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第一针药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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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一针药剂
凡琼说准备药剂需要一定时间，于是宁姝言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其实是有考虑过回村子的，毕竟通城虽然不小但也不大，万一在获得力量前先被麦克发现，导致自己出什么事，那可就太衰了。
但凡琼说，最近大家都在准备村子的搬迁，没有空管她。
而且凡琼似乎还透露出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她对宁姝言的信任有限，村子的新住址她还不打算告诉宁姝言。
她不肯说，宁姝言也就很懂事地没有问了。
观察几天后宁姝言发现，真正的魔法师，和魔法入门者，天差地别。就如同魔法师协会前台的那位年轻男子一样，他只能算作魔法入门者，连水球都凝聚不出来。
难怪他穿的是白袍。
“成为魔法师很难的。”蓝影说道。
她就是那位新店员，今年十九岁，正在为了检测魔法资质努力攒钱。
因为成为了凡琼魔法店的店员，她得到了免费魔法点化的资格，这让宁姝言很是羡慕。
因为两人都是新人，所以关系混得还不错，从她这里，宁姝言得以听到了不少关于魔法师的基本常识。
魔法师的等级非常简单：魔法学徒，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再往上就是至尊无上的魔导师。
而魔法入门者并不算真真正正的魔法修行者，只有获得魔法学徒的资格，才能称自己为魔法师。
蓝影对宁姝言道：“在我们通城，能成为魔法入门者都已经很厉害了，我们这边的魔法检测机构，只能检测出魔法入门者和魔法学徒，初级魔法师就得去王都了。”
王都指的是巴荷王都，索尔特大陆的四-大政权之一。
作为巴荷所属的一座边陲之地，许多人终生都没有离开过通城，但凡听说有谁去过王都，那都是可以炫耀一辈子的存在。
更何况如今的通城，恐怕也会在某天醒来后，突然被雾域覆盖。
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搬迁并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雾域可以放他们一马。
“我听他们说，通城实在太偏远了，所以魔法师这种尊贵的身份很少涉足这里。”蓝影跟宁姝言说着八卦：“也就只有城主有本事赡养魔法师，听说是两位初级魔法师呢。”
宁姝言试探道：“凡琼女士的等级，应该很高吧？”
感觉起码是个中级魔法师的水平。
这似乎不是什么秘密，蓝影自然而然就回答到：“不是哦，凡琼女士是魔法学徒。”
魔法学徒？！凡琼看起来这么厉害，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模样，连偷窃者这种秘法都会，还能创造出没人能制作的面具，拯救了一整个村子……这样的人，竟然只是个魔法学徒？
宁姝言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很难想象，要是连凡琼都只是魔法学徒，那些比她更高等级的大佬，该有多么厉害。
不……不对。
宁姝言突然想起了她看过的有关偷窃者的资料。
“偷窃者”都来自于凡法家族，自称是被“神”诅咒的家族，终其一生只能达到魔法学徒的位次，这才创造出了偷窃者这个办法提高自己的能力。
凡法家族……凡琼……所以凡琼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凡法家族的人？
见宁姝言皱起眉头，蓝影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宁姝言是看不起魔法学徒的等级，不悦道：“魔法学徒很厉害的，不是谁都可以达到这个等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做一个魔法入门者，一辈子无法正式成为魔法师。”
宁姝言赶紧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凡琼女士在我心中，起码是魔导师的存在。”
看她态度还算诚恳，蓝影这才放松了神情。又因为宁姝言话中的意思太过有趣，忍不住笑道：“凡琼女士是很厉害没错，但你这马屁拍得也太过离谱了。”
宁姝言笑笑，没有说话。
日子一晃便是十天过去了。
这几天凡琼自然不可能让她在这里白吃白住，于是给凡琼打了整整十天的工。
她的表现倒是确实不错，一个能自动蓄水的盆子，被她推销地从脸盆变成了“沙漠中的绿洲”，客人被忽悠地连买三个，根本不考虑自己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沙漠。
哪怕推销员宁姝言因为不是魔法师，也没有经过魔法点化，连这个盆子都拿不起。
蓝影看得叹为观止，感慨要是当时宁姝言真要厚脸皮要求跟自己竞争上岗，自己还真不一定竞争得过她。
但宁姝言很有自知之明，她觉得凡琼应该不会喜欢她。对方还是更喜欢蓝影这种耿直又忠诚的小姑娘。
一-大早，宁姝言便被轰隆隆的声音惊醒了，还伴随着小孩哭泣和大人惊呼的声音。
她还以为地震了大家在逃命，结果爬到窗户边一看，是八匹高头大马拉着一个马车横冲直撞往里而去，正好路过了这边。
这个马车她认得，是安提的。
宁姝言乍一下有些恍惚，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二天就传送回来了，而安提却是要带着几百号人，实打实地从村子所在地跋山涉水驾车回来。
更别提士兵们是没有马车可坐的，只能步行，安提自然也得等着他们。
而现在进了城，安提不再需要士兵们的保护，可以将那些人撇下，自己迫不及待地让人驾车冲入城内。
宁姝言望了望下边的街道，安提飞驰的马蹄打翻了一路的摊位，留下一地鸡飞狗跳。
果然很对得起他跋扈子弟的身份。
既然已经醒了，自然也没有再睡的必要，宁姝言洗漱完，正要换上魔法店的店员制服，却听见了敲门声。
不等宁姝言问是谁，凡琼尖锐的声音就从门外刺了进来：“今天你不用去前面工作，一会儿直接来客厅找我。”
凡琼留下这句话后便走了，不顾听到这句话的宁姝言在房内有多心绪起伏。
尽管凡琼没有明说，但宁姝言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药剂准备好了。
她即将……成为一名偷窃者。
深呼一口气，她放下店员制服，换上了那套最初由莎伦送给她的贫民才会穿的粗麻衣服。
这也是她的唯一一套衣服。
而后，向一楼客厅走去。
她已经从凡琼口中得知，偷窃者的药剂注射并非一劳永逸，一针下去就再也不用管了，而是一共有十针，前四针每一针都对应一个等级，从魔法学徒到高级魔法师。
后面六针，都是为了成为魔导师做的准备。
光听这个针剂数量，就知道成为魔导师有多么困难。
而偷窃者只要和已激活元素的亲和力够高，就算宁姝言目前只是个魔法学徒，也不一定不能跨位次打架。
当然，目前宁姝言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凡琼给自己画的饼。
客厅里，凡琼已经在那等着了。
她抬眼看向宁姝言，道：“你知道自己今天只是扎的第一针吧？”
宁姝言点头道：“知道。”
扎完第一针，自己就是魔法学徒位次了。
走捷径就是快哈，这几天一直在听蓝影说成为魔法学徒有多么多么困难，宁姝言光听都觉得累。如今想到自己扎一针就能避开这么多麻烦，心中颇有几分庆幸。
她都三十岁了，可没这么多时间练习魔法。
看到她这个表情，凡琼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但并没有拆穿，只是让她自己跟上，然后当先一步往里走去。
门厅依旧是这十日里宁姝言十分熟悉的门厅。但随着凡琼走到门口正对面的空白墙前，口中默念咒语后，墙上陡然间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通道。
“走。”
凡琼一把抓住宁姝言的手臂，用力往里一拉，将人拽入了通道内。
宁姝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与那次从村里传送来这边时的感受相差无几，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景象已大为不同。
密闭无窗的空间内有些略微昏暗的暖黄-色光，却找不到灯源所在。
不大的空间被粗暴地分为了两个区域，一个是他们现在正站立着的地面，另一个是他们正前方的一个下沉式的，姑且算是游泳池的……大坑？
“进去。”
凡琼抬了抬下巴，示意宁姝言跳进这个一人高的坑里。
宁姝言老老实实地爬了下去。
谁知她脚刚一碰到坑底，咕嘟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原本干燥的坑内一瞬间充满了液体，直接将宁姝言包裹，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宁姝言被突然冒出来的液体一托，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被迫向一侧倒去。
哪怕她水性不错，也狠狠呛了一口才扶住边缘。
液体味道和水没什么差别，但并非水。它的浮力比水大，呈绿色，温度极低，宁姝言就待了这么一会儿，牙齿都开始打颤。
“这……是什么……好冷……我要出去……”
凡琼却道:“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它是好东西了。”
寒冷的环境让大脑的思考速度也越来越慢，宁姝言努力睁着眼睛，看见凡琼拿出了一个针管。
这应该就是那个药剂了。
宁姝言本以为自己到了这一刻，要么紧张，要么兴奋。结果此刻她太冷了，冻得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着赶紧扎完，赶紧结束。
她麻木地看着凡琼走近，然后将针管扎入自己的体内。
随着液体的涌入，她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念头:
痛，好痛！
非要形容这种痛的话，那便是她从小到大受过的各种疼痛，加起来都不如此刻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她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不，每一个粒子都仿佛被烧灼了起来，熊熊火焰由内而外炙烤吞噬，肆虐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该死的！凡琼怎么没有跟自己说，这东西会这么痛！
宁姝言忍不住喊了出来，可叫喊声除了发泄以外，对于减少疼痛没有任何用处。
她只能任由它们咆哮着，仿佛撕扯着体内所有感知疼痛的神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某一瞬间宁姝言几乎想要以头抢地，恨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
与其忍受这种疼痛，不如死了算了。
所幸那些冰凉的液体始终包裹着她。原本刺骨的冰冷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一点点拉扯着宁姝言的理智，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可它治标不治本，哪怕宁姝言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液体中，那些疼痛依旧如影随形。
痛到最后，宁姝言连自己在痛这个念头都没有了，她只想死。
可她好像连求死的力气也没有了。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凡琼。
她问道：
“你想要结束这个痛苦吗？”
宁姝言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问这个问题。
她当然想结束。
可不等她回答，凡琼又道:“你可以结束。但此刻结束意味着功亏一篑，你什么也得不到。但——”
不知为何，凡琼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你再坚持一会儿，你将会获得新生。”
新……生……吗？
宁姝言用为数不多的被唤醒的理智睁开了双眼，看见凡琼站立在岸边。
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凡琼一脸平静。
她仿佛一个没有情绪的石头人，又仿佛这一幕她见了太多次，早已麻木。
她应该结束吗？宁姝言想。
好痛苦，应该结束吧。
可……若我结束了，那下一次再碰见麦克，碰见蔑视人命的安提，她拿什么去抗争？
在这个没有力量就无法好好存活的世界，她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还想回家呢，她不想死。
在理智被疼痛吞噬的最后一秒，宁姝言用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不结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