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带与红白成粉》合葬祖坟

15、第 15 章

　　好像是一场在回忆里不断重复的胶卷，方皑睁开眼时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印象。
　　一个高大长相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抱住自己在哭，他是谁？完全没有印象。
　　但好像身体不排斥这个人的靠近，但是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醒来后，方皑觉得世界变了好多。
　　一个自称是自己恋人的上司，开始了和自己的同居。
　　彭游又带了新的程序员，方皑感觉彭游的发际线已经开始大事不妙了。
　　张柔和王力总是在提醒，这个叫任朱的男人是大家的上司。
　　小晴总是在强调，这个任朱是方皑你的忠犬！
　　方皑觉得任朱确实很有意思，每次开玩笑逗任朱的时候都觉得任朱特别好玩？
　　这个恋人之前我喜欢上他是不是因为他特别好玩？
　　任朱总是兴致勃勃地一有空就拉着我故地重游，美其名曰恢复记忆？
　　去游乐场，说这个过山车没玩过，那个鬼屋没进过，至少在任朱嘴里，我只记得之前没去过的
　　还有逛各种各样的餐厅，每次我问他也是说新的餐厅！
　　在跨江的大桥上，我跟任朱手牵手的散步，我还是问了个好奇的点。
　　“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回记忆吗？怎么每次去的都是新地方。”
　　任朱又将方皑吻了一遍，方皑都觉得自己嘴唇和皮肤上是不是有能让任朱上瘾的东西，不然为什么时不时就亲就吻。
　　“过去的记忆就算不回来，我们两个也要有新的难忘的回忆啊，而且就算你记不起来，皑皑，我也会一直记得，永远不忘。”
　　方皑没招了，他只是在出院后第一次吻回任朱。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他其实也开始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和任朱在一起了。
　　这天方皑起得早，在床头柜里翻找什么。
　　任朱听见响声，看见方皑在床边坐着，就搂紧方皑，下巴靠在方皑的肩上蹭来蹭去。
　　“皑皑，你在找什么啊？”
　　“故地重游的纪念。”
　　听到一个方皑从前没提过的事情，任朱打起了精神。
　　“找到啦！”方皑拿出一个盒子，但没有立即打开。
　　方皑跟任朱说起关于这个盒子的事情。
　　任朱很认真的听，而且他发现这个故事就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给他重现画面的记忆那天。
　　可是那次记忆里，有关于这个盒子的地方吗？
　　方皑说到自己在暴风雨里，就要放弃的时候。
　　“有一把伞打在我头上，我看见是一个男人撑开的伞。”
　　那天记忆中，这把伞就像是一个天地间所有安宁所在，方皑永远忘不了。
　　任朱心中突然被牵扯住，那天的画面里没有这个事情。
　　“我说谢谢，然后问他为什么要给我打伞？”
　　安生说：“你要谢谢的不是我。”
　　方皑的疑惑在风雨里都清晰可见：“不是你是谁？”
　　安生：“一个在未来觉得你很重要的人。”
　　方皑：“是你吗？”
　　安生：“很抱歉，不是我。”
　　方皑：“这种时空的玩笑不好笑，一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
　　安生将两条粉色的带子放在方皑手上。
　　安生：“这带子就是你们遇见的信物。”
　　方皑：“我这种人，有什么好寻找的……”虽然这样贬低着自己，却还是攥紧手中的粉带。
　　安生：“因为他爱你……”
　　方皑的眼里闪烁着亮光。
　　“但是他要我告诉你，他爱你是因为你爱你自己。你为自己而活渡过了很多的低谷时光，未来也一直可以。”
　　方皑总觉得有一句那个人说的话自己忘了，可是又想不起来，就亲了一口任朱。
　　方皑打开盒子，里面是条被系成同心结的粉带子。
　　任朱记得这个粉带子，而且是两条，就是那两条当初没送出去给方皑做情侣证明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
　　方皑以为任朱在问为什么要找这个。
　　“……那个人告诉我，未来有一个人觉得我很重要，很在乎我，他一直在找……我？”
　　声音好像被触及了什么样的时间减速，停顿的难以说出的音节像一辆失控的列车，就要撞向哪个重要的人，忘记的人。
　　面前的人在流泪，泪水里的对方也在流泪。
　　“那人说什么这是个和未来相爱的那人相遇的信物，我是不觉得这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对应上的，你看你名字里带个朱，我名字里带个皑，又不是像小晴说的那种颜色混合成画，什么黄蓝成绿，蓝红成紫，朱红白皑成粉。”
　　他强作轻松，一口气没停的说完，心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朱红白皑成粉，好像他很早就知道这个规律了，是在什么时候？
　　一天在公司早晨打卡时，任朱缠着说要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情侣证明，他看着职员表上任朱和方皑两个名字，想着朱红色混合白皑色就是粉红。
　　那就要和任朱两个人每人都有一条粉色的带子。
　　这是他之前遗忘的记忆里和任朱的事情？
　　是的，他和任朱早就在一起了。
　　那他为什么会忘记这些来着？
　　是昏迷不醒时，意识里进来了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
　　安生找进方皑的意识中。
　　“你醒不来了，你现在是植物人。”
　　方皑可以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人在自己身边哭泣。
　　安生拨弄那根金属，用意识的镜头让方皑看见是谁在哭。
　　沉默。
　　“你想醒过来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不是我自己，更不是我的幻想。我不想醒过来，外面的世界我不喜欢。”
　　方皑在自己的意识中蹲下，把脸藏在膝盖上，所有关于醒来的事情都不要！
　　“没有爱你的人对吧？”
　　方皑被这句话刺激得瞬间抬头反驳。
　　“当然有人爱我，任朱就是！”
　　“那你不愿醒来？”
　　“因为任朱他这个……”
　　“他这个唯一爱你的人，唯一在乎你的人，唯一心疼你的人……竟然不爱你，不在乎你，不心疼你。”
　　方皑被气到了，可是意识中的镜头看见任朱在哭，却又再说不出什么。
　　“你想要为自己而活吗？”
　　“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我现在不管为谁而活都没意义。”
　　“在外面的，不是植物人的状态，为自己活过来。”
　　“先不要急着答应，你必须要明白，为自己而活为什么可以活过来。”
　　方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现在记起来少年最后说的那句话了。
　　“你先前是为自己没有人爱着而选择不再清醒的，但是既然记忆里的自己一直为自己而活着，那你就不可能为了没有人爱你而死，因为你一直在爱着自己，醒来吧。”
　　方皑被任朱流着泪亲吻，他觉得未来的回忆中，这几年是他们两个流泪最多的，也是最伤心，但任朱不让他写下最快乐的三个字，任朱说以后他们两个人会一天比一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