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纤尘不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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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靳尧悲从中来。小黑头刚爬开不远，就被靳尧抱回来：
“没想到最后陪我的人——不，最后陪伴我的生物居然是你。”
小黑头在靳尧怀里扭来扭去，挣扎着要下来。
“真是世事无常，早知道这样，起码跟警官告个别。”
靳尧惆怅地拍了拍小黑头的脑袋。
小黑头小小的头里可能真有点脑子，察觉到靳尧的低落，停下了动作，仰起小脑袋望着他。
靳尧已经适应了小黑头的外形，抱着把它当小狗的心态，靳尧揉了把它黑黑亮亮的脑袋，把它放到地上。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说罢，靳尧自己也笑了。
小黑头哪里听得懂，爬了一天，它实在太饿了，一获得自由，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地上的面粉。
或许是因为接触到空气，蓝色的面粉更灰了。小黑头的黑色脑袋旋开一个小洞，埋进面粉堆里开始大快朵颐。
靳尧叹了口气。
放在几天前，靳尧绝不会相信他会和一只又肥又大的胖虫子和平共处，而现在，他只能从它身上获取一些安慰了。
他看看周围的亮度。时间肯定不多了，也许房间下一次切换成白昼，客厅里那扇沉寂已久的门就会张开死亡的血口。
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靳尧打算离开厨房，正要跟小黑头告别，却看到它抛下面粉，一扭身子朝一个伪人爬去。
想到小黑头在垃圾桶活动，靳尧马上明白了它想干什么。
小黑头，不！
靳尧的感伤马上被恶心替代。他几步上前，抄起小黑头往蓝色面粉堆里一抛。
对不起小黑头，起码，今晚先吃面粉吧。
小黑头被抛进面粉堆，激起一片蓝色粉尘。这外星面粉好像比普通面粉轻很多，在空中漂浮旋转，好半天也没落下去。
食腐成性的小黑头无故躺枪，抬起黑脑袋，莫名其妙地对着靳尧。
这时，一股蓝色的面粉烟飘到靳尧身旁，靳尧鼻子一痒。
“阿嚏！”
这面粉也太——对啊！
一个破局的思路在头脑中清晰起来，靳尧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有办法了！
靳尧没再管小黑头，三两步冲到卧室，翻起了杂物堆。
杂物堆果真的什么都有！靳尧很快找到一盒火柴，和若干金属棍。
太好了。
他的手有点抖，划了几下才把火柴点燃，随后，靳尧用火柴点燃卷成筒的布料，
只一会儿，点点橙色的火焰慢慢连在一起。
火光在黑暗中跃动着，点亮了靳尧的眼睛。
拿着火炬，靳尧走进离厨房最远的客厅。他把火炬靠近沙发，沙发的材质很特别，被火苗舔了半天，堪堪变黑。
太好了，可行，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
靳尧终于松了口气。
他把刚才收集的金属架都拉到环形沙发背面和墙壁之间，支撑出一个相当结实的小空间，又拖了几条毛毯包在外面减震。做完这些，靳尧回到厨房。
小黑头随遇而安，正在面粉堆吃得欢快。靳尧把它拎到旁边，用布袋装了好多面粉，拖着面粉前往卧室。
就算被装在袋子里，一路上，面粉也扬起不少蓝色粉尘，靳尧却并不焦躁，反而神色更轻松。
厨房客厅尸横遍野，卧室里的伪人们也几乎全军覆没，个个东倒西歪，靳尧没再照顾它们，只管把面粉倒在卧室的各处。
他的动作很粗暴，屋里的蓝色尘雾更多了，久久没有落下去的意思。靳尧又拿出几个在杂物堆找到的小东西，分别从不同角度投掷出去。
小东西落地，又激起飞扬的粉尘，局面被搅和的更乱，整个房间都变成蓝蒙蒙的，可靳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厨房和客厅也如法炮制。
靳尧在垃圾桶找了个尖锐的碎片，划了好半天，把架子上的面粉袋都划了几个大口子，然后拖着袋子到处跑。
大量面粉从袋子口涌出来，空中满是面粉，旁边的小黑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靳尧，以为靳尧已经破罐子破摔疯掉了。
厨房的所有面粉都被撒出来了，靳尧神色冷静，迅速把房间里的面粉弄得更多更乱，整个房子都充满浓浓的蓝色粉尘，几乎看不清家具。
差不多了。
靳尧深吸一口气，把小黑头夹在臂弯，一口气完成最后的布置，随后一路冲回客厅沙发后的安全屋，死死封住安全屋最后一角。
一点被叶子盖住的火苗最先有了反应，随后，各处被盖住的火苗也都静静燃烧起来。外面，面粉倾泻而出，安全屋内，靳尧抱着小黑头紧张地等待。
“咔噔！”
靳尧正暗暗祈祷，昼夜切换，天亮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靳尧正在暗暗祈祷，突然，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怖威压渐渐笼罩了他，说不出的恐惧惊愕之感自心底而生。不需要思考，靳尧的危机意识马上给了他答案。
屋主人要回来了！
小黑头卷成一个可笑的肉环缩在他怀里，靳尧也闭紧了双眼。
拜托，快点，快点！
无形的威压越来越近，这时，靳尧的布置终于彻底起了作用。
四散的火苗借细绳连起来，逐渐形成火焰，面粉形成的粉尘云将可燃物与空气都接触面积拉得极大，一遇到火焰，局部温度骤增，引发了剧烈爆炸！
“轰！”
随着一声巨响，房内的一切都被爆炸波及，四处都燃烧起来，好在靳尧的安全窝成功抵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初起爆炸的冲击波将其他区域的沉淀粉尘扬起，又形成粉尘云，迅速引发二次爆炸！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房间已经变成废墟，靳尧的安全窝也撑不住了，逼人的热度已经贴近了靳尧后背，这时，屋主人打开了家门。
一阵白光袭来，靳尧耳边传来一道机械女声：
“恭喜演员完成新人引导剧本！”
愉快的音乐声结束，靳尧重新睁开了眼。
眼前还是熟悉的楼梯间，他真的回来了！
靳尧的大脑还没从爆炸余威中脱离，想跨上台阶，不料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后背。
“小心，没事吧？”
靳尧下意识侧过头，原来是晚上的警官。
年轻警官微微扬起下巴尖，表情淡淡的。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礼貌地放在靳尧背后，小臂微微一用力，轻松扶正了靳尧的身体，优雅得像一只银灰色的天鹅。
“警官？”
靳尧有几分紧张，低头确定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和进去之前没什么两样，这才松了口气。
“嗯。”
警官越过靳尧走上去，又转过身，贴心地朝靳尧伸出手：
“进去说。”
警官应该遇到了和他一样的事。
靳尧拉住他的手上去，心底暗自猜测着。
气温依旧异常炎热，不知哪家垃圾坏了，楼道弥漫着非常难闻的味道，越往上味道越重。
上了两层楼梯，靳尧停在了家门口，正要打开门，警官制止了他。
靳尧心领神会，把钥匙给了警官，藏到了他身后。
警官神色谨慎，动作却十分利落。门一开，难闻的味道一下子冲上来。
什么味道？
靳尧有些疑惑。莫非剧本中三个短昼夜等于现实三天，三天没回家，食物坏掉了？
警官皱起眉，四处看了看，很快锁定了他的卧室，快步走过去。
对了，衣柜里的人！
这几天信息量太大，靳尧才想起这件事，赶紧跟过去。
几只肥苍蝇在卧室追逐求偶，警官站在衣柜前，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抽出插在衣柜把手的铁棍。
随着柜门的打开，一股腐烂的恶臭直冲天灵盖。
难道……死了？
靳尧大脑一片空白，警官倒是很淡定，掏出设备扫描里面，拍了几张照片，又低头记录着什么。
“你敢看吗？”
靳尧僵硬地点点头。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柜门拉得更大。
没几个人能在现实中看到腐尸，只一眼，靳尧就张着嘴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
“我……我杀人了？”
警官终于记录完，抬头看见靳尧双目失神，脸色十分苍白。
“别怕。”
警官坐在靳尧身边，声音带上很强的安抚意味：
“不要自责，我理解你。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你只是采取应急行为，你保护了自己，你没有错。我是警方的人，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看到靳尧脸色依旧苍白，警官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住靳尧的肩膀，把这个高个子半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没关系，放心交给我就好。”
闻着警官身上淡淡的冷香，靳尧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这是，他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几分暧昧，忙直起身，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看到靳尧情绪缓和了，警官也收起了平易近人的假象，重新恢复温和而疏离的样子。
“靳先生，后续事宜我会处理，你配合工作如实说明就可以，不用担心。”
靳尧点头：“那……”
“今天我先回去——上报刚才的情况，明天再来问讯。请靳先生这几天不要乱跑，待在这里等待调查，那么明天见。”
“好——等等！”
警官疑惑地挑眉，靳尧闭着眼指了指衣柜：
“这个要怎么办？”
“啊，这个。”警官略一沉思，随后道：
“明天一早我安排同事来处理，不过味道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在此之前……你有亲属在这吗？”
“我是孤儿。”
从容不迫的警官明显被噎到了，考虑片刻才继续开口：
“我来这里出差，如果你愿意可以住我隔壁。”
太好了。
靳尧一刻也不想多待，马上收拾好几件东西，离开这个第一现场。
跟在警官后面，靳尧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警官同志，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杜。”
警官转过身来，向靳尧伸出修长骨感的手。
“您好，靳先生，我叫杜辛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纤尘不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