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96、暗流涌动2

　　“小姐，要不再睡一会儿？”夏荷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姐知道她休息的并不好。
　　“不了，”尹雪一抬眼看看外面，夜幕低垂窗外掌灯也不过黄晕一片，夜色凉凉尹雪一也没有太多心思，转眼看到书桌上的文件便问“可是有人来过？”
　　“是谢大人来过，”夏荷说着把书桌上密封的文件给小姐递过去“谢大人交代，小姐这几日要养好身体，不宜操劳，他明日休假再来。”
　　“小姐，先喝些粥食。”是春梅，她端着吃的来“要先养好身子，春招之时小姐定能旗开得胜！”
　　第二日尹雪一还未等来休假的谢大人便等来了杨沛庆杨大人。
　　尹雪一看着杨沛庆那一身束身长袍的打扮便知道今日是要出去走走了。
　　“杨大人？”尹雪一知道杨沛庆来肯定有事，她毫不退缩直截了当的问道“可是有用得到雪一的地方？”
　　“是，需要尹小姐走一趟。”杨沛庆眼里都是红血丝，看来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
　　“好，”尹雪一直接应下，她侧身示意春梅夏荷准备外衣和披风，她轻描淡写的继续和杨沛庆聊到“多谢杨大人让女医送来的药，已经好多了。”尹雪一面带微笑似是顺口感谢顺口把女医送药这件事儿引出来，她关注杨沛庆的表情，可杨沛庆眼中却有一丝疑惑。尹雪一也不继续追究她披上棉坎肩和披风便跟着杨沛庆出去。
　　杨沛庆也不多疑转身带着尹雪一去了东城护城司审讯室。
　　尹雪一看着眼前晦暗的甬道只觉得冷了些并未觉得害怕，甬道向下两层，转了两个弯才到。让尹雪一意外的是这里不仅有裴将军一家人孤夜祁也在，这些上京乃至整个大夏都举足轻重的人聚在这里定是大事。
　　尹雪一取了搭在自己头上宽大的帽子一一行礼。石丘出来示意尹雪一进去，尹雪一也乖乖跟在他身后，这阴森恐怖的环境难道是要进密室审讯？可刚才看着裴夫人她们的神色又不太像。。。尹雪一跟着石丘大人穿过长廊进入一间相对宽阔的中庭，四周拐角都有固定的烛台或火把台，这里也比外面暖和些。往里面在走些尹雪一才注意到原来桌子上放的是画像，只是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些画像有几十张之多，这是要辨画吗？
　　尹雪一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是这次刺杀明着暗着查询到了一定程度又卡住不前了。
　　“尹小姐，”石丘大人这几日也是累的双目通红，此时他叹息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要放弃一般，让尹雪一来也不过是走个流程“这些画像可有熟悉的？”
　　尹雪一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几张略微有些熟悉的画像，现在石大人这么说她这才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
　　“石大人，这些画像是出自哪位画师之手？”尹雪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空中描摹着，似乎有几张眼型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石丘看着尹雪一一边看一边捡出一张画像的样子脑海里突然灵光炸亮一般想到什么“孤夜祁将军！”孤夜祁刚才也是拿着这张画像看了好一会儿。
　　尹雪一被石丘大人这一声炸裂的声音震的脑袋有些发蒙，他是想到了些什么吗？她只是觉得熟悉，并未做出什么能帮助他的事情来？
　　不一会儿这中庭便被围了一群人。
　　“你也觉得这张画像中的眼神熟悉？”孤夜祁看着尹雪一挑拣出来的画像也激动起来“那定是从丰城到上京。。。受斋院！”孤夜祁的话瞬间点醒尹雪一。
　　“是放箭的刺客！”孤夜祁和尹雪一几乎同时脱口“刺客！”
　　“是常瑀一直追查却被他溜掉的那个刺客！”孤夜祁这次能确定这刺客定是参与了这次刺杀才被人看到才露出了更多的马脚，这样很多事情也能联系在一起。
　　“这画像是谁画的？”尹雪一似乎更关心这画像是出自谁的手笔，若是这人未见过那个刺客能根据描述画出七八分神似那这人也真是厉害。
　　“是护城司画像师廖云师。”石丘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转身对身后的跟班道“请廖先生来！”
　　廖家虽是经商世家可也有廖家子孙挣气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展露自己的特长，廖云师此时也被被人重视起来。
　　“让廖先生画出全身画像，这样再找画像中的人会更立体些。”尹雪一也是根据自己的推测提出意见。
　　“尹小姐，这样有用？”裴韫看着尹雪一皱着眉头的模样也好奇起来。
　　“裴夫人，廖家墨香可还喜欢？”尹雪一没有直接回答裴韫的问题而是转身问裴夫人是否喜欢她送的礼物。
　　“一花独香整个秋，甚是喜欢。”裴夫人对尹雪一动的墨条和题诗甚是喜欢。
　　“雪一从小便跟着大爷爷在书堂学习，也在二爷爷药堂描摹花草虫鸟，万物生便是千万般模样每个人也是独一份的存在，”尹雪一也说不出自己具体要表达什么，她只是用自己的理解去表达自己此时的心里所感所想“就比如裴世子，你的骨像和裴将军九分相似，而眉眼之间的英气更是和裴夫人有十分相似，父母身上的优点你全占了，”尹雪一这话让裴韫心中猛然一震，他知道尹雪一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是画虎难画骨有几分类似的判断也是识人更准确的是骨像“仅凭你的样貌也可以推断出你父母的大致身形，眉眼，面部轮廓。。。同样的你父母这般模样也能画出几分和你相似的画像来。”这只是尹雪一想要表达的一部分，她伸手拿着那副蒙面的画像继续道“画师精工，也会根据面部条件推出高矮，胖瘦，甚至去掉这朦胧的面巾，画出极其相似的画像。”
　　尹雪一不疾不徐的说着裴将军和裴夫人都定住一般认真的听着，尤其是裴将军那可是久经沙场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现他眼中的情绪更激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自己唯妇人一人一心可这流言如昼夜流水已有十几年，没想到这本无解的问题今日被眼前这小姑娘简简单单几句话彻底解开，不管是尹家姑娘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意有所指他都认！
　　石丘此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有人给他一个启发那便顺着这点子走下去。
　　廖云师这几天也是天天加班这好不容易回家睡个觉还被破加班，他眯着眼睛蓄着脚步出了房门，本想墨迹一会儿可看着来人立马来了精神。
　　“廖先生，请”包凝在特侍司门口迎接，这恭敬的态度让廖云师更是受宠若惊。
　　“包大人，请”廖云师打起精神撩起脚边的长衫快步跟上，看来今天是大有突破。
　　“大人，廖先生到。”包凝把廖云师带到边站在一边听候差遣，廖云师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确实人挺多，他也跟着赶紧问在座的诸位好。
　　杨沛庆看着石丘拿眼神示意他赶紧干活。
　　“廖先生，”石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拿起一张画像道“根据这画像可大致画出此人身高，胖瘦，整个面部样貌？”
　　廖云师听着石丘大人这么一说脸上竟有几分激动“有，有。。。大人稍等，诸位稍等。”他说着把自己之前画好的画像从桌子下面的箩筐里抽出一卷麻叶一样的宣纸来，那一卷用过的宣纸虽然卷着但是可以看的出来那是廖云师之前的画作。
　　“大人，这些是小人自己出钱在鸿轩堂买的边角料，”廖云师一边展开一边解释，他可没有乱花钱“可是如此？”
　　石丘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他示意一边站着的孤夜祁和尹雪一，让他们先过目。
　　孤夜祁和尹雪一侧身上前看廖云师画的蒙面人全身画像，尹雪一很冷静，超出她年龄范围的冷静，这也许和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有关，但是现在孤夜祁的反应着实急躁了些，他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不仅蒙面还带着斗笠，也就是能看个身高胖瘦，而且这些都是根据廖云师一个人的推断画出来的。
　　“廖先生，”尹雪一拿着其中一张画像问道“我未看过审讯笔录也不曾多有了解，想问一下这人身高胖瘦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廖云师看着眼前冷静沉稳的姑娘也知道此人不是普通人，他看看一边站着的石大人征得他的同意才敢开口“姑娘，此人眉目开阔，根据画像来看，眼距若是如画像所画那额头宽度颧骨高度基本能确认，有上半部推出鼻，嘴巴下巴等不难，若是按照头身比推出身高也不难。”
　　“先生妙笔，当之无愧师之名。”尹雪一直言夸的廖云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刚伸手推脱便被尹雪一继续夸赞道“请先生再执笔，去掉这面巾能画出什么模样的便是什么模样，若是此事可成，先生便是立下一等高功。”
　　“这。。。这。。。”廖云师不是没想过画出来贼人模样只是他根据笔录尝试过，画了几次自己不甚满意，又没人见过那刺客，无凭无据的不能让人信服。实属无奈的廖云师又蹲下在桌下拿出几张画像来“大人，小的尝试过，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甚成熟。。。”他说着整个人都是抖的“小的，小的绝无半点异心。。。”
　　“打开！”石丘从未想过廖云师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今日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虽然刚才尹雪一说的有几分夸张若是他真的把这画像画出来了他给他请一等高功！
　　廖云师打开那几张画像后尹雪一一眼便看出一张不同其他的画像“廖先生不必紧张，这张，廖先生再执笔画一次。”
　　尹雪一这么一说孤夜祁也多看了一眼那画像上人物的神色“有这么高，但这张脸太过俊俏，很引人注意，他应该是。。。”难道是故意泯然于人群之中？孤夜祁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有几分粗俗。。。是那种不修边幅的形象。”孤夜祁这么说尹雪一也点头同意，确实，他也感觉这人就像是走在大街上和来来往往的人无二差异，但是若是遇见突发事件他出手的速度让对方绝无反应时间，还是一击必中再收手从容地和眼前死物擦肩而过。
　　“好，诸位稍等。”廖云师说着卷起桌子上的画像去偏殿重新作画，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尹雪一也没闲着，她看着杨沛庆那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委屈“杨大人，笔录能借阅吗？”
　　杨沛庆看着尹雪一有求与她的模样有些受不住，他还没见过尹雪一这么柔弱而没有攻击性的一面，他不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他也要征求石大人的意见。
　　杨沛庆和石丘眼神交流，一个问‘能看吗？给个信儿？’一个回‘在这里可以看’然后杨沛庆点头对尹雪一说道“给尹小姐准备房间。”也就是说尹雪一只能在固定的房间才能看审讯笔录也只能在护城司监护下才能进行。
　　“杨大人，石大人，”裴夫人看着尹雪一能翻阅供词也开口要求自己也能参与其中“人多力量大，是否方便和尹小姐一起查询？”
　　杨沛庆把这问题抛给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