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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年少没兜鍪 ...

  •   “什么玩意儿?”
      我一激凌,已经跑回一半的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玩意弄断了?还有人等着他?还去捅?
      我去,大南朝士兵玩得这么刺激么?
      再看那哥们儿,门口侍卫居然没拦他。而且记得我跑进门那会儿,侍卫们似乎还退了一步,一副又震惊又好笑的模样,别是以为我抢这玩意儿也要那个、捅?
      想到这里,我吓得差点把棍子扔掉。可就在这时,绕过照壁追进院来的哥们儿突然看见院中站着的一堆大大小小官员,吓得一缩脖,一个字没吭,直接缩回照壁后面,再也不露面了。
      事到如今,我也搞不懂这棍子到底是干啥用的了?只好硬着头皮拖着它朝孟旺扉走了过去。
      这时候再看孟旺扉的表情,估计是觉得我不用刀而用棍的作法太轻视、太羞辱他了?双目血红,一副快要被气疯的样子。他身边的孟化龙、潘仲平等人,也全都义愤填膺,站那里呼哧呼哧直喘。就连楚天遥等人看向我的目光也是怪怪的。总之没一个人表情对劲。
      卢道元看看我,又看看我提着的棍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居然没有再客气,把手中的刀交给身旁侍卫,走到我和孟旺扉面前道:“多的话本国公也不说了,此次比武,切磋为主,所以,”
      卢道元加重语气道:“只分胜负,不许伤人!”
      说完又分别看了我和孟旺扉一眼,以示强调,然后退步向后。
      卢道元这一退,场中所有人都跟着向四外退出,院中顿时空出一块三丈大小,被众人围住的圆形空地。
      站在场中,我一腿直、一腿歪,斜肩垮背,右手还用反手姿势拖着一根歪七扭八的棍子,说不出是个什么吊儿郎当的模样。对面的孟旺扉则是宽背蜂腰、身高过丈,相貌堂堂、顶盔贯甲,完全一副君子与小人的形象对照图。
      看看孟化龙、潘仲平等人得意的表情和卢道元身后那帮侍卫们频频摇头的样子,就知道现场没有一个人看好我。
      虽然卢道元说过只分胜负,不许伤人,但孟旺扉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呛啷啷”一声拔出钢刀,连个“请”字都没说,挥刀就朝我扑了过来。
      “永驻!”
      我低低念了一声。
      奇妙的感觉传来,仿佛吹在脸上的风都为之停顿,让我不得不后仰了一下头,好化去那股总在刮拂脸面的压力。
      对酒千言寄一醉,
      梦尚未醒月飞度。
      撷取温馨做回忆,
      留待无人,独自品味,
      愿时光永驻!
      时光永驻是不可能了,停顿个十来八秒还是可以的。
      我抓紧时间,把倒提在手中的棍子抡了起来,“啪”一声砸在了保持前冲姿势不动的孟旺扉头盔上,把那小子打得头向后仰,却又在我棍子离开他头盔的刹那保持仰跌姿势不动了。
      妈呀,打偏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本来是想打断他的孤拐,但卢道元说了,只分胜负,不许伤人。我今天已经抹过一次卢道元的面子,不好再不听他的话,那会让卢道元彻底下不来台。所以我决定砸断孟旺扉头上的盔枪。
      戴个没尖的破头盔,看你小子怎么耍帅?
      然而我这臭把势,一棍子就砸歪了。还好没砸中盔枪,倒也砸中了头盔,不然给孟旺扉来个满脸开花,那就不仅是打了孟化龙叔侄的脸,连卢道元的脸也打的啪啪的了。
      赶紧把孟旺扉的脑袋又扶回去,然后为了保险起见,一把把他头上的破头盔摘下来,双手掰扯两下,那个指肚长的盔枪纹丝不动,红缨的毛倒是让我扯下来好几根。
      眼看时间过去了一半,我急了,把头盔往地上一扔,拿棍子头就冲盔枪的根部捣了上去。
      还好这根棍子够粗,棍端捣上去,就听“咔嚓”一声,盔枪立时歪了。再一棍子捣上去,盔枪掉了下来,连带头盔上也被崴出一个小洞。
      抓紧时间把破头盔提起来往孟旺扉脑袋上一扣,盔枪往空中一扔,我前跑两步,一腿弓、一腿直,双手把住棍的一端,另一端斜斜向下,摆出一副刚冲前抡完的架势。
      “啊”的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孟旺扉的身子“噗通”仰倒,头盔着地滚出。紧接着“当”一声,盔枪落地。
      “坏了!”
      我心里面“咯噔”一声。
      百密一疏,盔枪被棍子砸落,应该是顺着棍子前进的方向飞出去,怎么也不可能直冲上天,然后掉回地面吧?
      然而再看四周,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个个目光复杂地望着我,有敬佩、有惊惧,却再没人敢露出嘲笑的神色。
      至于那个盔枪,压根没人注意它。
      过了老半天,孟化龙和潘仲平才清醒过来般抢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孟旺扉。
      孟旺扉爬起来后转身看向我,眼中依旧充满恨意,只不过看他脖子僵硬,得一只手扶着才敢走动,像个落枕的病人。显然我那一棍子没直接楔他脸上,也震得他够呛,已经让他没有了再次向我发起攻击的能力。
      趁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脚踹飞了地上的盔枪,嘴里面冷哼道:“装叉也得有装叉的本领,等你自觉有能力接下本先生刚才那一棍的时候,再来挑战吧!”
      数落完孟旺扉,我冲卢道元挥挥手道:“卢哥,兄弟我还得还人家棍子呢,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理会卢道元的呼唤,把棍子往肩头上一扛,大摇大摆出了主院。
      再找之前那名被我抢了棍子的士兵,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那就改天再还吧,况且这棍子揍过孟旺扉,我看着它挺顺眼,于是就一路扛回了居住的小院。
      大棍往屋门口一立,我就想收拾东西离开。
      这破地方,老子不待了。
      然而环顾一圈,这屋子里没一件东西是我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人家卢道元吩咐人给我做的。至于那差一锭的一千两银子,我带着它还嫌累呢。
      算了,人家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起码还赚了身衣服呢。
      “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嘴里哼着说不上悲伤还是洒脱的调调,我转身向院外走去。
      “贤弟是不是想女人了?”
      结果还没走进门洞,卢道元那乐呵呵的大胖脸盘子就出现在了院门口。
      “卢哥你不想?”
      我反问一句。
      卢道元哈哈一笑,正当我以为他要谈论一番男女之道的时候,这货却是收了笑容道:“贤弟是不是在怪哥哥?”
      我去,这思想够跳脱的。
      “没有、没有!”
      我否认道:“卢哥贵为国公爷,兄弟我怎么敢怪您?”
      “呵呵!”
      卢道元笑着摇摇头道:“人生在世,如叶飘零,什么样的苦不得吃?什么样的气不得受?贤弟如果真有了可以视为一生所有的心爱之人,还能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说走就走么?”
      什么意思?忽略卢道元看出我要走的心思,也懒得和他解释,我问道:“卢哥你的顾忌不应该是在民族大义、国之气运上么?怎么也会儿女情长?”
      “你当愚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七情六欲!”
      卢道元失笑道:“哥也想花天酒地、潇潇洒洒地过完这一生好不好?”
      “不会吧?”
      我惊讶道:“像卢哥这样习惯了运筹帷幄的大人物?难道不是应该把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瞧不起我们这些不思进取、贪图安逸的败家子才对么?”
      “把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卢道元苦笑道:“谈何容易啊!就拿现在的朝廷来说,群臣之间党派林立、明争暗斗,任何事情都会被他们利用来做为打压异己的手段。你表面上看愚兄这个大南朝前线总擂主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实际上担当这次比武的负责人完全就是个苦差。赢了,那是圣上的决断英明,输了,负责之人必须承担全部责任。贤弟,愚兄也想和你一样洒脱行事,但家中的妻儿老小全部都在京中,愚兄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给她们带去不可预料的后果,行事之时又怎能不慎之又慎?”
      得,这是找我诉苦来了?不过我可不关心他的家事,于是忙打断话题道:“咱们有话屋里说。”
      “正想和贤弟一叙。”
      卢道元倒是不矫情,一请就进,这我还怎么离开?不过人家就算不来,我干点什么事人家就不知道了?再说我也是一时憋气。真要离开报国城,去迷雾高原上干什么?餐风露宿?开始时候那是一股新奇劲,现在被好吃好喝一侍候,再让我一个人去高原上流浪?打死我算了。
      这么一想,倒是我矫情了!
      我们两人他前我后正要进屋,卢道元忽然看见了立在门口的棍子,于是又露出他那副苦逼脸道:“贤弟你不赶紧把它扔掉,还留着干什么?”
      “扔掉?”
      我诧异道:“为什么要扔?我觉得它特别顺手,还准备留下来当武器呢?”
      “贤弟知道它是作什么用的么?”
      看着卢道元那一脸无奈样,我想起了那名士兵被我抢走棍子后说的话,顿时吓了一跳道:“不会吧?”
      卢道元见我似乎反应了过来,重重点头道:“你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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