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152、归来1

　　尹雪一呢？她在上京的洪水过去后在炎热的夏天过后才被石丘放了出来。
　　那一天石丘石大人亲自去牢房里走了一圈，她看着尹雪一住的那间牢房墙上一排一排的文字再看看地上干了的字迹心中也佩服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忍受的住这长达三个月的孤寂。
　　“这是什么？”石大人好奇碗口粗的木柱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的是什么东西，不仅仅是一个柱子，眼前这一排柱子上都有“尹雪一，你行呀，这是练习恢复手上的力量？”
　　尹雪一的小心思被石大人拆穿，她有有些不好意思“闲的没事儿干，这不就找些事情做做，消磨时间。”
　　“你消磨时间？”石丘看着脸色红润的尹雪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要是把给你诊治的大夫叫来，他怕是要当场收你为徒。”这木柱子上是尹雪一喝药的药方，不仅仅是各种药材的名称这定进去的坑印也深浅不一就连计量她都写的出来，这姑娘身上还有哪些惊喜？
　　“石大人，过奖了，您也知道我在您这地界儿什么不多就时间多，一抓一大把，”尹雪一真的是闲的发慌，她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我从小在二爷爷药铺里玩儿，这些都是基本功，时不时的想起一些就记了下来。”
　　“三个多月了呀，”石丘忍不住的叹息一声“伤筋动骨一百天，哈哈哈。。。刚好。”
　　石丘今日穿着一身藏蓝便服，今日似乎是没有什么公事就是顺便接尹雪一是的，只是他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明朗，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石大人，”尹雪一看着出神的石丘出言提醒“您都来了，我这是。。。功过相抵？”
　　石丘看着问的小心翼翼的尹雪一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功有，过有，至于能不能功过相抵？不是我说了算的。”尹雪一知道了，这件事牵扯面肯定不小，若是番邦院不出面她现在怕是只能回自己租的小窝了，石丘看着尹雪一那失落的神情本想安慰她几句，不成想刚才还垂眉无力的姑娘一抬眼就是一身活生命力旺盛的模样，尹雪一主动问道“尹大人，西城刺杀可有收获？”
　　“有，”石丘点头“只是这件事环环相扣，目前还在黎明前夕。”只是这件事牵扯甚广不能打草惊。
　　尹雪一也点头，她想要从这里出去怕是要秦老点头才行，她知道石大人来定是有事如若不然也不会亲自跑一趟更不会一身便装言语间还都是夸赞“石大人，有什么是雪一能帮上忙的吗？”
　　石大人还真有事情要尹雪一帮忙，可又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妥，他虽然犹豫可终究还是开了口“确实有事需要尹姑娘帮忙，”石丘也有压力，秦江鸿若是知道他私自让尹雪一出去怕是少不了一顿数落，现在事态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尹小姐和廖云师通过一双眼睛就能做出判断一个人，今日还想请尹小姐走一遭。”
　　“寻人？”尹雪一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竟然担心，担心背后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昏迷时梦魇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关注着她，她怎么甩也甩不掉，那感觉很缥缈，她看着石丘大人点头这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是不是那人还没有找到？”尹雪一直接开口问了出来，或许那双眼睛已经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了。
　　石丘点头，他也颇多无奈，对手太狡猾了，上京早已部署严密的监察网，本以为是找到了线索能顺藤摸瓜了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尹雪一心里也是有准备的，这幕后杀手总是见头不见尾她都好奇起来，若是日后再见她会不会第一时间感知出来。她看着石丘大人言语间的欲语还休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又有了什么计划，之前去丰城的时候是她考虑不周让一圈人为她断后，如今这三个月过去了很多事情若是还想不明白那她也不配再回番邦院了，都在阎王殿门口转悠了一圈的人了也什么都想明白了，如果能出去她也想出去，这里虽好可还是有诸多不便。尹雪一开口打破周边的安静“石大人，有什么是雪一能做的尽管吩咐。 ”
　　石丘大人看着眼前一如既直接了当的尹雪一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姑娘虽年纪尚小可言语间自有一股当机立断的魄力。
　　“扮做我的随从，咱们去上京最好的酒楼吃顿好吃的庆祝一下，如何？”石丘明显是有备而来，尹雪一不言只是干脆利落的点头答应。石丘皱眉，他都没想到眼前这姑娘会这么利落的答应，她明知道自己别有用意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难道她心里就不担心自己别有用心？不用担心，他来脸上就写着别有用心的模样，石丘想着自己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一番“不着急，今日天气不错，姑娘家家的出门也要好好装扮装扮才是，尹小姐，请~”
　　石大人的意思尹雪一知道，要她出去走走也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这也是告诉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她修养三个多月如今再见一切都很好，若是想动歪心思那也要好好想想。也好，这么长时间没出去走走她也想看看外面的变化。今日之行也是对石大人这段时间来的照顾尽自己所能感谢，她住的是牢房里有一处粗布遮挡的简陋洗漱处，她在这里三个月的拉撒都在这里解决，是石大人给了她最基本的体面，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
　　这三个月尹雪一像个囚犯一样拘于这里，不过她能起身能活动手腕时就开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复盘，这次行动出现了那些偏差，她写心得，用各种能记录下来的东西来记录她当时的心情。。。这三个月的恢复也让她像个疯子一样长长了头发眉毛指甲。。。若是不好好装扮装扮怕是她这样出去别人会把她当成疯子或者野人。
　　尹雪一出了还带着潮气和燥气的牢房，她抬头看看远处泛黄了的树叶，心中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了。她跟着石大人去了一处别院，这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在温水里洗澡，这感觉真舒服，似乎经过这一场洗礼她才觉得自己又像一个人了。因她身份特殊为她装扮的老妇人只能用线绞她的眉毛和面部徒长出来的毛发，还有额头上鬓角处都是用同样的方法去修饰，衣服穿上头发也用带着珍珠的束带束起来，整个人也干脆利落了很多，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尹雪一也忍不住的笑了，这是对自己的欣赏。她接过老妇人手里带着轻纱的斗笠毫不犹豫的戴上出门。
　　门外没有马车，石大人带着她漫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个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石大人这里尹雪一了解到杨沛庆和女医要举行婚礼，中州杨家已经回了书信派长辈来主持婚礼，也知道西城那批丢失的那批羽箭有了新眉目，还有东北海域秦将军再次评定蛮夷骚乱。。。。
　　尹雪一静静的听着也静静的感受着，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石大人，是不是西城丢失的那批羽箭牵扯出了更大的阴谋？”
　　面对尹雪一这散漫的一问石丘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就在大街上尹雪一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脱口而出，那双眼睛隔着轻纱的眼睛都能感受到石大人的意外。
　　石丘大人在东城护城司这位置上也坐了几年了，官场上暗地里各种各样的手腕他都见过，可现在面对一个姑娘的直面询问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快步向前会显得他堂堂护城司司领心虚若是和眼前姑娘那双已经咬着他不放松的眼睛对视他会觉得自己以大欺小，好一会儿石丘大人才回答道“我更想看看尹小姐的极限在哪里。”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尹雪一心中有几分失落，她抬眼准备跟上后背挺拔的石大人时脚下踩了空。。。那一瞬的闪身让遇见了让她心中打鼓的人。
　　石丘大人上前快走几步道“好巧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秦大人。”
　　石丘说的秦大人是秦江雁，他一身素色便服拱手和石丘搭话寒暄，只是他眼中那神情直接跳过石丘石大人落在他身后身形弱小的尹雪一身上“石大人，这姑娘看着眼熟？”
　　秦江雁说着眼熟可眼睛里分明是确定，他又不是没见过尹雪一，在丰城那可是历经生死的交情，尹雪一从特侍司到番邦院他背地里也出了一份力。
　　石丘赔笑道“确实熟悉，”石丘虽是武将出身可能坐上护城司司领的位置必定也是有些过人之处，秦江雁不会真的巧合的和他在大街上偶遇“楼上风景不错，秦大人移步说话。”本想着借一步说话没想到上了楼遇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人，石丘大人让步秦江雁就后悔了，他感觉今天这件事不妙，果真他的直觉准的可怕，刚上楼就看见一身便服的秦江鸿坐在亭子里悠闲的品茶，怎么今天把尹雪一带出来偏偏遇见了秦老？石丘忍不住的垂眉在心里嘀咕。
　　“石大人，楼上的风景不错，能看得更远些。”秦江鸿即便是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依然悠闲的喝着茶，一个眼神都没给石丘和秦江雁。
　　尹雪一跟在后面上楼，她刚露头便接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眼神，是秦院长！她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疏忽脚下踩空了，她狼狈的稳住差点摔一跤的歪歪扭扭的身形。她不是怕秦院长是此时此刻的氛围有些紧张，秦院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她不得不乖乖的站在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