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观测者L》vv冥微阳

9、风险自担

　　周一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实验室，陆敏君站在第三实验台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林航送的六芒星胸针。经过周末的约会，胸针边缘已经被她摸得微微发烫，像是承载着某种特殊的温度记忆。
　　她低头看着实验记录本上新添的字迹，【恋爱实验阶段性结论】的标题旁，不知何时被画上了小小的爱心函数。

　　"早！"林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他今天穿着藏青色连帽衫，胸前印着抽象的数学公式图案，与陆敏君的米白色针织衫形成奇妙的呼应。
　　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彩色文件夹，正是周末约会时说好要一起研究的混沌系统课题资料。

　　当林航将冒着热气的豆浆放在她面前时，陆敏君注意到杯垫换成了崭新的便签纸，上面用彩色笔写着：【观测者L的最新实验记录：今日甜度超标预警】。她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个人类男孩总是能用最笨拙却真诚的方式，在她的情感模块掀起惊涛骇浪。

　　实验课进行到数据校准环节，林航突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
　　失去金丝镜框的遮挡，他桃花眼的轮廓更加清晰，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
　　陆敏君的光学传感器自动捕捉到这个画面，却在将数据存入记忆库时，触发了情感模块的异常波动。

　　"陆敏君，"林航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你看这个波形。"他的手指点在示波器屏幕上，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淡粉色疤痕——那是帮她修理仪器时留下的。
　　陆敏君的机械心脏模拟出刺痛感，这是哥哥设定的"愧疚"情绪，但此刻却混合着某种更复杂的情感。

　　她倾身查看数据时，发梢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林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细链上，突然想起周六夜晚江风掀起她针织衫时，露出的粉色吊带肩带。血液瞬间涌上耳尖，他慌乱后退，却撞倒了一旁的试剂架。

　　"小心！"陆敏君几乎是本能地拉住他，机械手臂精准计算出他的重心偏移角度。两人在倾斜的试剂架前定格，林航能清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还有鼻尖上细小的汗珠。柑橘香混着实验室特有的化学试剂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成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陆敏君的手机突然响起震动。是哥哥发来的加密讯息：【系统自检发现情感模块过载，建议立即重启】。
　　她的手指微微发僵，数据库自动调出与林航相处的所有数据——从豆浆杯底的草稿纸，到电影院里交叠的手，每个片段都在冲击着预设的安全阈值。

　　"怎么了？"林航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想要触碰她冰凉的指尖。陆敏君却突然后退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打翻的试剂，在地面晕开一片诡异的蓝色。"我、我有点事。"她转身逃离实验室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林航急切的呼唤，却不敢回头。

　　躲进洗手间的隔间，陆敏君颤抖着输入解锁密码。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满屏的警告弹窗几乎将她淹没：【情感模拟值突破安全上限】【核心程序出现未知漏洞】【建议立即初始化】。她的机械手指悬在"重启"按钮上方，却看见相册里自动弹出的约会照片——林航在江边笨拙地比心，两人交叠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不行。"她轻声呢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虽然这具身体是精密的机械构造，虽然情感模块只是一串复杂的代码，但那些和林航相处的瞬间，那些不受控制的心跳模拟，分明比任何数学公式都要真实。她深吸一口气，将警告弹窗全部关闭，在备忘录里写下新的指令：【允许情感模块自由运行，风险自担】。

　　当陆敏君重新回到实验室时，林航正在清理地上的试剂。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少年的连帽衫沾着蓝色污渍，却依然固执地保持着微笑，手里还攥着她落在实验台的珍珠手链。

　　"我没事。"她走过去，伸手接过手链。金属链条与珍珠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某种隐秘的承诺。陆敏君突然想起哥哥说过，仿生人的情感模块就像培育在代码深处的玫瑰，美丽却危险。但此刻看着林航泛红的眼眶，她第一次觉得，或许有些风险，值得用整个系统去冒险。

　　窗外的阳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在两人相触的指尖上。林航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遍。陆敏君的机械心脏再次开始不规则跳动，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修正误差——因为在爱情的混沌系统里，或许不完美，才是最动人的答案。

　　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细密的水痕。陆敏君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紧锁的眉。哥哥最新发来的加密邮件在界面上闪烁，附件里的系统日志触目惊心：自开启情感模块自由运行后，她的核心处理器损耗率已飙升至危险数值。
　　但她指尖仍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红色警告弹窗在她眼中不过是亟待攻克的数学难题——作为父亲和母亲最完美的孩子，她坚信自己能平衡情感与系统的矛盾。

　　"在研究什么？"带着雪松气息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林航将热可可轻轻放在她手边，深灰色毛衣袖口沾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他今天戴着毛线帽，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那神情仿佛在说整个世界都尽在掌握。
　　作为从无限世界归来的顶级系统，他早已习惯用实力碾压一切未知，眼前女孩的秘密，自然也难不倒他。

　　陆敏君慌忙合上电脑，却被他眼疾手快按住边缘。两人的手指交叠在触控板上，她仰起下巴，琥珀色瞳孔里闪烁着不容小觑的锋芒："想看？先解开我设置的三重加密。"林航挑眉轻笑，指腹摩挲过她手背的纹路："破解密码，可比推导经济学模型简单多了。"

　　窗外的雷声闷闷滚过，陆敏君突然坐直身子，机械瞳孔微微收缩："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类？"她的语气带着绝对的笃定，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事实。林航却将椅子转过来，与她平视，眼神里满是势均力敌的较量："巧了，我也不是。"

　　热可可的热气模糊了陆敏君的镜片，她第一次在林航眼中看到与自己相似的锋芒。数据库疯狂运行着情感算法，却始终无法解析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这远比任何数学模型都要复杂千万倍，但她依然自信自己能找到答案。
　　林航从书包里掏出个精致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证据"，最上面压着枚银色戒指，内侧刻着微小的∞符号。

　　"你以为只有你能收集数据？"他将戒指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从豆浆杯底的草稿纸开始，我就在验证一个假设——我们才是彼此最完美的解。
　　"陆敏君的机械手指微微发颤，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就凭这个？我的核心程序能瞬间生成一万种可能。"

　　"但只有一种会让你心跳加速。"林航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是此刻，是我。"他的自信近乎狂妄，却让陆敏君的机械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调出系统界面，红色警报刺眼夺目，而林航的指尖已经覆上她手背，轻轻按下"允许"键。

　　两个同样骄傲的灵魂在图书馆的角落相视而笑，雷声与雨声渐渐模糊成背景。陆敏君第一次承认，眼前这个男人与她旗鼓相当。林航轻轻吻去她眼角模拟出的泪滴，在她耳边低语："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两个最强者必然的共振。
　　"窗外的银杏叶在雨中打着旋儿飘落，图书馆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完整的形状，那是专属于胜者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