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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hi 小美 ...

  •   晚饭做得晚,安父安母做了极其丰盛的一桌菜,热热闹闹吃完后月牙已经升到了半空。安小鱼要帮着收拾碗筷,被安母赶了出去:“去和然然出去散散步,半个时辰后回来喝药睡觉。”
      于是,安然带着安小鱼,安苏苏追着安小金三人一狼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散起了步。山夜宁静,星光璀璨,虫鸣声此起彼伏,海浪声连绵不绝,两人走得很慢,前方安苏苏追着安小金的笑喊声渐渐远了。
      行至田间大路时,安然开口了:“你叫陆谦?”
      安小鱼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后,安乐又问道:“那你多大了?”
      “二十。” 安小鱼开口了。
      “过完二十生日了?”
      “还没有。”
      “哦,那应该算十九。”安然道。
      “我们那过了年就算二十了。”安小鱼道。

      “什么时候生日?”安然又问道。
      “八月初十。”
      “今天是多少?”
      “三月二十。”
      “那还早。”
      安小鱼点了点头,没说话。

      于是安然继续道:“太子过生日肯定很隆重吧。” 这话的语气是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小鱼又没说话。
      安然望着地面,过了半晌,又道:“做太子压力很大?”
      等了片刻,才听安小鱼平淡道:“还好。”
      安然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的走过田边大路,拐进一条田埂间的小路。
      小路两旁高低交错、错落有致的蔬菜在夜色星光下隐约显露出形状,墨色的叶子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晃。
      安小鱼停下了脚步,望见摇曳的叶子下漏出的红色辣椒,道: “村里有辣椒了?”
      安然也停下脚步,顺着安小鱼的目光望去,“嗯”了一声,道:“去年买了许多种子带回来。”
      安小鱼点点头,神情专注地望着红辣椒,看了一会儿,又迈动脚步,似是呢喃般地轻声道:“那可以做辣汤火锅了。”

      沉默好一会儿后,安然突然道:“历史上许多太子都活不到继位。”
      安小鱼点点头,不答话。
      安然又问道:“你为什么会落海?”

      “遇上风暴,船翻了。” 安小鱼答道。
      “不是打倭寇吗?”
      安小鱼接道:“去打倭寇的时候遇上了风暴。”
      “哦......那可真够倒霉的。”
      “是啊,真倒霉。”安小鱼喃喃道,“不过还好。”
      “差点死了也叫‘还好’?” 安然无语地白了安小鱼一样。
      安小鱼忽而笑了,望着前方连绵的猫猫山,道:“还好漂到了这里。”

      安然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地,半晌,声音极低地说道:“若是干不下去了,可以回来。”顿了顿,又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安小鱼侧头望着安然好一会后,道:“好”。

      一声若不可察的吐气声消散在寂静的夜色中,安乐才衣领内取出那条短笛,递到安小鱼面前,道:“这叫鲸笛,给你了。”
      安小鱼没接,沉默地望着安然。
      安然又道:“礼尚往来,你给了我玉佩。” 安小鱼依旧没动。
      安然抬头望着小鱼:“没有它,你回不来的。”

      安小鱼直直望着安然的双眸,道:“你怎么没娶小美?”

      好好地提什么小美。安然幽怨地瞪了安小鱼一眼。
      安小鱼面色一僵,旋即道:“抱--”歉字还未说出来,安然鼓着脸颊一把将鲸笛塞到安小鱼胸前,愤愤打断了他:“他跑了!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就跑了!”

      安小鱼下意识接住鲸鱼哨,脸色呆滞懵懂地神情表明他还在消化安然的话,半晌,才喃喃道:“所以,他.......抛弃了你。”

      有时候,安然也难以理解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一块木头。安然带着一肚子火气,冲着远方两个黑色的小点喊道:“安小金!安苏苏!回家!”

      “喝完立马上床睡觉,什么也别想,睡前时最忌讳想太多。”安母将熬好的药汤递给安小鱼,边盯着安小鱼喝完边叮嘱两人:“今晚就好好睡觉,听见没,然然?”

      安然正盘腿坐在床边自顾自生气 ,闻言赌气道:“让他回家自己睡去。”
      明显是气话,但却见安母却略一沉吟:“唔……说的倒是,确实分床睡更好.......”
      安然腮帮子鼓得鼓鼓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安母,像只生气的□□。
      安母倏尔笑了出来,道:“不过还是有个大夫看着点好,然然,辛苦你了晚上多看着点小鱼了。”

      “别说话!睡觉!” 伴随着安然气恼的声音,一张薄被从天而降,急速向下落了,完美罩住了安小鱼的脑袋,封住了安小鱼翕动的嘴唇。与此同时,安然转头一口吹灭了床头的蜡烛,屋外的星光被厚重的麻布窗帘严密地阻拦在外,一瞬间,房间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安然摸索着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安小鱼从被子里钻出头。

      半晌沉默后,安小鱼仍旧开口了:“抱歉,我不知--”
      “你有没有脑子?!”安小鱼道歉的话还未说完,安乐再也忍不下去了,立时坐起来对着黑暗怒吼道,“你这个智商怎么当上太子的?!国家交到你手里不会灭亡吗?”
      似是被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安小鱼才慢吞吞坐了起来,认真解释道:“我不笨,我从小就学什么都快,哪个老师都夸我聪明。皇爷爷说我肯定能带领金国走向盛世。我被立为储君是因为我出生时,天将祥瑞,司天监说我有帝王之……”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都说这么明显了,这人是故意装不懂的吧?!安然火气蹭蹭直窜。
      娘,儿子恐怕没法遵医嘱了!

      不等安小鱼说完,安然气声打断道:“你娶妻了吗?”
      安小鱼停顿了半晌,才吞吐道:“你算不........”
      “不算!”
      “哦…….那没有。”

      “订亲了吗?”
      “没有。”这次,安小鱼回答的很迅速。

      安然火气消了点,道:“那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回答依然很干脆。
      安然火气又消了一半,过了一小会儿,嘟囔着问道:“那有喜欢的人吗?”

      一阵沉默。
      安然心也在沉默中下沉。就这时,安小鱼声音极低道:“没有。”

      “呼---”下沉的心又回到了该在的位置,安然假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那你能不能委屈一下?”
      “什么?”安小鱼满是茫然地问道。
      “就是说……”安然挪了挪身子,黑暗中摸到了安小鱼先是摸到了安小鱼的脑袋,向下又滑到了脸颊,最后,拇指停在了嘴角。
      “就是说,委屈你忍一下。

      “因为……我忍不住了。”

      当安小鱼明白落在他唇上的带着微凉的柔软的触觉来自对方的唇时,过快的心跳频率引起的大脑缺氧已经令他失去进一步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以至当这个未触及里的短暂的吻消失时,他还如木头一半呆愣着毫无反应。

      “敢吐我就炖了你。”安然垂着头,低声威胁道,声音却软绵绵的,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似是过了很久,似是又只有一瞬,安小鱼带着一点颤音,讷讷道:“安、安然......”却只是叫了一声,再没发出其它声音。

      春季是动物繁殖的季节,求偶的夜莺的不分昼夜的高声歌唱,歌声婉转而响亮。

      “怎么不说话?”棉质薄被快被扣出了洞,良久后,安然受不了寂静,气势不足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忍着……”

      “……”
      “可以了,现在不用忍了。”安然心跳如擂,却竭力维持语气的平静。

      须臾后,安小鱼低声询问: “那我可以礼尚往来吗?”

      身体的移动会打破静止的空气,空气流动产生了气流。

      风的本质是气流,是空气流动产生的现象。

      比安小鱼的吻先来到的,是细微的风。

      风把浓重的黑色吹开了一道口子,初涉情爱的两个学生在夜色弥漫中摸索着学习接吻,寂静放大了呼吸声和吮吸声。

      “好了,”安然微微推开安小鱼的胸膛,竭力平复略显急促的呼吸,片刻后,小声道:“娘说了,你要睡觉。”
      黑暗中,安小鱼眸底闪着幽暗的微光,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委屈意味:“是你先挑起来的。”
      “……那你…….这么做……”安然不断的揉搓着温度过高的耳垂,偏着头,含糊不清道,“是喜欢我吗?”话出口,不仅耳朵温度更高了,安然只觉得脸上的也热的要烧起来了,还好天黑看不清,若是在白天,他就要立刻原地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降温。

      又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安然有些气恼,提高了声音:“问你呢?喜不喜欢?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唔……”安小鱼的声音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和困惑,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们那…….不喜欢也能亲吻吗?”

      真想掰开这美人鱼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喜欢二字是不能直接说吗?!

      安然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这条美人鱼气出病来。

      “可以!可以!”安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嚷道,“我们那不喜欢也能亲!兄弟也能接吻!”嚷完,一股脑躺了下去,又奋力扯了把被子盖住了脑袋。

      安然闷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安然脸上的热度已经消了大半,心里琢磨着安小鱼到底什么意思。琢磨来琢磨去,反倒把自己给琢磨晕了。
      难不成是他误会了?难不成安小鱼亲自己不是因为喜欢?
      不行!他们都搞成这样了,他今晚必须问个清楚!

      正当安然要掀开被子问个清楚时,被子被先一步从外掀开了。安小鱼慢慢吞吞挨着安然躺了下去,鼻尖擦过安然的耳朵。
      安小鱼低声喊道:“然然。”
      鼻息略过安然耳尖,像电流般传遍安然全身,安然身体陡然颤栗一下。
      “喜欢。”安小鱼又在他耳边低诉,“很喜欢。喜欢到想卑劣地毁掉你的锚点,喜欢到惹你生气也要带你走。安然,我可以成为你的锚点吗?我会比小美做的更好。”
      “…….”安然不知道是该骂安小鱼一声笨,还是该为他不是一厢情愿觉得开心,最后,他选择又亲了上去,笑意盈盈地说道:
      “hi,小美,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美、人鱼?”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个吻就把人掰弯的安然又是春风得意又是精神倍爽,翌日一大早天刚大亮就精神满满的起了床,哼着歌在院子里晾晒药材。
      “然然今日这么高兴?”安母笑容满面地问道。
      “嗯哼。” 安然不张嘴,从喉咙里发出的嗯哼声却拐了十八个弯。

      “嫂嫂回来了,哥哥当然高兴啦。”安苏苏说着,踮着脚从比她还高的簸箕里抓了一把黄连,摸了摸又闻了闻,道:“娘亲~这个不能再晒了。”
      安母走过去也摸了摸,点头道:“嗯,可以了。” 说罢,从架子上取下圆簸箕进了存放药材房的房间。
      “哥哥~”安苏苏蹦蹦跳跳到了安然身边,仰着头问道,“嫂嫂明日走了,那哥哥怎么办?”
      安然:“嗯?”
      安苏苏又道:“嫂嫂要回家,哥哥又不想去京城,那哥哥不是又要和嫂嫂分开了?” “嗯......”一时冲动亲了上去,但异地恋这个问题他还没考虑过.
      安然默然半晌,随后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个烦恼甩出去一般,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管他在哪呢,反正我在这陪着爹娘。”
      “那嫂嫂怎么办?”安苏苏睁着大眼睛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有他一大家子人呢。”
      “可娘说嫂嫂在外面过的不好。娘亲说嫂嫂心、脾、肝皆有损,所谓劳心过度,思虑伤其脾;忿怒抑郁,肝气不得疏泄;寝不安席,阴血无以化生。嫂嫂在外面肯定过的不开心。”
      安然低头怔怔地望着安苏苏。
      安苏苏吸了吸鼻子,拉着哥哥的手,道:“哥哥,你去陪嫂嫂吧,苏苏不会拦着哥哥了。”
      “苏苏......”
      “苏苏知道哥哥不会丢下苏苏了。哥哥,你去玩吧,苏苏会照顾好爹爹娘亲的。”
      “苏苏.......”安然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爱哭的人,但自从到了这里,却总是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
      安母不知何时到了两人身旁,来到安然面前,温柔抚摸着安然的脸颊,轻柔道:“要记得常常回来看看爹娘。见到小顺,告诉他婶婶从来没怪过他,婶婶也在等他回来。”

      安然怔怔叫道:“娘......”
      安父、安小鱼也走了过来,安父脸上带着慈爱的笑,眼中却满是不舍:“也该去陪小鱼去尽尽孝了。爹娘身体硬朗,不用挂念我们。”
      眼泪险些落下来,安然道:“爹......孩儿舍不得离开你们。”

      安小鱼轻步走到安然身旁,柔情望着安然,道:“你想回来,我就陪你回来。” 顿了顿,又道,“我也想带你去见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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