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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立魔道为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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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知道,山巅之上的老祖,她杀回来了,永不湮灭的炽火燃烧整座云层,三天三夜不曾收回,以昭告天下,她善慈,卷火重来了。
最属倒霉的是傍灵脉而建的二十四,不,现在只剩二十三仙府了。自闻人锦融合炽火开始,所有归属于她的灵脉也都沸腾得滚烫,凡这段时间用它灵脉修炼的弟子,无不承受和她一般的烈火焚身的痛苦,然而他们所体会到的灼热也不过是不足万一。
闻人锦先去了趟悬峰灭火,确保典藏阁无恙,梅子酒看见她怒火滔天地杀回来时,整个人都呆滞了半天,半天才憋出一句:“小锦儿,你把炽火消化了?”
她来不及解释,匆匆留下一句“改日详谈”后便跳下了山。
梅子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那是荣锦宫的方向啊。”
荣锦仙府上,所有能用上能使出,无论防御力度高低,只要是叫个防御的,都被抬上了战场。
闻人锦立于云顶之上,俯视山间人手一个奇形怪状的法器,符咒,法阵,讥讽地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好多都是她曾经研制出来帮助门中弟子抵御外敌用的,现在她竟然成了那个外敌,叫她如何不心寒。
“千星巡弋,铸吾枪锋——破!”
手诀引动周天星力,无数光点汇聚于平荒枪尖。
一枪/刺出,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枪芒,可追杀敌将于千里之外,威力之大足以殒灭星辰。
这一枪法曾助她平四海净八荒,普天之下罕有敌手,如今枪锋对准的却不再是敌将,而是自己人了。
集千百人之力,其中不乏众多过了三百年尘劫的离神境修士所铸造起来的铜墙铁壁,竟然在平荒的枪尖下挺不过一击。
仅仅一击就让壁垒破了个粉碎,炽火的力量着实可怖,难怪当年老祖不惜以自身为容器也要吞下它。
三人降落在荣锦宫主殿上。
没错,就是三个人,被仙府称作魔道的七情道掌门苗无忧也一起跟过来了。
荣锦掌门早被苗无忧生擒,此刻荣锦仙府上下群“龙”无首,苗无忧半眯着眼睛极其不屑地扫了一眼。
心道:切,应该叫群虫无首吧,就这点修为还不如我七情道呢,我们虽少但精。
这偌大的仙府确实出现了修为断层,自最有天资的那一辈被杀尽之后,仙府至此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唐落枝凭一己之力支撑,恐怕其他几境早就已经把这块肥沃的土地分而蚕食了。
此刻,唐落枝的幻影就在阵下,闻人锦一枪击碎,“有人能告诉我,你们的匀心道君现在在哪儿吗?”
长阶之下,没了主心骨的仙府弟子们犹如一盘散沙,以为他们的道君真的被老祖一枪所杀,吓得轰散四逃,哪还有人听得清她在问什么。
乱啊,堂堂仙府之首,竟然乱成这个样子,唐落枝她都是怎么治下的?
“闭嘴!谁跑杀谁!”苗无忧跳下房檐,一手召来令几代仙府闻风丧胆的邪灵木偶,恶狠狠地盯着台下没了母鸡庇护乱窜的小鸡们。
果然,这种时刻还是这种要命的威胁最管用了,一度失控的场面被她一句话镇住,再没有一个人胆敢乱跑乱说话。
不得不说,他们三人从天而降杀到人家家里来的架势,在如今的弟子们眼中看来,和反派杀到家门口赤裸裸地挑衅他们家中无人了没什么区别。
一个是被镇压了千年,前几日才逃出来的魔头祖先,一个是嚣张狂妄,与他们为宿敌作对了千年的魔道妖女,还有一个从始至终站在二人身后一言不发的他们的自家前辈。
都是自家前辈了,不说帮他们出气打回去,至少也要拦一下表明立场吧,哦,就搁那儿站着跟个木桩似的,大爷看戏也要嗑个瓜子儿点评几句啊,他就搁那儿站着?
“恒武道君,求您做主啊!”
有弟子扑通一声跪了出来,连带着跪出好几个人跟他一起高喊。
但这一次,他们的天神,希望,仙府楷模,站在了老祖这一边。
“缴械不杀。”他道。
众弟子:……
众弟子:……道君定然是被魔祖操控了!
“我再问一遍,唐落枝在哪儿?”闻人锦的声音蕴含着灵力传遍二十三宫,不怒自威。
然而无人敢答话。
闻人锦知道,如今她已昭告天下接手了仙府,以她杀伐果断的名声在外,至少会有一两个人为了自保或是求荣将唐落枝的踪迹呈上来,但依旧没有,这不代表他们有多忠心重情重义,而是真的无人知道。
那好吧。
“从今日起,七情道正式并入仙府,不得有人再将其视为魔道。”她的命令即刻传达,一时之间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魔道竟然要和仙道合并,祖师她是疯了吗!”
“宿敌变同门,我不接受!”
“都闭嘴吧,由得着你我不同意吗?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匀心道君和掌门,让他们回来主持大局。”
“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要如何联系?”
“自有能联系之人去联系。”
……
场下情形正是闻人锦想要的,她要逼唐落枝现身,也同样要为七情道正名,他们担了千年的魔道之名,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违人道之事,实在是委屈。
“苗苗,让你门下的弟子都入住悬峰吧,你对那儿也算得上是熟悉。”
之前悬峰山营救那一次,闻人锦就已经带苗无忧摸清了地形,七情道弟子不算很多,住在那儿绰绰有余了。
“那我们顺便把烧毁的屋子修缮一番,我呢就去典藏阁一探虚实。”苗无忧立即动身。
她走后,闻人锦看着屋檐下一众茫然不知所措的弟子只觉头大,心道:唐落枝把这么一群人养废了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道:“上报踪迹者,记一功,隐瞒不报被我查出者,剥夺灵脉赶出仙府,此生不得复录。”
这个惩罚对于修炼她这一道的人来说是相当重的了,人族早年多受欺压,就是因为修道极其困难,妖族有心法,千万部落都有自己修道的方式,唯独人族,多为良善平凡之辈,纵使有一些有道缘的天资卓越之辈,也在自小的欺压中被磨灭了心性,难成气候。
哪怕是师濯痕这样万里挑一,千载难逢的奇才,也在弱小之时差点被折断,如果不是老祖当年将其救下,这一株闻名天下的富贵花怎能茁壮成长。
当年她将解放之风吹向四海八荒,本以为人族会在她的庇护下崛起庞大,却不想也是毁在她的手上。
一是两代顶尖人才因她覆灭。
二是她的灵脉给人族修道者设立了上限,凡以她道修炼者,需种下从她灵脉中剥离出的子脉,七日无排异者方可修炼此道。
然灵力有限,并非取之不竭,虽然用她的灵脉修炼确实很轻松,但易得之物总是不易珍惜,多数弟子得过且过,并未想着再上一层,而想要再上一层的人却得不到更多更纯的资源,除非寻找出自己的道,否则终身只能困于瓶颈无法突破。
他们二人解散了一众弟子,许诺他们一切如常,也不需要分出人手来服侍他俩。
就这样,两尊大神入主了荣锦宫,在唐落枝曾经待过的屋子住了下来。
“师父为什么不回悬峰,你以前不是说你是住在一个漂浮的山上的仙子吗?”苗长乐突然出现给闻人锦吓了一跳。
师濯痕警惕地看了一眼来人,发现是他后就松懈了下来。
“你藏哪儿了?你之前一直在我袖子里?”闻人锦震惊地搜查起她的衣服。这是她唯一一件有宽大袖袍的外衣,还是临行前苗无忧给她披上的——难怪了,原来她就是这时候把苗长乐藏进去的。
苗长乐笑得天真单纯,“我不擅长动武,阿姐说藏在师父身上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他看着师濯痕,确实了,有他在场,谁能靠近她?
闻人锦摸了摸他光滑的木头脑袋,一边检查起屋内的摆件一边道:“我不是要住在这儿,我是要让别人以为我住在这儿。”
苗长乐:“哦!空城计对不对!”
闻人锦冲他宠溺一笑,“对,他们会认为我在这儿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有心人以为我在这儿也会伺机动手,而我就可以在暗处钓出我想要的一切。”
苗长乐呲着大板牙,笑道:“我明白了,这一招叫空城计配引蛇出洞,专钓没有耐心的小蠢蛇。”
一旁的师濯痕默默设下一个假象阵法,从阵法外看不出异常,就算两人不在房内,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这屋内物件甚少,除了必须有的床铺桌椅几乎没有别的东西,濯痕,你这小师妹平时就是一个清心寡欲没点个人爱好的人吗?”
师濯痕摇头:“我与她不算相熟,我只记得每一次见她,她头上的链子总是很繁琐,没有一次重样。”
“那就奇怪了,”闻人锦直接上手拉开了唐落枝的梳妆台,“一个爱打扮的小姑娘,梳妆台里为什么只有一些基础的随处可见的簪子首饰?除非她不住这里,此处只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