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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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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慢慢散落的时候,裴绥想了很多。
他和容适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复杂来说,他们年少相识,针锋相对,无论是朝堂权谋还是沙场征伐,都近乎势均力敌。算来已相争多年,无时无刻不想着置对方于死地。
而简单来说,就俩字。
睡过。
如此荒唐的事,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哉。当然,这即便说出去,也是决计不会有人信的,注定只是当事人间的一个秘密。
时间过得太久,第一次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裴绥差不多已经淡忘。只记得那时正处于兰陵的一场战争当中,容适亲赴敌营谈判,谈着谈着便滚上了床。
可能是一时冲动,也可能是意乱情迷,又可能纯粹是失心疯了,他也不知道,总之他就是这样做了。而容适也是乖巧地让他推进床榻中,没作出半分抵抗。
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将人欺负得不成样。
他那时的动作并不温柔,几乎是在泄愤,在那具身体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痕迹,青一片紫一片。比起说是欢好,倒更像是场施暴。那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尾泛着红,双眸微湿。
然后容适笑了声,声音很轻:“陛下还真舍得。”
裴绥不语,冷着脸扯过衣物披上,居高临下望着眼前人。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容适。
容适本就体弱,哪里经得住他如此暴戾的折腾?
在方才这场并不太愉快的纠缠中,做到后来,容适向来优雅从容的脸上终于现出些涣散失神,他甚至能从中看见隐约的泪光。最激烈时,这人连气也喘不匀,却又倔强地不肯发出声音,愣是咬着牙堵住破碎的喘息。
可即便发生了这般意料之外的事,对方却仍能心平气和,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全作不得真。
裴绥垂眼,心底忽然生出点莫名的仓皇,他别过头,语气冷硬:“原来陛下连身子都可以随意送出来么。”
他不明白容适这是何意,兰国并未处于下风,根本无需君王亲自折下身段,换取对手的手下留情。
明明可以反抗的。
却诱着他一同下了这无边欲海,退无可退。
榻上的青年微微支起身子,自顾自地便开始清理身体,没有半分意欲遮掩的意图。
裴绥看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容适这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陛下,你撕坏了我的衣服。”
裴绥:“……”
总不能让容适赤身裸体走出他的军帐。
他还想留下几分颜面,这等事当然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拿着。”裴绥翻找了一阵,挑了件崭新的外袍扔给容适。
容适接过,披着衣站起身来,笑得灿烂:“谢谢。”
脚刚沾地,他双腿骤然一软,差点径直跪在地上。
容适不动声色的站稳,由帐口钻出。
那一瞬诡异的踉跄被裴绥尽收眼底,他愣怔了很久,只觉得不太真实。
从此之后——又该以什么来形容他和容适之间的关系。
敌对的状态并没能因这一小场插曲而改变,只是后来每一次战役,容适总会深夜潜进他的营帐。
有时闲谈几句话便走,有时则情难自控,重蹈覆辙。
白日沙场兵戎相见,夜中床榻抵死缠绵。
裴绥问过对方为什么。
容适每次只是看着他,眼尾红着满是欲念,声音却平静:“我不知道。”
分明做尽亲密之事,却仿佛只是循着本能结合,不含半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