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216、归去3

　　尹雪一看着指挥所里这么多人再看看后厨有的一种类似萝卜的菜想着怎么改善伙食？牛羊多就是菜少，这早中午三餐怎么做？
　　“还有什么？”尹雪一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力感。
　　“栗面，”一位长者看着眼前的假小子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能做囊，放时长便充饥。”
　　“今天高兴，改善伙食，可好？”尹雪一知道他们说的囊，这段时间她就是靠着那些囊度过的，众人对她的提议也很感兴趣，听她说要改善伙食便都围了上来“精细分工，囊打热的，牛羊肉做成硬菜，牛羊汤各熬一大锅，吃肉喝汤啃骨头，可好？”
　　能留在指挥所的都是人精，他们怎么不理解尹雪一的意思？之前是行军紧急这会儿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也要好好犒劳犒劳众位兄弟。
　　“牛下水，我来处理！”一人手里掂着剁骨刀站出来揽活。
　　“作料我来想办法！”一人兴奋的要跳起来了，有时间就搞一次大庆祝。
　　“牛羊，我来抓，我来处理！”“我来，我来。。。”众人越想越兴奋。。。
　　这几天指挥所内灯火通明，外面大家也忙的热火朝天。
　　这样喜庆的日子，一天两天，一直延续到第三天。。。
　　第三天，尹雪一看着来盛汤的长者手里的汤碗抖了“爷爷？”她见到了四爷爷尹祥风，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再见到爷爷，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尹雪一见到那饱经风霜的老人忍不住的酸了鼻子，似乎心中有很多委屈要找爷爷诉说一般“爷爷。”尹雪一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这是家人呀，她心中那股情绪再也压不住了。
　　尹祥风在边境这些年虽老了很多可眼睛里的睿智却更让人欣赏，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触动可很多情绪还是绷着，他心中想着孩子可吃得饱睡得安，现在在这边境之地看见他那曾经被保护的很好的孙儿便知道她现在过的不是很好。
　　“嗯，”尹祥风那斑白的碎发随着烈烈寒风搭在脸上“很惭愧在这里见到你，”他的声音枯槁沙哑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般。
　　尹雪一也收起自己脸上的委屈，她擦擦眼泪摇头道“事情原委我已知晓，爷爷不必自责。”
　　“好，”尹祥风说着伸手把自己手里的汤碗递出去，他心里是满足的，今日能在这偏远之地见到家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心中万千言语也被生生压下“今日这庆功牛骨汤着实美味，老夫多讨几碗可行？”
　　“三天大庆，先生畅饮便是。”后厨的掌事见眼前老者气度不凡便出来看个究竟，眼前这老人和身边小姑娘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也不能随意代替别人认亲才是。
　　尹雪一想把四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可又怕自己说了心里更难过。。。一时间她犹豫起来。
　　也是这简短的犹豫让她错失了和家人再续的机会。
　　等尹雪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时四爷爷已悄悄消失在人流中，像是从没来过一般，也许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也许是隔得时间久了亲情也就淡了。。。心中说不出些什么，应该是有一部分麻木也有一部分失落。
　　庆功宴大摆三天，这三天尹雪一只觉得饭不够吃，几人轮换着上手也不够吃，后面尹雪一才知道其中秘密也对爷爷那看似冷酷的做法有了些改观。
　　祁阳大都督要为北域这场大战收尾，那回去就是胜利凯旋，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护送北域各族归顺或者愿意缔结友好盟约的首领回大夏上京面圣！
　　北域混乱告一段落，在这场大混乱之前北域一直流传着大夏陈兵边境十万大军，只是这十万大军具体在哪儿？没有人说得清楚，峦城出现了些兵，可速战速决也不像是有十万的样子，又有人说修建林渠征兵十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下刘家流放了，峦城脚下马群也跑了，据说当时刘家人想借地里优势要动林渠，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局面在触发某个点后瞬间倾覆。在听到刘家大兴奴隶进山挖渠时圣上直接动了杀心！
　　刘家覆灭的速度太快，快到迷雾团团，大夏十万大军是否出动？在何处围剿刘家军？不知道，不清楚。也正是这雷霆手段让北域各族有了忌惮。大军何在？看不见的说不定是时时刻刻都在，这也告诉各方势力我大夏兵力充足若是敢在边境寻衅滋事大夏人定不会旁观。
　　出兵？何时出兵？在边关哪个关卡出兵？都是未知，只有出其不意也只有胜利凯旋。
　　在这场混乱中大夏远在上京的君王利用东胡，西胡与周边的各族之间的恩怨顺便从东到西逛了一圈，不仅解决了刘家这颗随时会爆的瘤子也巩固了和蒙族的关系，林渠修建也在种种情境下顺利开工。
　　商道打通，林渠开工，似乎一切是水到渠成。
　　东西双线商道打通沿途各部落，番邦，国家愿意通商往来需一起协作共同维护这来之不易的交流机会。
　　第三日，祁阳大都督找道尹雪一，本以为要随大部队离开的尹雪一在接到‘炊事长’的命令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家四爷有自己想法，他要继续留在北域，绘制更完善的北域水系，”祁阳大都督看着眼前神色木那的尹雪一继续道“还有草原治理，这是件好事。”
　　尹雪一还是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若不是四奶奶离世她不会去上京，或许这时候她会在中州学堂“前辈为我等早已铺好去路，”尹雪一想到自己从特侍司到番邦院再一路到大夏西境，这是她要经历的也是她后面要走的路。
　　不知道说什么的尹雪一这时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些变化于她来说不知道是什么变化。
　　祁阳大都督看着眼前的孩子把本要压下的话说了出来“你愿随着南下护送队回去？”
　　这是征求尹雪一的个人意愿吗？不是 。
　　“听都督安排。”尹雪一知道外邦各族会有入京的贵人，护送这些人安全抵达上京的工作不比北上时送蒙族王子回去的保护工作容易。尹雪一不是服从命令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回去，如此看来和大部队一起回去是相对安全的，她也只能这么选。
　　“雪一，”祁阳大都督看着尹雪一不像是把她当成孩子而是把她当成得力干将去培养一般，他眼睛里有欣赏“你可想过。。。”
　　“都督，”尹雪一出言打断祁阳大都督的问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回去，想着三年期限到了就能回中州，她不喜欢这样在外漂泊的日子，她想以后能安稳下来“雪一心里不敢过多奢望，此时只想着能平安回去。”
　　祁阳大都督脸上有几分失落，他想要一个一群甚至是大夏的孩子们心中都要有为了未来奋力一搏的野心，可现在资质如此优越的尹雪一这会儿只顾得上个人的安危，这样的情景让他有几分失落。
　　“好，”祁阳大都督把心间的失落掩盖下去，他点头答应只不过也提出要求“想要平安回到上京也要你自己争取才行，前路漫漫不是想就能回去。”这姑娘不是愚钝是不想再牵扯其中，独善其身哪里只是说说这么简单呢？此时此景还有这样的奢望是还不够沉稳成熟，需再磨练才行。
　　“雪一知道，”尹雪一心中面上都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一般，似乎祁阳大都督的话激不起她任何情绪变化，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无人知晓，从东到西一路走来她不是没有感触，只是现在她不想这些，她累了，想要回去，想要见一见自己想念的人，心里那股期待跨越山海，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的“多谢都督提点。”尹雪一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见过爷爷后她心中一些东西需要重塑。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疼，家里有人因爷爷调离京都，她也因爷爷多地辗转，生活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在爷爷闪现后也并未有任何改变，那她做的这些还有意义吗？似乎所谓的受斋守孝并未有多大的意义，尹雪一心中苦恼，她的疑惑似乎没有人知道，她也不知道如何与外人说。
　　三天并不是离开的时间，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修整时间，商道大道上似乎更热闹了，膘肥体壮的骆驼，汗血宝马，稀有宝石和香料都出现在商道和店铺里，不仅是这些，穿着各族服饰的外族人也多了起来。。。这里的热闹和中州的热闹不同和上京的热闹也不同。
　　在这繁华街道旁又有几家酒楼开张，尹雪一静坐在二楼看着远处的骆驼拖着丝绸从商道出发越走越远。。。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远眺了好久好久。。。夕阳西下尹雪一见到了从商店里出来的廖寻知，尹雪一见到熟人才下意识的收回自己散出去的思绪，她缓过来神廖寻知便带着一身便衣的黄将军上楼来。
　　黄将军还未开口尹雪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便恍然大悟些东西来，黄将军？是镇守边境的大将军。
　　“多谢将军，”尹雪一还不等廖寻知开口介绍便先起身行礼，她越过自己好友看着黄将军面上那如沐浴春风一般的笑意似乎瞬间明白了很多东西，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觉得心里清明了许多“雪一这就回去准备。”
　　廖寻知看着心中畅快脸上笑意明朗的尹雪一虽不明所以但心里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