芙从被窝里薅出来。她昨晚在牧廷那里熬了半天,如今连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任由雪芙她们摆弄。
直到头上越来越重,枝桃才勉强睁开眼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怎么今天打扮的这么隆重?”跟要进宫当娘娘一样。雪芙一边给枝桃绾上金丝八宝攒珠髻,一边笑着说:“将军要回来了,夫人可不得好好打扮打扮。”
牧廷今天休息,所以她们这些侍女们说话也没个顾忌。
平日里只能依着牧廷的叫法喊枝桃“小姐”,今天却大起胆子来喊“夫人”了。
一个个的,又活泼,又爱撒娇,哄着枝桃打扮。侍女们在权贵手下待久了,个个都有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也看得出这位镇北王妃是怎样豆腐嘴豆腐心。只不过平日里王妃身边大小事宜都由牧廷把控着,她们不得近身。
陆聿风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左良在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新娶进门的王妃,从开始踏入京城,到穿过北巷走到镇北王府,就没停过。沈玉染在旁边笑意盈盈的听着,也不阻止——在事情和她无关的前提下,她一向爱看热闹。
“听说王妃早在闺阁的时候就对王爷芳心暗许,更是直接面见圣上,跪求赐婚才有了现在这段姻缘……”
“还有还有,坊间传闻说是王妃面若桃花,每次出门都要以白纱覆面,才能阻拦追求者一二,后来不堪其扰,索性减少出门次数。王爷,王妃长的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你大婚第二天就丢下王妃,真的不会惹王妃生气吗?”左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跟个苍蝇一样在耳边三百六十度回旋,扰的陆聿风脑子里只剩下“王妃”。
“她长的怎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代为照顾她,等我有了喜欢的人,就要跟她和离的。”
陆聿风自认为,枝桃和他只是协议关系。枝老将军身死,可枝家的仇敌还在,枝桃嫁给自己,也只是因为枝老将军对他有恩,他又受重用,想博一条生路而已。他跟枝家的那个娇小姐素未谋面,枝桃怎么可能像传闻中那样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就是她长的再好看,长的和天上的神仙一样,我也不会……”
枝桃听见动静倚栏回望。
阳光浅投在她眼里,偏琥珀色的瞳仁无端的有些神性,皮肤被光拢了一层暖意,眼尾微微上勾,直视人的时候,哪怕不说话,也无端有种撒娇的意味在。身上的那件红袄,更是衬得她像个水晶玻璃人一样。
怎么能有人长成这样。
剩下那半截没说完的话,被陆聿风重新咽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