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德录》东方麒

2、第一章

　　赵杰斜靠在墙边，听着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丝毫没有睡意，对面铺上的王尧则无聊的翻来覆去。“烙烧饼”次数多了，上铺的陆绩不乐意了：“你翻腾个鬼啊睡不睡了。”
　　“这才刚入夏，雷声就这么大，你睡得着啊——”
　　赵杰上铺的六子探着脑袋往下瞄了瞄，猴子似的翻下来：“杰哥，实在睡不着，有啥乐子没？”
　　王尧皱眉：“你是想等着被抓现行然后扣分是吧，咱寝可没多少分给你糟蹋了。”
　　“你当我说啥乐子，就算想搞扑克牌，我也没地方啊。”六子狡黠地眨眨眼，“这么难得的好气氛，咱来讲鬼故事吧。”
　　“……鬼故事？”
　　说话间窗外一个闪雷，紧随而来的轰隆雷声仿佛就炸在耳边，众人莫名一阵寒意，不过没有人阻止这个活动的继续。
　　“鬼故事的话……我知道的不多，不过真人真事倒是知道一件，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来听了。”
　　没有哪个人会承认自己胆小，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赵杰话音未落就被六子催促了一把，连最是不信鬼神的陆绩都竖起了好奇的耳朵。
　　环视一周觉得制造的悬念足够了，赵杰满意得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
　　“以前，确切说是五年前，咱队上，有一个乡下兵，他……姓江。”
　　“等一下——”六子打断了赵杰的话头，“杰哥，五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果然还是编故事的吧。”
　　陆绩贱贱地接了一句：“人家杰哥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区区五年有什么奇怪。”
　　“你俩闭嘴！”赵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别说五年了，分在各个小队里看着你们这群新兵蛋蛋的前辈多了去了，别不知道好歹。”
　　知道赵杰不是真的生气，俩人插科打诨把话题引回去，赵杰继续讲：
　　“姓江的那位……我就暂时称呼他叫老江了，五年前的部队和现在风气差别很大，新兵入营以后被老兵欺负是常有的事情，帮忙洗衣服，打饭，这都是微不足道的，有些老兵会格外针对看着不顺眼的某些个新人，这种雷雨天，刚刚好，出去操场二十圈是心疼你。”
　　“……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杰觉得烟瘾有点犯，可惜手里没有烟，浑身口袋摸了一圈颓然放了回去，“有必要骗你们吗，你们觉得你们厉害了，穿军装了，恩，有很多人也这么想，而且还是比你们更早来部队的人。老江……老江算是新兵里被人欺负最惨的一个，他出身一般，来部队也是真想往这条路上走下去，所以凡事尽量做到最好……甚至比老兵做的还好，有些人，就是天生当兵的料子。”
　　众人面面相觑，王尧挪了挪位置压低了嗓子问：“然后呢？”
　　隐约预感到接下来的故事不会轻松，一干人等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然后……欺负的手段不断升级，刚开始不过是打发他去洗鞋洗袜子，后来变成拿着特训的名义拳打脚踢。”赵杰不太想回忆这段，咳嗽一下简略跳过，“后来……也是这么个雨天，几个老兵把他叫去楼顶……老江从楼顶摔了下来。”
　　“毕竟是出了人命，上层要求彻查，但是在老江头七那天开始，这片地方就没了安宁。不止一个人看到老江的影子，然后……那天上楼去的几个老兵，两个自杀，一个疯了，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六子张了张嘴，半天干笑：“……杰哥，你说这是真事？开……玩笑的吧。”
　　赵杰看了他一眼，眼神幽幽的，又让六子打了个寒颤：“我也想这是个玩笑啊……否则就不用失眠这么多年了，MD老子最恨雷雨天。”
　　“杰哥，你也见过老江了？”王尧问，半晌，赵杰苦笑着点头：“还他妈是擦肩而过……”说到这里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又到了那天雨夜，那个人影擦着身边过去，他“咦”了一下，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就用手电去照，然后那个影子转过身来，他看到惨白的灯光里一张烂西瓜似的脸……虽然被心理辅导说那是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但是他一直不信，和他一同巡视的人看到那“东西”险些吓出毛病。
　　搓搓脸，赵杰回神，却不打算把这段详细告诉别人，皱着眉心扫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三个人，勉强一笑：“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我给你们将这件事其实是有两个目的，第一，别去隔壁那幢楼里转悠，不是什么好地方，上边曾经请了好几位师傅来过，都说那个太凶，只能让他不出那幢楼，但是收不了。第二……”
　　话音未落寝室的灯突然熄灭，众人被吓了一跳，隔了几秒外面传来代表熄灯的哨令，才听到赵杰接下来的话头：“马上要合宿了，我知道你们看隔壁那个小子不顺眼，但是，我命令你们，别去招惹他，那个小子……给我的感觉，和老江很像。”

作者有话说

纠结的我，果然还是想试试这个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