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160、有苦难言3

　　门外的庄护院和赵护院只觉得屋内有细微响动但并未多想，此时墙外多了些护卫他们反而心中起疑，难道秦院长要求加强防卫连他们这处也要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吗？俩人相视一眼便继续站好岗护好着这一方安全。
　　相比院子外的紧张气氛屋内于圆打开药箱从第二层拿出一截胡黄的蜡烛来点上，这蜡烛里似乎有其他香味，让人闻了能四肢发麻神情也跟着烛心的火光恍惚涣散。。。
　　于圆看着闻了香晕呼呼的尹雪一伸手快速脱了她的鞋袜。。。
　　夏荷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的伸手要遮住口鼻。。。可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味道只对小姐有用，她竟然没事。。。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家小姐上衣也退掉！”于圆拿着蜡烛在尹雪一四周熏染一遍，她出手总是干脆利落，先是封住尹雪一周身几处大穴再动手拿出一把尖利的刀片，此时的于圆不再是以貌取人来定论的模样，她那双眼睛里像是能并发出寒光一般盯着手里的工具刀，一边的夏荷更是吓的大气不敢出，她扶着小姐的手都是抖的。。。眼前景象太过血腥她不敢看，眼睛都闭上了，这时候于圆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拿着蜡烛朝着尹雪一头顶走去，她肩膀上的刀伤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她像是缓解紧张的气氛一般用冰凉的刀背碰了碰夏荷的手背，夏荷一个激灵赶紧睁开惊愕的双眼无声问道‘怎么了？’
　　于圆眼神示意她让让位置，夏荷赶紧反应过来慌乱的挪挪脚下的位置。
　　“蜡烛，酒，药箱都搬过来。”于圆说着伸手在蜡烛上熏染一道便低头伸手在尹雪一肩膀上打量了一番不仅如此她还伸手在尹雪一肩膀上用手指按压着感受着什么，也许是肩膀上的血流量也许是脉搏的跳动次数。。。
　　夏荷把蜡烛端过去好让于护卫眼前更亮些，于圆伸手在昏黄的烛焰上划过，夏荷看着小姐肩膀血流出来的样子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那双眼睛里都是水汽。。。
　　春梅在外面听着，她不是不敢进去是腿软的不能走动，她也害怕。。。即便是经历过在牢房里的黑暗现在依然害怕。她知道于护卫说那些话的意思，那就是生生刮掉那些长穿的新肉再缝合伤口。。。涂上膏药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肩膀上的伤口包扎好于圆一口水都没喝继续治疗尹雪一小腿上的伤。。。
　　尹雪一像是睡了一觉一般，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肩膀小腿处疼痛难忍，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眼睛看着床帐上的花纹才想起来自己昨天遇到的情景。
　　“于圆！”尹雪一忍着身上的疼痛嘶吼一声，这一声像是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一般，可这一声怒吼并未唤来于圆，就连贴身看护她的春梅夏荷也不在。他们是故意的，等尹雪一在床上把心头的火气发泄完时门外的庄护院在开口小声问道“小姐可是要洗漱？”
　　听到庄护院的声音尹雪一气的在床上发笑，她看着头顶的床帐慢悠悠的道“肩膀渗血，小腿抽筋，可能换药？”
　　庄护院着急，可刚抬起的腿又退了回去，不仅仅是为了不越规矩也是为了于圆护卫的命令“小姐稍等。”
　　尹雪一听着庄护院一句话后没了回音心中更是郁闷，睡是睡不下去了，再加上身上疼的她难受她也想找个人发泄发泄“庄护院，赵护院，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候着，”尹雪一放缓语气也让自己肩膀少几分扯动的疼痛“你们也听好了，若是日后我出了意外，”尹雪一说着说着眼中的水汽又氤氲起来“便把我烧成灰带到北域，我生要见到爷爷死了也要去北域转一圈看一眼才算瞑目！”
　　“看不透生死的年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于圆从门外进来，她手上捂着一个玉制的小葫芦瓶子“看来还是疼的轻了些，”转过屏风于圆看到尹雪一那泪流满面的模样更是心疼，可心疼归心疼嘴上说话还是不饶人“你来上京是见了大世面，同样的这大世面也送了一份大礼予你。”于圆说着打开手中的玉瓶把里面粘稠的乳液滴在尹雪一肩膀上“这么算，也不亏。”
　　尹雪一咬牙忍着，她现在动弹不得就是占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由别人揉搓，至于这份不得不接受的大礼她现阶段确实无法拒绝，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起来，她哭的更痛了。
　　于圆看着恢复的不错的尹雪一点头肯定“感觉如何？”
　　尹雪一这时候才垫着里衣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她只觉得肩膀涂了药后冰凉渗透半边，疼痛也减轻了大半，这样的感觉也让她整个人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了“你这瓶子里是什么药？”
　　“怎么，想知道？”于圆说着把玉瓶打开凑近她鼻息间让她闻闻“闻闻，看看能不能闻出什么来。”
　　尹雪一闭着眼睛闻了又闻还是弄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几味名贵的药材“判不出来，”尹雪一说着明显的感觉到于圆手上的动作，她又伸手把她小腿上遮盖的粗布掀开，尹雪一虽不习惯但是还是任由于圆翻看“你拿这么好的药膏给我用，不觉得浪费？”
　　“浪费？”于圆松了手上的粗布看着尹雪一那双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眼神“若是日后你能骑马长啸北域，这点膏药又算得了什么？”于圆听的尹雪一心中的期盼。
　　“于圆，”尹雪一看着沉稳的于护卫心中的那泛起的诉讼欲望压了下来又冒了出来“我能下地了，你教我功夫如何？”尹雪一知道于圆这身功夫不比杨沛庆差，若是日后能跟着她练习上几年日后定能大有进步。
　　“哈哈哈。。。”于圆看着尹雪一这么问自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还不能下地就想着日后要怎么跑？若是日后真能下地了岂不是要飞了去，”于圆收了玉瓶小心装好才开口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和我讨价还价？”于圆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无所谓的尹雪一话也不禁多了起来“也不是不可，只是现在时日尚早，等你恢复好些了再来和我说，那时我再考虑如何？”
　　尹雪一点头，她像是加大自己能赢的筹码一般继续道“好，那你可要好生照看，要不然因我砸了你的招牌便是不值当的。”
　　于圆听着尹雪一这么说心中更是高兴，这姑娘那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了“好，我应下，你也不能出尔反尔毁了自己应下的诺。”尹雪一点头，于圆也伸手在尹雪一眉心处轻轻点上守诺的印记“信你。”
　　于圆的一句‘信你’让尹雪一笑的伤口都扯到了，她疼的龇牙咧嘴的，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开心，这固执情绪要表现出来，因为于圆的一句话话让她找到了靠山一般心理有了着落，让她能睡个安稳觉，能让她在危机四伏的上京有了可以联系的人，也有人对她日后出行北域有了肯定。。。这些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廖家无事，”于圆看着一直闭眼傻笑的尹雪一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知道这姑娘重情义，也知道她一直挂念着和她经历过生死的廖寻知，廖家无事那廖寻知自然也是好好的“你聪明如此，应知道，你有人保举廖寻知自然也有人保下来。”
　　“谢谢。”尹雪一是真心向于圆致谢，她虚岁十三，若是在这样的年纪把自己最好的一个朋友丢下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可是秦大人？”秦大人不仅仅是她的恩人，也是廖家的恩人，放眼整个上京也只有秦家有这个实力。
　　“是，”于圆说着也严肃起来“你是秦大人保下来的，”于圆看着闭着眼一脸平静的尹雪一继续说出实情“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可在这道围墙之外的人也不好过。”
　　“我知道，”尹雪一还是闭着眼睛，只是这会儿的声音平稳了许多“若是一切太平，秦大人不会派你来，特侍司的那几个人也不会受罚。”
　　“对，”于圆说着坐在尹雪一床边和她谈起心来“秦院长，雷院长，穆将军，石大人，杨大人，秦大人。。。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在忙，忙着查出些线索，忙着守护一方平安。。。”
　　“和西城关系大吗？”尹雪一又问，她现在了解外界只在和于圆的聊天中得到些信息，也是到了今日她才这么平静的和于圆提起西城那场让她在梦中都害怕的经历，若是和西城相关那就是和番邦院有关，缩小范围可以直接说就是冲着乌丹埆去的。
　　“有关，也和西域，北域有关。”于圆说的很肯定。
　　“是呀，北域关系是否缓和大半看的就是西域西胡新君的态度，若是世子在上京遇难那是杀子之仇，是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这些尹雪一都知道“真到那时北域好不容易打通的要塞怕是要一一失去。。。”失去这些通关要塞预示着什么大家都清楚，若是大夏不能保住北域那西域会倒戈相向，北域，西域，和一直战乱的东域。。。没有一处的防守可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北域，林渠，”尹雪一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难道真的就是一个死结吗？”
　　“北域有诸位将军在定能守住边关，只是北域外草场广袤，东胡牛羊肥硕再加之天然马场装备铁骑大军，我军每每交战都吃些亏，着实难呀。”于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言语间都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尹雪一听到北域便想起孤夜祁，似乎这位少年将军是很久以前的老友一般，她说着说着顿了一会儿而后长叹一声，这不符合她年纪的无奈感让一边的于圆听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唉声叹息什么？”于圆知道尹雪一哀叹什么只是现在来了兴致想和她多聊几句。
　　“我虽不爱凑热闹，现在却期待秋招是能有更多的骄子进来。”尹雪一想特侍司不只是他们几个人，应该有更多的人接受高强度的训练，国之栋梁需是有泉之水，源源不断。
　　“我没看错人，”于圆点头，她满眼高兴像是对自己下的押注完全按照自己想的一样契合“院长正有此想法，没想到你也能这么想，不简单呀，少年可行。”积少成多，大夏定是有一支比铁骑更张狂的队伍！
　　尹雪一带着几分得意“我有旧友，日后还有机会再见。”她说的旧友是薛家兄妹，若是日后在上京得见也是一件幸事。
　　尹雪一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这一会儿功夫便累了，她闭上眼让自己休息。。。
　　于圆看着气息平稳的尹雪一伸手示意门口候着的春梅夏荷进来“好生照看，若是有发烧迹象及时通知我便可。”
　　夏荷看着于圆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小姐赶紧拜谢“多谢于护卫，春梅夏荷定当全力服侍。”
　　于圆见不得这些虚礼赶紧伸手示意夏荷起身，她也累了，转身去偏殿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