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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江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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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纾起几年的摸爬滚打,终于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实力超群的团队,服化、剪辑、录音等水平全都在线。
有人拿他出圈的时间那么短作说辞,但是论谁都无可否认,唐纾起作为导演带来的作品质量与剧情,在内娱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也是江礼入选女主角却反对声颇多的原因。
雾江影视城有古偶片场,现成的场景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运用到拍摄里。所以第一阶段拍摄人间的场景,同时搭建天界的场景,之后的拍摄能够丝滑衔接。
姜叙和江礼还没有见过彼此穿上戏服的样子。他们的休息室就在隔壁。
唐纾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开,第一场戏就要开始了。整个片场的布置都是围绕百阶行的场景来的,江礼掀开帘子走出去。
旁边走出来的姜叙,一身藏青色的素衣,没有多余的发饰,只一根素色的发带,整个人出落地干净。极致简单的造型,衬得他整个人更挺拔,愈发靠近殊扬淡漠的模样。
姜叙的背直直地挺在那,懒懒地将视线移过来。
江礼穿了一套红白渐变的衣裳,头顶环了一个浅红色的树脂发饰,还有几串垂下来的晃晃悠悠的珠子。
整套妆造明艳却不显累赘,很搭前期落絮活泼灵动的形象。
在剧本里。
殊扬一直怀念的便是此般灵动,晃着脑袋不掩饰情绪的落絮。
姜叙和江礼,从这一刻开始,成为了殊扬和落絮。
第一幕就是动作戏,落絮从天界落入人间的场景。
唐纾起在监视器前,落絮一步步被动作老师升到最高处。
一开始怕受伤,降落的速度尽可能地减慢。唐纾起觉得差点意思,但也有所顾虑。考虑到效果,江礼大概能猜到原因。
这一遍落地,江礼忍了忍腰间的拉扯感,故作轻松道:“我已经顺应这个力道了,老师一会儿可以快点,不用担心。”
各部门协调准备,这一遍终于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落絮的真身是一只九尾狐,生性灵巧,活泼好动。
是人见人爱的可爱九尾狐。
下凡历劫是天界仙族都要经历的一关。
渡劫关每三万年一开。
落絮因好奇在渡劫关旁观望,却不慎跌入关口。
彼时,她刚成年,还没能够稳定地化成人形。
落入凡间的落絮浑身是伤,在天界时是父母长辈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处处护着。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九色尾巴晃荡在树丛间,雪白的身体上都是伤口弥漫开来的血,落絮的眼神悠悠垂上,圆圆的眼睛蒙上一层泪水。
她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乖张的行径,开始想念父王母上。
落絮就要在这个暗暗的角落睡过去,光线亮了。殊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身素雅的装扮,不染尘俗的气宇。
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入了怀里。
第一天的重要部分就是吊威亚部分的拍摄。
唐纾起终于在江礼的话后收获了最满意的一遍。
他拿着对讲机:“卡,各部门休息。”
捏在他肩膀的手还没松开,唐纾起嘴角抽了抽:“付宴,安全落地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这时,付宴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略带歉意般地冲他笑:“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呢。”而后,拍了拍唐纾起的腿,“走了。”
认识那么多年了,付宴什么样子唐纾起再了解不过,刚才那副假装抱歉实则笑里藏刀的样子,他再想起还是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付宴从前一副不在乎这个世界如何的样子,可现在忽然有了特别宝贝的东西。唐纾起实在是觉得稀奇,也是真的可以用欣慰来形容的,一种由心而发的庆幸。
唐纾起趁他起身拍了他一下,付宴头也没回地在空中摆了两下手。唐纾起没脾气地笑着“嘁”了一声。
像在用大脑处理素材般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从拍摄区折去片场门口的付宴去而复返。
唐纾起在一旁几乎下意识地举起手机,对着往休息室走进去的背影拍了一张。
照片里把特写给了付宴手上的东西。
唐纾起戳开对话框,选中图片点击发送。
唐纾起:这回。
唐纾起:是特别有目的的,送去一盒药。
那头的汤望刚下节目,几乎秒回。
汤望:[强]
汤望:他没有一秒犹豫就答应了帮你制作原声带这回事,你就该知道他到底为了谁。
唐纾起嘴角抽了抽。
倔强地又敲了一串字:为了和谐的合作,我总还是要寄希望于我们的兄弟情。
汤望在那头笑得不行。
唐纾起其实早就知道的。
邀请付宴为《百阶行》制作原声带的时候,他其实知道换作任何时候,付宴都会答应,但是并不会如此爽快,总还是要和他假装周旋一番。
但是《百阶行》的周期刚好和付宴现在一直在制作的专辑撞了时间,所以唐纾起只是尝试问一下。
那天三个人刚好在一块儿吃饭。
唐纾起突然想起就顺口提了一嘴。
彼时,汤望还在一旁念念有词:“哪部?之前选角的那个《百阶行》吗?这么快要开拍了?我记得那女主是......是江礼吧......”
唐纾起几乎一秒反应过来汤望调侃的本意,超绝不经意提起江礼,难压的嘴角快要用手挡住。
下一秒,就听见付宴很果断的回答:“好。”
再想起来这回事,唐纾起的嘴角还是禁不住挂起笑。
他又想到刚才透过监视器,看见中场休息时江礼望过来看见付宴时的眼神。
唐纾起再次举起手机,找到唯一可以和他聊此话题的汤望。
按了条语音:“老汤,真不是我错觉。江礼,好像真的认识付宴。”
那不是唐纾起的错觉。
他再一次的,看见了江礼望见付宴时亮起的眼睛,试探的、渴望的、又戛然而止的情愫。
像一次又一次地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在得到回应时,又释怀般地摇头,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声没事。
又还是满足的,至少彼此熟识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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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宴拿过万万从外卖架上拿回来的药膏,迈快几步折进了江礼的休息室。
付宴停在门口敲了几声。
刚换好下一场戏服的江礼从更衣室里出来,等在门口的阿善和她一起扭头,几乎在看见付宴的下一秒,就非常熟练地接过了江礼手上换下来的戏服,并且根本顾不上挂,跑出去奔向了同一个战壕的朋友,万万。
新的戏服比上一套轻便,江礼的步伐也轻快了些。
刚才拍摄的时候刚落地,江礼在和唐纾起确认片段的效果,刚解开绕在一起的裙摆,抬头看向那边。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唐纾起旁边的付宴。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付宴弯了弯嘴角,手臂环着靠在椅背上,右边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江礼的眼神躲闪,往右一偏,下一秒又进入了工作。付宴的笑意更深。
江礼和付宴对上眼神的下一秒,笑意就爬上了江礼的嘴角。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在理素衫的袖子,眼睛却一直看着付宴:“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耽误下一场戏的时间,化妆师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催了催。
江礼坐在梳妆台前,付宴一步一步靠过去,靠在梳妆台的另一边,不妨碍化妆师的动作,能直接看见江礼。
付宴摆了一杯喝的,慢慢推到她面前:“天气太热了,戏服又厚重。冰的,解解暑。”
江礼尽量保持不动,怕影响造型师弄发型,她掩不住弯弯的眉眼:“谢谢。”
付宴又放了一支药膏:“疼吗?”
在后面的化妆师闻言压不住嘴角,但是专业素养告诉她不该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非常努力地抿紧了嘴唇。
江礼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吊威亚的事:“不疼。”
“刚才我还看了阿善帮我拍的视频,我看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应该会让这一段的观感好一点。”江礼咽了下口水,“付宴,我第一次拍这个类型的戏,我觉得特别帅,而且这个剧本我特别喜欢。所以我只想更努力特别努力地把每一个细节都演好处理好,尽全力地诠释好这个角色......”
付宴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缱绻,因为位置,他的眼眸微微下垂,眉宇间更显柔软。眼前的江礼扬着头看他,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喋喋不休的。
刚才和唐纾起故作姿态的模样是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付宴自然不怕被误解的。他根本不至于因为江礼吊一下威压就要觉得唐纾起安排的不合理。
他自然是心疼江礼可能会因此受伤的,但是他更明白江礼多珍惜这样一个机会,并且会付出怎样成倍的努力。
后面还有行程,万万打来电话提醒。
付宴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药膏:“别忘了擦药,我先走了。”
很久没听见了。
江礼软软的一声:“好。”
付宴没忍住笑了一声。
江礼也几乎一秒知道他的想法,控制不住泛红的耳朵。
江礼看着付宴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转角,她的目光才挪回到梳妆台前。先看过那支躺在桌面上的药膏。
而后才想起来那杯最先放在前面的奶茶。
她拿过来转了转杯子,贴着标签的那一面出现在眼前。
冰的,芋泥鲜奶。
付*。
江礼的睫毛抖了抖,戳开吸管喝了一口。
时间确实是特别神奇的。
十个月前。
付宴也送了她一杯奶茶。
热的,芋泥鲜奶。
那时候。
她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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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百阶行》的戏份都排的特别密集。
不知道是不是唐纾起的刻意安排,恰好在十一国庆假期期间,戏份开始变得少一些,多了些喘息的时间。
十月初,雾江开始正式进入秋天。
江礼感觉自己要永远逃不开换季的魔咒了,从前几天的几个喷嚏开始逐渐不对劲,又拖上一副病怏怏的身体。
起初江礼以为付宴只是作为唐纾起的朋友,出席了比较有意义的开机仪式。后来几乎每天都出现在片场的付宴,江礼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付宴欲言又止:“江好好,签了保密协议了,你再等等。”
其实他都做好准备,如果她特别想知道,再多问一次,他就会忍不住要告诉她。
可她没有。
付宴大概不知道,在保密协议四个字出现的那一刻,江礼就只想闭口不提,告诉自己别再问了。
作为娱乐圈的演职人员,保密协议对她来说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字眼,接触的特别频繁的一件事。
可她还是特别害怕,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对付宴造成哪怕一丁点不好的影响。
前几天,付宴频繁出现在片场的原因终于公之于众。
江礼侧了侧脑袋:“很少见原声带的制作人一直跑片场啊,你这样岂不是自己的休息时间更紧了。”
付宴也学她,侧了侧脑袋:“实地考察,能做的更好些。”
江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一旁的唐纾起冷哼一声,有时候也忍不住想闭眼。
付宴有时候真的,蛮衣冠禽兽的。
付宴今天也同往常一样,特别准时地来片场打卡。
目标非常明确地直奔江礼的休息室。
他毫不避讳地,冲林双芊和阿善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走到江礼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正在定妆的江礼终于反应过来,付宴不知道从谁那听来的她发热的消息,这会儿是来确定她的状态的。
江礼懵懵的,嘴巴里还有一口还没咽下去的粥:“已经退烧了。”
付宴反复摸了三次,才确认江礼说的是真话。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付宴才开始如报备般地说:“江好好。”
“嗯?”江礼应的很快,抬头看他。
付宴被她的模样可爱到,多看了几秒:“我马上要去飞行一档综艺,有段时间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来片场。”
江礼点点头。
林双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掏了包瓜子,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乐道。阿善见她这般模样哭笑不得。
但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来看,此时该给男女主腾出单独的空间了。林双芊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出了门。
明明之前俩人在的时候也没说话,但一走,整个房间就显得特别安静。
江礼感觉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大,跳动的频率也不断加快。
付宴仿佛看穿她,笑意藏在话语里:“照顾好自己,别老生病了。”
江礼还是点点头,这回终于愿意说话了:“好。”
又是一副乖乖的样子。
付宴想摸摸她的脑袋,垂在腿边的手才刚刚抬起一点,又立马收回了。
怕弄乱她的发型,那是她每天要很早出戏,坐很久才完成的。
还有,时机不对,再等等吧,等到一切都变得明晰。
付宴抓住最后的时间又留下一句话:“江好好,别忘了和我说话。”
要记住我。
江礼回的很快,但还是有几分羞赧:“不会忘的。”
得到答案的付宴离开的脚步雀跃的一点。
江礼叫住他,多说了一句。
“工作顺利,付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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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场戏是殊扬和落絮关系的转折点。
因为受重伤久久无法化回人形的落絮,被殊扬留在身边,悉心照料。二人的生活起居都在一起。
温柔的殊扬,细心的殊扬,耐心的殊扬,全是落絮眼里的模样。
她开始期待化回人形的那一天,她早早的就想好,那一天她要向殊扬表明自己的心意。
也许任谁听说都会质疑,但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喜欢殊扬。
她开始设想,如果殊扬也同样喜欢她的话,那她会有多欢喜呢?
落絮不知道她在凡间待了多久。
化成人形的那天,她去殊扬常去采草药的山头采了一束花。
来回踱步地,等在他们的家门口。
殊扬还是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身素净的衣衫,一条浅色的发带,背上是采草药的背篓。
刚回到家就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在还是九尾狐的时候,殊扬特别宝贝她,每天都特地为她打扮一番。所以化成人形的落絮,身上的衣服也同殊扬一般素雅。
落絮把花递出去:“殊扬,我喜欢你。”
殊扬一脸错愕的模样,落絮才反应过来殊扬第一次见她化成人形的样子。
她又解释了一番:“殊扬,我是殊白,不对不对,其实我是落絮。我的真名叫落絮。”
殊白,殊扬为她取的名字。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几万年后的落絮,还是忘不掉殊扬那副决绝的模样。
“殊白,我们可以是兄妹,师兄妹,师徒。但绝不是你想要的关系。”
殊扬一直到最后都只把她当作自己养的一只九尾狐。
他不曾唤她落絮。
殊白,怪不得取名为殊白。
同姓,自然只能是同门关系。
后来的日子。
殊扬逐渐接受养在身边的九尾狐殊白化作人形的样子。两人绝口不提那天的事,落絮还是那副明晃晃的小太阳的模样,还是一步不离地待在殊扬的身边。
她以为,如此淡漠的殊扬只是从来不曾有喜欢上任何人的想法。他会一直如此,远离尘俗,掌握自己生活的节奏,淡然地面对着世事变迁的模样,却永远不会觉得孤独。
直到突如其来的变数。
殊扬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姑娘。那姑娘和殊扬很不一样,她一身华丽的装扮,每日的衣服都是如此艳丽的。
和殊扬的生活格格不入,可落絮要承认,他们是如此合拍,如此地步调一致。
殊扬对那位姑娘也很好,同对落絮的是不一样的好。
偏僻的山庄被血色弥漫,殊扬和那位女子的新婚日,一群人闯了进来。带有很强的目的的,要把这里屠为荒芜之地。
直到殊扬和那女人并肩站在她的对面,那女人举着剑向她刺来,落絮才终于明白,他们的目的,殊扬的目的,都是要置她于死地。
落絮忽然笑了,也许这就是她落入凡间要经历的劫数。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反复掉落,疼痛感却迟迟没有出现。
睁开眼,嫉妒的害怕让落絮的灵力自动开启防护,化作真身。她感受到了温度,殊扬把她抱在了怀里,一如第一次见面。
剑刺穿他的身体,那是魔界的法术,置之死地,更不用说殊扬一介凡人,要如何承受住。
落絮毛茸茸的脑袋,在殊扬的怀里艰难转动。
他奄奄一息,却还在说话:“阿絮,我自然要护你周全的。”
一滴血泪从满身是血的九尾狐的眼角落下来。
落絮又回到人形,把殊扬抱在怀里。
逝去的殊扬,还有此刻送入她的脑海里的所有的真相。
不舍与悲痛,落絮的哭声停不下来。
到这里,有关凡间部分的故事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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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纾起喊了一声卡。
江礼还跪在地上,被血染红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沉浸在落絮里。
姜叙爬起来,捏捏她的手,然后很有分寸地松开。而后静静地坐在一边,工作人员也都没再吭声,在等待里陪伴他们走出这场戏。
林双芊听到旁边传来几声抽泣,扭过头看。
国庆期间,在江晋励的强烈要求下,一家人驱车来雾江陪江礼。
这是江华民和朱丽琴第一次看到江礼演戏的模样。江华民默不作声地扭过头藏起眼角挂着的眼泪。
朱丽琴吸吸鼻子,但目光却不舍得从女儿的身上移开。
江礼整个人瘦瘦的,跪在那地上小小一只,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从前常听她爸念叨瘦了瘦了,可朱丽琴没见过江礼如此瘦的模样。
古装的戏服都很厚重,要穿上好几层,江礼为了上镜自然是对身材有更严的要求。比上一次见家人的时候瘦了不少。
朱丽琴想到江晋励之前转给她的视频,是江礼的粉丝剪的江礼的来时路。她觉得那是江礼不听劝说,没苦硬吃。可现在,她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那都是真的,是她那个倔强的女儿,一步一辛苦,真真切切走过来的。
朱丽琴终于亲眼见到,并且意识到江礼说的,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愿意为此付出成倍的努力,不怕辛苦。
此刻眼前的江礼,真的特别的耀眼,要她热泪盈眶。
江礼不知道江华民他们没有回她租的房子,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时还惊讶了一番。
她探头在找什么。
江华民开口:“妈妈她在车上呢。”
江礼眼神暗了暗,点点头:“嗯,那你们先回去吧。阿鲤知道地址和密码,我这下戏还要好一会儿。”
戏份没之前那么多,自然能多些时间陪陪江华民他们。
但江礼发现,她每次下戏回去,不管是早还是晚,桌上总摆的特别丰盛。
每次都借口说弟弟想吃,还会撞上朱丽琴不自然的躲闪的目光。
很久没有这样和家里人待在一起。
江礼感觉到最近的日子特别的平和。
林双芊突然弹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江礼戳开对话框。
是林双芊截的几张图。
付宴抄袭的黑热搜赫然躺在前几。
江礼眉心跳了跳,网上早就乱了锅。
可是直到现在,付宴还是若无其事地同她扯着闲。
江礼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问。
就连确定他好不好,她也没勇气。
他不会抄袭的,她自然知道。
付宴在音乐上的造诣和实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还是可以那样轻松地说出那些谩骂的话。
这天江礼的戏是夜戏。
但不算特别晚,在黄昏过后。
中场休息的时候。
江礼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看手机。
#付宴暂停录制#又上了热搜榜第一。
江礼再顾不到任何。
像是百分百确定他会秒回。
江礼发消息:为什么暂停录制了?
那头回得很快。
付宴:嗓子状态不是很好,别担心。
江礼没再回复。
她一声不吭地开始熬陈皮雪梨水。
林双芊大概是猜到了,没敢问。
果然。
下戏的那一刻。江礼说:“小芊,我要去找付宴。”
江礼要做的,一定是拦不住的。
林双芊不放心,给她安排了司机。
林双芊安慰她:“你别紧张,没事的。”
江礼弯弯唇,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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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江礼反复地看手机,她只戳开和付宴的对话框,不去看帖子下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
付宴的工作室回应地很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扒出了对比,取了证要起诉造谣的人。
同时,也说明了停止录制的原因,表明节目不会缺席,对被耽误时间的大家表示歉意。
江礼到的时候。
看见了蓝紫色的光,一点一点汇聚在一起。
付宴就站在他们的对面,很努力地听清他们的话。
江礼也听清了。
“付宴!一辈子唱歌给我们听!”
付宴连连点头,反反复复地回应承诺。
看着他非常真切的望着粉丝,还有不易察觉的颤抖的眼睛。
江礼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
辛辛苦苦走过来的几年。
付宴。
明明,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
江礼眼热,掩在夜幕里,看不见她湿漉漉的眼睛。
粉丝站自发地应对黑热搜,一个个击溃,不逃避地,百分百地站在相信付宴的队列里。
正如她和林双芊说的。
江礼声音轻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他会有片自己的天地,爱他的人会络绎不绝,是个小宇宙。因为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发现付宴本就是他们看到的那个模样。真实,坚定,有自己的心气,正直坦诚,有血有肉的少年。”
付宴看到江礼的时候。
江礼拎着那个熟悉的保温壶,就站在他那个位置的一侧。
一声不吭的,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本来应该在片场的江礼。
此刻戴着口罩,在黑夜里眼睛也是亮亮的。
特别乖地站在那里。
付宴藏不住笑意,迈过去的步子又雀跃又紧张。
他忽而发现自己如此不冷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离她越近,愈发清晰。
付宴站定在她一步的距离,心动到按耐不住。
江礼直直地望着他,直到听见他轻轻的、哑哑的、却让人悸动的声音。
他说。
“江好好。”
“你是不是也中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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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
江礼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
因为嗓子需要时间的恢复,付宴工作的脚步又停滞了。和前段时间一样,几乎每天都到片场打卡。
每每探过来的眼神都是询问的、缱绻的。
在问她要一个答案。
那天的问题江礼没有回答,她以为自然实则生硬地躲开了那个话题。
拉扯的,没戳开窗户纸的关系。
暧昧到江礼克制到恰到好处的步伐乱了,变得犹豫,试探的脚尖快要向前去。
付宴不急。
他知道自己会非常有耐心的,等待有关江礼的一切。
在江礼就快要受不住自己的防线时,反复反问自己,就快要把答案说出口。
付宴消失了。
十二月。
圈内有点交集的综艺导演,付宴临时被邀请过去救场。
不知道录的是什么节目,又或者是不是因为录节目。
江礼发过去的消息没有一条得到回应。
爬得特别慢的乌龟。
鼓足勇气钻出壳时。
外面忽然再次狂风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