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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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自习课，郁瓯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手撑着脸颊，什么都没有的他盯着台上左瞄右瞟的老师。
已经把高一学过的所有古诗词背了一遍。
轻皱了皱眉，心想对方到底在看什么，不能先随便丢给他本书吗？笔也行的。
这样自己很像傻子。
良久，
台上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瞅了瞅，又拿起讲桌上的枸杞茶，打开喝了一口。
……
呯
杯子放下的声音不大，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却格外清脆“我说几件事。”
台上的人终于开口：“高一明天军训结束，学校打算安排高二无缝衔接，锻炼你们的意志，打磨掉假期积累下的惰性。”
“正好有现成的教官。”
“所以，经校领导开会讨论后，决定为高二安排为期三天的军训。”
？？？
郁瓯：？
全班都很疑惑，高二军训？安静的教室顷刻间躁动无比，无一不是讨论这个炸裂的问题。
“不是？军训？我没听错？脑子瓦特了？”
“哪个校领导？廖主任？还是校长通通暗杀名单加一！”
“啊…好不容易把皮肤养白的……”
……
班上几个男生不死心，冲台上老师喊“老师，你篡位吧，我支持你！我不想训啊！！”
“对啊，你当领导吧。”
“对啊”
“加一加一！”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乱哄哄的教室快掀了头顶天花板。
郁瓯看着眼前聒噪混乱的班级，想到进班前那人说的话。
“我们班氛围挺好。”
不由感叹，氛围确实很好。
他没有加入这场战争，把椅子稍微向后移了移，觉得这样或许声音会小一点。
太炸耳朵了……
椅子摩擦声被洪水般汹涌的抗议声盖过。
躁动的教室里，有一个人和郁瓯一样向后移了移，不过那人移的是桌子。
群情激奋误伤了那人的桌子
嗯？
他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那个用球拍打裤衩，带他进教室的人吗，好像还记得名字。
他努力回忆那个主任说的名字，手挠了挠下巴，好像……叫…夏杌吧。
他看着夏杌移好桌子，重新摆放被撞倒的水杯，然后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
郁瓯盯着吵闹里唯一一个理智的人。
夏杌随手抓起试卷，慢慢抬头，然后……
！
看向了郁瓯这个方向。
郁瓯被突如其来的视线激地一颤，猛地收回目光。
看太入神，完全没注意，他现在只觉得非常尴尬，连忙抬手遮住自己半张脸，心里止不住骂自己是不是有病。
而另一头的夏杌同学感觉到新同学目光后非常紧张。
迅速收回手扭回头坐的板板正正。
夏杌：他还是看到了对吧？
低头看着手里少了个角的试卷，陷入沉思。
教室仍旧是吵闹不止，郁瓯头靠着手悄咪咪看前面波澜不惊的蓝衬衫老头。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事不关己，抿了口枸杞茶。
喝完还咂咂嘴。
……
似乎觉得确实很吵，老头象征性咳了两声，象征性用那种平淡语气安慰大家，“这次军训很简单，你们练过，表现好就能早休息”
然后瞅着下面抬了下下巴，道“夏杌。”又看了眼郁瓯“你带他去领书，校服，资料那些东西。”
啊，这该死的缘分啊，斩不断。
夏杌无奈应答：
“哦，好”
交代完事情后，蓝衬衫老头全然不顾教室的凌乱景象，毅然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向教室外走去。
郁瓯：？
正当郁瓯疑惑他难道不管时，下课铃响了，就在老头脚刚踏出去时。
郁瓯：？？？
一分钟也不拖拉？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看表了？
脑袋想破了都没想到，郁瓯十分不解，完全没有注意到靠近的夏杌，“走吗？”
郁瓯循声抬头，对上双琥珀色的眸，少年眉眼温和，注视自己，他看得有些失神，喃喃道：“好”
领校服资料在一楼，郁瓯新班级在四楼，东西比较多，如果没人帮忙少不了多跑几趟。
只是……自己怀中三两本书和身边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他莫名羞愧，这人太热情了。
整个班级乃至校园，都和他从前学校不同。
那双琥珀色眼睛，仿佛藏了星星，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和，郁瓯想，如果在阳光下一定非常好看。
沉默着走到座位旁，对方搁下书，郁瓯犹豫半晌，动了动唇，终于开口：
“那个……谢谢你”他停顿一瞬，
“夏杌”
男生明显一愣，像是很意外知道自己名字一样，随后开朗一笑，“害，没事”
他歪了歪头，“应该的，郁瓯。”
座位是靠门的，夏杌身后，不远处窗户时时有风吹进。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枝叶隙洒进教室里。
即使没有到达他们身边。
郁瓯依旧在琥珀里，看见了星河。
和从前很多时候一样，郁瓯都是一个人，但或许今天不一样。
他居然开了几节课的小差，盯着课本发呆，走廊外灯忽明忽暗，一直到最后一节课下。
住宿还没办好，今晚还是得回家。
铃响后，郁瓯整理好书，拎起书包就往楼下走，回去路上很安静，他算是班上最后走的其中一个。
夏杌也在，但他好像在等人，郁瓯没有打招呼，他和夏杌说的话不超过五句，不算熟，即使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奇怪又温暖。
郁瓯不住宿没多逗留，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瓯”那人招了招手，“怎么那么慢？”
“收拾了下。”
“今天怎么样啊？还适应吗？”
脚步缓缓放慢，郁瓯想到了那个叫夏杌的怪人，他抿了抿嘴，想了想：
“适应”
“这里或许挺好的。”
“是吗？”男人很高兴，“那就好，老贺生怕你适应不了，点儿一到就催我来接你”他不满吐槽：“我说你能出啥事我弟弟我还不了解吗。”
“爷爷就是不了解你，你什么都不爱说，但是…”男人顺势捏了捏郁瓯的脸“我弟弟说好的，一定不会假。”
“哈哈，饿不？”男人笑咪咪继续道：“待会给你做打卤面？”
“不要。”郁瓯果断拒绝。
“哎呀，你肯定饿了，上了一天学，都瘦了。”
“……”
郁瓯一副哄鬼的表情，重复道：“哥，我真不吃。”
“害，哥知道，可老贺不同意啊。”
“……”
又拿老贺压人，郁瓯知道，每次他哥犟不过自己时，就会搬出必杀技——老贺的低语。
……
郁瓯没话说了，垂头脚步加快，男人紧跟其后。泛黄路灯下，郁瓯和哥哥并排走，影子渐渐拉长，变淡，消失。
地面吹落了不少绿叶。
回到家，勉强逃过了撑死的劫。
郁瓯和哥哥不急不忙，收拾起要住宿的东西来。
“住宿下来了，明天就不用回来住了。”
身后，老贺一脸愁苦，看着忙碌的兄弟俩不死心道，“含空啊，你看店离学校也不远，小瓯又总不爱吃饭，办走读也不麻烦吧。”
老贺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让人住学校。
不等人回答，郁瓯就一口回绝掉：“爷爷，住宿方便些”说完又埋头继续收拾。
牙杯，牙刷，洗头膏……一样不能少，手中袋子都快撑爆。
郁含空听了二人对话，扭头看着抱手嘟囔的老头，无奈笑笑，“老贺，你要尊重个人意愿嘛，我总不会时常有空，”他拉上拉链，泼上最后一盆冷水，“不可能让你蹬着一年没动的老式自行车每天接送他，打车不划算，就算不算迟到，小瓯也不会骑自行车。”
“自行车年龄比你都大了，你可别折腾它，也别折腾你自己。”
“唉！”老贺听了，立马来劲了，撸起袖子就展示起自己臂膀，他用力拍拍，发出啪啪声：“怎么不行，老当益壮！”
郁含空被逗笑，但还是歪头警告：“不可以。”
“你爱的小瓯也不想你那么累，你就安心做你拿手活就好，他每周会回来的嘛”
郁含空手上忙活完，走到老贺身边，悄悄补了句，“贺同志，你要进行郁瓯戒断才行，你对他太依赖了。”
看着贺同志翻了个白眼儿，含空同志满意露出大白牙。
和我斗，嫩了点。
伸手拍拍贺同志肩膀，郁含空非常严肃，“好了，早点休息，明天都要早起。”
说罢转向另一边，
“尤其是你，吃药，睡觉！”他故作凶狠的瞪了老头一眼。
老贺：哦！
两个老古董，老少年才不和你们斗。
————
隔天，
学校里，成堆行李旁，
“你知道你们宿舍在哪儿不？”
“……”
“那主任只说了宿舍门号，没说位置，东西那么多，怎么找啊，而且你还要上课”郁含空急的跳脚，“周围人都没有吗？”
“你说我现在跑过去能找到他吗？其他老师呢？”
“不知道，估计是在准备军训”郁瓯回答，
“？”郁含空看向郁瓯，疑惑，军训？高二军训吗？昨晚怎么没说，他仰头哎了一声，“啊？东西还是没带够。”
郁瓯打住：“你都快把家掏空了，宿舍又不止我一个人，我把东西都堆人床上吗？”
……
“我那不是……”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起，郁含空暂时放弃辩驳，搁下手提东西，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叽里咕噜说些什么。
郁含空点头，“哦……好……”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哥霎时满面愁容。
等电话挂断，郁瓯想问问，结果他哥突然炸起，嘴里嘟囔着“得快点”
脑袋东瞅西瞅，好巧不巧，瞅见了树下和人说话的夏杌同学。
就你了。
“同学！同学！”郁含空大幅度摆着手，想引起那人注意。
郁瓯也被吸引，扭头看了过去：……熟悉的树和熟悉的人，熟悉的我……
“体育课？”
听到呼喊声的夏杌缓缓转头。
“帮下忙呗！同学！我有急事！”
夏杌抬眼就看到两个人和一大堆行李。
？
移动视线，注意到快被淹没，几分熟悉的小脑壳，他皱了皱眉，不可思议。
郁……瓯？
震惊之余，快步走了过去，
不等开口，一双炙热目光就迎了上来，郁含空握紧夏杌双手，恳求道：“同学，帮我个忙吧”郁含空眨了眨眼，“宿舍楼在哪儿？”
想打招呼的夏杌：“嗷，知，知道”
“学校也不大咋就这么绕，脑袋都昏了，比迷宫还难走。”
郁含空吐槽。
夏杌没有说话，十分默契的和郁瓯听他哥吐槽。
扛着行李往宿舍楼走，夏杌依旧挑了个最重的。
一路上郁瓯都没说话，郁含空逮着夏杌东问西问，热火朝天。
到了宿舍楼下后，郁含空撂下东西着急忙慌走了，走前还特地给了夏杌一个非常用力的拥抱。
郁瓯大概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试探性问过，但对方有意隐瞒，只说不是爷爷，让他放心。
这么多年，郁含空在意的除了弟弟和爷爷，就只剩一个人了，最珍视的朋友，也算是郁瓯的哥哥。
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然后呢？
然后，这里剩下了行李，郁瓯，还有夏杌。
又是两个人一堆行李，雷打不动的郁瓯和流水的行李搭子。
……尴尬。
“呃…我帮你吧，是你哥哥吗？看着有急事。”夏杌率先打破尴尬局面，开口道：“你住哪个宿舍？”
郁瓯回答：“307”
夏杌闻言神色一顿，随即应声，“307啊，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语气中夹杂着开心。
郁瓯垂眸，一个宿舍的……
“走吧，三楼，慢慢搬，上午不上课，下午直接军训。”夏杌轻轻拍旁人肩膀。
郁瓯反应过来，“哦，好”
大概好几个来回，终于把东西搬完，夏杌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薄荷香味，闻起来清凉爽透，郁瓯跟在他身后，看见宿舍格外整齐干净。
“我们学校宿舍都是四人间，刚不久搬走了一个，宿管说有新人要来，没想到就是你”夏杌轻松调侃。
“上铺，可以吗？”
“嗯”郁瓯点点头，有点好奇，“为什么搬走？”
像是没料到他会问自己问题，夏杌疑惑“啊？”了声，又解释，“哦，他是理科班，之前闲麻烦，所以没搬。”
“你不刚好来了，加上宿管也催了好几次搬宿舍，主任也批评过。”
“他不想扣分，不想听唠叨。”
“于是唯一一个307理科独苗子就乖乖腾位置了，但其实也没事，毕竟又不是不见面了。”
听到夏杌一通解释，郁瓯消化了会儿。
半晌，才轻嗯了一声。
因为夏杌的帮忙，东西收拾的很快。
只剩下床单没铺。
郁瓯爬上楼梯准备铺床，抬头刹那看见了熟悉的东西——裤衩
床位比较靠里，刚才视线被挡住了没有注意到，现在一排粉色映入眼帘。
十分夺眼。
批发吗？郁瓯愣神的盯着阳台五颜六色的粉裤衩。
“嗯……”
这画面，不禁让他想起，现在勤勤恳恳帮忙收拾东西的夏杌举着球拍打裤衩的场景。
他低头扫了眼床下人……心里五味杂陈，呼之欲出的话堵在口中。
“哎，这个放哪儿？”夏杌疑惑为什么上学要带三袋超大洗衣粉，以及两桶薰衣草洗衣液，举着东西询问上铺的人。
郁瓯没有回答。
夏杌又喊了声：“郁瓯？”
见人不理，夏杌不解，顺着对方目光朝阳台看去。
！
我靠，
……刚才没看到现在看到了！
蒋匙那家伙也不知道收拾。
天啊！我的老天爷啊，救命。
夏杌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郁瓯话挺少的，不会挑这么尴尬的问题说…
“你，”郁瓯转头，“独特。”
“……”
逃不掉，就是逃不掉。
“嗯……其实不是我的…”夏杌着急解释，手里东西掉了一地，“你是不是看到我拿着个球拍在那儿蹦来着…”
夏杌十分无奈，他也觉得离谱，“我是在帮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风刮跑的，那天我请假刚回，他们没空，才找我帮忙。”
夏杌有些委屈，手指向那些绚烂的粉，“我没那么重口味，打了半天才看到你，我看你昨天的样子，以为你没看到……所以没说。”
嘟嘟囔囔半天郁瓯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其实他完全可以装不知道，奈何粉色太刺眼。
看着下面尴尬的男生，郁瓯晃出脑中的画面，吐出口气，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吧，就……你朋友挺喜欢粉色的”他顿了顿，补充安慰，“我没和人说。”
夏杌给郁瓯第一眼感觉就挺好，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好人感”
郁瓯想，能帮这个忙也不会有坏心眼。
领他去教室，陪他领资料，帮他搬行李收拾东西，以前学校从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人。
夏杌，算是这个新学校新城市唯三对他友善的人。
郁瓯也不难相处，只要肯和他讲话，那层冰就会破。
“你人也挺好，谢谢你帮我。”郁瓯岔开话题，眯眼笑道。
夏杌愣住，紧张无措的神情渐渐散去，他抬头，看着上面人嘴角轻轻上扬，黑色的眼映上了窗外几点亮光，郁瓯微微低头，额间细密碎发遮住带着笑意的眸。
不禁感叹，这人好白，淡淡的笑，抹除了不少身上的疏离感，虽然他们认识时间可能只有不到24小时，但比起第一眼，夏杌觉得就是不一样了。
他觉得郁瓯可能很好相处，会是很好的朋友，因为给他感觉完全不一样，非常舒服，尤其是笑容，极其吸引人。
郁瓯多笑笑就好了。
半晌，夏杌缓过神，露出牙齿嘻嘻回道：“不用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