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该渡劫了》和雪兔

51、婚礼至

　　天地骤暗，狂风呼啸，卷着血腥与焦土味。

　　黑鳞巨爪直落仇浅头顶。

　　黑龙没走！

　　仇浅来不及躲，她俯身，用单薄身躯紧紧护住昏迷的仇昭。

　　眼泪涌出来，滴在他染血的脸上，溅在焦土上。

　　“别伤他……”她哽咽，声音微弱。

　　剧痛没传来。

　　龙爪在触到她发梢时顿住。

　　苍渊竖瞳，死死盯着她的泪珠，还有她身上纯粹的百花灵气。

　　“他元神碎了，经脉断了。”苍渊的声音震得荒原发颤，“只有你的花王本源，能救他。”

　　仇浅浑身一僵。

　　“不。”她声音骤冷，没半分犹豫。

　　方才的脆弱消失不见。

　　苍渊眯起竖瞳：“你要他死？”

　　“我要他活，但不会用本源换。”

　　仇浅抬手抚上仇昭的脸，指尖冰凉，“我的本源，来自三界草木，不是用来私自交易的筹码。”

　　她起身挡在仇昭身前，霞光穿透乌云。

　　“我是花王，护百花是本分。”

　　“想拿我的命换他的命，你找错人了。”

　　“你不怕他魂飞魄散？”苍渊的声音带着探究。

　　“怕。”仇浅掌心凝出一朵花苞，“但我更怕百花凋零，生灵流离。他若醒着，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花苞绽放，万千花灵汇聚成花盾。

　　“今日你要动手，先踏过我的尸体。”

　　苍渊盯着仇浅。

　　新花王想来只会更加固执，对他没好处。

　　良久，龙吟响彻：“小看你了。”

　　龙爪收回，龙影消失在云层中，只留下一句回音。

　　“三日之内，无本源续命，他必死。”

　　狂风渐息。

　　仇浅踉跄了一下，立刻俯身查仇昭的气息。

　　还好，只是微弱，没恶化。

　　她抹掉眼泪，眼神坚定。

　　她不能丢本源，也不能让仇昭死。

　　—

　　百花谷深处。

　　仇昭躺在灵草铺就的榻上。

　　仇浅调动谷中千年草木精华，日夜不休地滋养他的身体和元神。

　　她的脸色越来越憔悴，眼底爬满血丝，却没停歇。

　　她把灵气化作丝线，缝补他断裂的经脉。

　　用灵露滋养他枯萎的元神。

　　甚至燃烧自身精血，加速疗伤。

　　“你得撑住。”她握着他的手，低声说，“我不会用本源换你，但我会救你。”

　　她心里怕，怕他撑不过三日，怕自己的努力白费。

　　可她更清楚，本源不能丢，那是她的底线。

　　一个月后。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藤蔓，洒在仇昭脸上。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仇浅憔悴却带笑的脸。

　　“你醒了？”她声音沙哑，满是欣慰。

　　仇昭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

　　仇浅连忙喂他灵露。

　　缓过气，他环顾熟悉的山谷，眼神茫然，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这里是百花谷？”

　　“嗯。”仇浅点头，握紧他的手，“你昏迷了一个月。”

　　“云渺仙宫呢？”仇昭问，声音微弱。

　　仇浅的眼神暗了暗：“他们对外说，少主仇昭，在北境荒原与黑龙力战而亡，壮烈殉道。”

　　仇昭的身体一僵。

　　眼神瞬间黯淡，像被乌云遮了光。

　　早有预料。

　　仇浅看着他骤然发白的脸，急得眼眶都红了，小手赶紧捂住他的手背，语气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气鼓鼓。

　　“你别难过呀！他们也不是真心想放弃你呢！”

　　“黑龙没打死，你要是活着回去，仙宫脸往哪儿搁？”她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别人会说你没尽全力，还会瞎猜仙宫和黑龙有勾结，多麻烦呀！”

　　“只有你死了，才能圆了和平誓言，保住仙宫的面子嘛。”

　　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声音甜滋滋的。

　　“而且呀，这样超好的！”

　　“从此世上只有我知道你叫仇昭。反正外人只认云渺少主，不认你这个人，以后就用仇昭这个名字吧！”

　　她眼睛弯成月牙，语气雀跃。

　　“你自由啦！！”

　　“嗯。”

　　仇昭静静听着，心口的刺痛慢慢散去，化作一片平静，还透着点解脱。

　　他反手握紧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很坚定。

　　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

　　这个把他从地狱拉回来，还为他打抱不平的小妖精，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低哑地叹。

　　“也好。”

　　“从此，我只是仇昭。”

　　他盯着她，眼神专注又认真，一字一句：“只是你一人的仇昭。”

　　仇浅脸颊“唰”地红了，指尖偷偷挠了挠他的手心，笑得像朵甜滋滋的花。

　　“那可说定啦！以后只能听我的话哦！”

　　“不过呢……”

　　阳光洒满山谷，暖融融的。

　　她蹭了蹭他的手心，声音软乎乎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啦，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是他的新生，也是她独有的仇昭。

　　在百花谷安顿下来后。

　　仇浅拉着仇昭，兴奋地介绍她精心布置的小木屋。

　　“看，这里朝东，每天早上阳光都能照进来，暖洋洋的。这边我摆了个书架，虽然现在没什么书。仇昭你喜欢看什么书?”

　　“《剑心》《剑意》……”

　　“嗯……换一个看，以后我们可以慢慢填满这个书架。”

　　“后面还有个小厨房，我学着人间的样子垒的灶台，就是还不太会用……”

　　她絮絮叨叨，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仇昭跟在她身后，看着这简陋却充满生机的木屋，看着身边这个为他构筑家的仇浅。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很好，这里一切都很好。”

　　就在这时，木屋外传来一个爽利的女声：“浅浅！在家吗？”

　　仇浅探头一看。

　　“柳娘，快进来！”仇浅笑着迎出去。

　　柳娘进来，看到仇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善意的笑容。

　　“过两日要和尚鑫补办婚礼，想热闹热闹。你们二位可一定要来啊！顺便也帮我搭把手，准备准备？”

　　仇浅看向仇昭，见他微微颔首，便开心应下：“好呀！我们一定去帮忙！”

　　接下来的两天，仇浅帮着剪喜字、布置新房。

　　仇昭虽伤势未愈，也默默帮着搬运桌椅、悬挂红绸。

　　他虽沉默寡言，但那认真的模样，让柳娘和其他精怪都对他好感倍增。

　　婚礼当日，百花谷张灯结彩，宾客虽都是山野精怪，却格外热闹淳朴。

　　柳娘一身红衣，笑得幸福洋溢。

　　仇浅和仇昭坐在宾客中，看着这简单却真挚的仪式，彼此相视一笑，手在桌下悄悄握紧。

　　或许，这样平凡温馨的生活，就是他们追寻的归宿。

　　红绸缠绕，礼乐喧天。

　　“夫妻对拜——”

　　话音未落，一道凄厉的女声突然划破礼乐。

　　“成婚？你的承诺难道不是爱我一辈子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持长鞭，双目赤红地冲了进来，正是尚鑫的表妹，尚瑶。

　　她挣脱随行人的阻拦，直奔尚鑫而去，眼神里满是疯狂的爱意与恨意。

　　“表哥，你说过，等我解毒，就娶我，永远对我好！你怎么能食言？”

　　尚鑫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一步：“瑶瑶，你听我解释，我与柳娘……”

　　“我不听！”尚瑶嘶吼着，长刀狠狠刺向尚鑫的心口，“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做不到，我就帮你做到！”

　　长刀正要穿透衣袍刺入尚鑫的心脏，仇昭出手打断。

　　尚鑫难以置信地看着尚瑶，嘴角溢出鲜血，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瑶瑶你……”

　　他倒在地上，婚服被鲜血染红，目光最后落在柳娘身上，带着无尽的愧疚。

　　“表哥！”尚瑶抱住尚鑫的尸体，放声大哭，泪水混合着鲜血，模样凄厉，“这样你就不会再背叛我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大殿瞬间陷入死寂，礼乐骤停，宾客四散奔逃。

　　仇浅扶着仇昭，看着尚瑶说:“再换这人真就死了。”

　　尚瑶站起来要奔向柳娘。

　　柳娘浑身一软，险些摔倒，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捂住小腹，脸色惨白如纸。

　　“阿柳！”仇浅连忙施展灵力，上前扶住柳娘，转头怒视着尚瑶。

　　“你疯了！”

　　尚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变得疯狂而偏执。

　　“我没疯。是他背叛了我。谁也不能抢走我的表哥！”

　　她突然看向柳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还有你，若不是你，表哥怎么会食言？我要杀了你，为表哥陪葬！”

　　她猛地起身，握着染血的匕首，朝着柳娘扑去。

　　仇浅眼神一寒，花灵之力化作锋利的花刃，瞬间将尚瑶的长鞭击飞，又化作藤蔓，将她牢牢捆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尚瑶疯狂挣扎，却被花藤越捆越紧。

　　仇昭靠在柱子上，强撑着一口气，玄袍上的血迹斑驳。

　　他看着眼前的混乱，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却因伤势过重，难以动弹。

　　柳娘捂着小腹，气息急促，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浅浅，我的孩子！救救她！”

　　她以为嫁给尚鑫，就能让孩子平安降生，平息族内动乱，可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惨烈的结局。

　　仇浅紧紧扶住柳娘，心头又痛又怒。

　　柳娘对仇浅摇头:“浅浅，她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