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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咬痕 ...

  •   两国皆说,祁渊起兵逼亲,是为报复。
      可如今,竟报复到榻上去了,醋意难掩,耐人寻味。

      楚婉华轻车熟路,透过衣衫触到祁渊胸前的两点菡萏,还像从前般拧着。
      较劲似的,祁渊也没松嘴,含着小巧的耳垂闷哼了声,擒着她下巴的手,转而钳制住她作乱的一双细腕。

      之前在榻上,祁渊虽担了男宠的名头,但也绝不是任由摆布,如今更不会。

      “你的探子,怕是早将我这公主府摸透了,何必多问这一嘴?”
      楚婉华娇声嗔怪,手上的力气也尽数泄去,作势靠进他怀中,看起来毫无防备。

      祁渊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就证明对她的作息了如指掌,知道这个时辰无人敢扰她浅眠。
      公主府从始至终,也只有过他一位面首。

      祁渊浑身一怔,转而用鼻尖轻蹭她的耳廓,“昭昭果然聪慧。”
      孰不知那些探子,也是在暗中保她安危。

      时隔三年再见,楚婉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榻上,实在荒唐。
      她眼皮略垂了垂,强压下心中的燥乱:“祁渊,以后别叫昭昭了,我不喜欢。”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祁渊撑起上半身端详她,楚婉华也同样在看他。
      光线昏暗,并不真切,男人曾经隐忍清冷的脸,也变得凌厉许多。

      良久,他问:“是不喜欢,还是不想朕这样唤你?”

      答案显而易见,楚婉华不语,抬手挑弄他的喉结。
      半晌才说:“演的真好,竟被你从前温驯的一面骗了去。”

      祁渊并不抗拒楚婉华的触碰,但温驯二字,实在和他不沾边。

      “朕喜欢这两个字,先皇后唤得昭昭,今日朕亦唤得。”
      祁渊一身反骨,将她禁锢在怀中,漫不经心道:“出兵楚国,也确为报复,昭昭就不怕么?”

      楚婉华盯着他双眸,似想看清有几分真假。
      心里不知憋了多少气,忽地抬头咬住他凸起的喉结,虎牙尖尖,眼底倔强。

      祁渊不躲不闪,倒抽了口凉气,将最脆弱的地方献祭似的,任由怀中人出气。
      抱着她的臂膀半分不卸力,反而愈收愈紧。

      热气洒在颈间,两人呼吸交错,肢体间的接触,既熟悉,又陌生。
      只是和当年相比,楚婉华清瘦不少。

      这三年,她终究承受了太多。
      母后自戕,外祖被贬为庶人离开朝阳,楚凌澈远去西州封地。
      昔日宠她的父皇,都好像变了性子,后来才知,这公主府是为了以驸马之名拉拢朝中派系,谈何宠爱。

      楚婉华越回想,齿间力道便越大,直到尝出咸腥的血味,才恍然回神。
      她松了唇,盯着那处轻笑,称呼上都变得正经起来,无所谓道:“我已为楚国弃子,陛下若想报复,轻而易举。”

      以前的楚婉华,骄矜尊贵,做什么都没有顾虑。
      如今公主府凋零,至亲之人都已远去,她终日闭门不出,在锦鲤池边一坐就是大半日。

      祁渊想报复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楚淮奕罢了。
      他胸口闷痛,起伏不定,像要将楚婉华揉进骨髓,才好解这三年分别的相思之苦。
      “昭昭就不想让淳王,夺回皇位吗?”

      淳王楚凌澈,是她的亲弟弟。

      楚婉华仰头问他:“这是交易吗?”
      祁渊神色如墨,抬手抚弄她眼尾的湿红,和泪痣一起,连成一片粉嫩,“朕和昭昭,从不做交易。”

      “无趣。”
      楚婉华视线闪躲,在他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对着祁渊试探道:“你不如率兵攻进来,直接夺了楚淮奕的皇位,岂不更痛快?”
      反正这皇城中,也没有她在乎的人了。

      祁渊何曾没想过这些。
      他轻叹,揉着楚婉华散乱的青丝,“朕不想你做亡国奴。”

      楚婉华眸光颤动,转瞬即逝。
      用嫩足碰了碰祁渊膝头,轻巧地挪开话题:“该用膳了。”

      祁渊明显没抱够,将鼻息埋在楚婉华颈侧 ,声音发闷:“昭昭惯会装傻。”
      没等到楚婉华回应,他无奈起身燃了烛火,殿内瞬间亮起。

      楚婉华有一瞬的清醒,侧眸看了眼祁渊,在榻上一动不动。
      祁渊明知故问:“想赶朕走?”

      楚婉华心底烦躁,从收到和亲圣旨,再到他的出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她来不及细想。

      她并未答话,兰芷已从外推开寝殿门:“您总算醒了,要传——”
      后半句话在看到祁渊时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寝殿中竟多了一人。

      楚婉华仍倚在榻上,眼尾发红,青丝散在身前,多了些妩媚之姿。
      她淡淡扫了眼兰芷,从榻上坐起。

      祁渊坐在圆桌前,唇角被咬的发红,衣衫不整,喉结还隐约渗出星点血色,混着青紫。
      他倒十分淡定:“传膳吧。”
      哪里有半分要走的架势?

      这张脸,兰芷怎会认不出,只是如今,不知该称他一句陛下,还是祁公子。
      见楚婉华没旁的吩咐,只得匆匆福礼,低声称“是”,转身下去传膳时,还贴心地关紧殿门。

      沈静姝在院中闲坐,见状向殿内看了看,等兰芷走过来才轻声问:“别是殿下心绪不佳,又不用晚膳了?”
      近两年楚婉华时常如此,若她没醒,也没人敢进去叨扰,就连沈静姝都不例外。

      兰芷蹙眉摇头,压低了声儿,在她耳边道:“祁国陛下在殿内,还被咬青了皮肉……”
      沈静姝眼皮一跳,公主府守卫算不得少,祁渊入了寝殿,竟无声无息。

      语罢,兰芷脚步匆匆,去小厨房传膳。

      昔日祁渊承宠的次数屈指可数,房中更无近侍伺候,楚婉华有意回避,当年的事,她和兰芷都不太清楚。
      沈静姝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点了烛火的寝殿,心想着,若祁渊有意报复折辱,应该对这儿厌恶至极才是,怎会故地重游?

      不多时,膳房的侍从过来,皆被拦在殿外,只由几个亲信送入殿中。
      沈静姝因为担心,也跟着一同进去布膳。

      祁渊已经理好衣衫,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婉华,丝毫不在意唇角和喉结都挂了彩,像功勋似的,张扬至极。

      适才光线昏暗,楚婉华这会儿才得以看清。
      祁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了往日隐忍,上位者的气息赫然,布满红血丝的眼中,还噙了抹玩味的笑。
      “没记错的话,朕是第一次,在昭昭的殿中用膳。”

      沈静姝布膳的手微顿,下意识看了眼楚婉华。
      楚婉华神色不变,对上祁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容不迫:“陛下昔日既是府中面首,就要有身为男宠的自觉。”

      兰芷替她捏了把汗,也明白公主怄的是什么气。
      当年醉酒而归,意外被祁渊夺了初夜,楚婉华心中怎会不气,看似对他颐指气使,其实暗中颇多关注。
      且其中更多,是做给外人看的。

      后来沈静姝问过楚婉华,放祁渊离开可曾后悔。
      她只说,潜龙在渊,岂是公主府能困住的?

      但本该再无瓜葛的人,却以这样强硬的手段,不容拒绝地出现在眼前,叫楚婉华难懂。
      若真如众人所说是为报复,方才榻上种种,已让她否决半数。

      祁渊不紧不慢,亲自起身给她面前盛了碗羹汤,看不出有生气的意思。
      似笑非笑道:“夜里留寝,自然会让昭昭明白,朕有多自觉。”
      最后几个字,咬音极重。

      沈静姝脸颊一红,有眼色地带婢女退下,将内殿留给两人。

      “既要在府中宿下,就回你的院子去。”楚婉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用汤匙小口喝着。
      她说的,是三年前祁渊仍为面首时,住了几月的偏僻小院。

      “院落凋零,破败不堪,昭昭也舍得?”
      祁渊说完,见楚婉华抬眸,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他,遂话锋一转:“倒忘了,昭昭当年是腻了,才将朕赶出公主府的。”

      祁渊神色平静,就像在讲什么寻常事。
      楚婉华撇下汤匙,落在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食不言,寝不语。”
      她笃定祁渊知道,自己放他走的意图。

      祁渊挑笑反问:“寝不语?昭昭在榻上,可不是这般规矩呢。”
      他说的饱含深意,“公主总不能这么快,就将朕忘了吧?”
      “朕倒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二。”

      “祁渊。”
      楚婉华不再陪他做戏,眼中神色认真起来:“此番起兵,究竟为何?”

      “不明显吗,当然是为你而来。”他顺口而出。

      楚婉华阴阳怪气:“也对,陛下率兵连占两城,逼我和亲,楚国人怕是巴不得送我走,好平息了你这阎罗。”

      “那昭昭可要看清这些人的面孔。”
      祁渊也说的认真:“将来淳王登位,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心中都要有数。”

      听他再度提及此事,楚婉华面容倏冷:“你这是在教唆淳王谋逆,我只愿他此生顺遂。”

      祁渊眼中的浅笑一点点消逝。
      楚婉华对他心有防备,刚才榻上那些温存,也不知有几分是演,几分是真。

      “你还是被养的太乖了。”祁渊冷笑着问,“昭昭以为,先皇后当年,真的是自戕吗?”

      楚婉华回想那日,雷声炸响,将中宫大殿骤然照亮一瞬,她冒雨跑进去时,清楚看到母后煞白的脸,和脖颈下的一圈淤紫。
      眼睛狰狞又骇人,死不瞑目。

      宫里人都说,先皇后是畏罪自戕的。
      致使母族御史府受牵连,贬为庶人回乡了。
      去岁楚凌澈来信,已将外祖一家接去西州安置,楚婉华才放心些许。

      如此皇室辛秘,祁渊却比她都明了,楚婉华顿觉好笑。

      “母后揭发薛贵妃,对父皇用了男女欢好的迷情之物,里头还掺了慢性发作的毒,却被薛氏反咬诬告,说那毒是母后所下,好让凌澈早日继承大统。”
      她垂眸,彻底没了食欲。
      “惊天秘闻被发现,母后大抵是被杀害的,凌澈也被父皇厌弃,赐了边境的西州做封地。”

      她开始只是猜测,但后来,父皇身子日益渐弱,薛贵妃却受专宠。
      没两年,父皇病逝,楚淮奕登基,坐实了她心中所想。

      想到这,她恨意难消,指甲深陷掌心。
      “你又怎知,我没计划过复仇?可你以兵戎逼我和亲,要我怎么办!”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濒临崩溃,楚婉华声音骤然高了些,眼圈发红。

      祁渊还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顿时有些心疼,起身想将她抱进怀中,却被满是抗拒地推开。
      只得厉声压住楚婉华的声音,将人拽入怀中。
      “复仇之后呢,连性命都不顾吗?!”

      楚婉华深藏了三年的心事,就这样明晃晃地被一语道破。
      不容细想,她几乎脱口而出:“那也和你无关。”

      “你若死了,朕定要整个楚国沦为血海尸山,给你陪葬!”
      祁渊的话不容置喙,态度强硬又阴狠:“楚婉华,是你先招惹朕的,这辈子,也只能锁在朕身边!”

      帝王抱着她的手劲不容小觑,楚婉华浑身抗拒,双手向外推他。
      凌乱间,桌布被带动,盛着膳食的餐盘顷刻间落地,脆生生碎了一地。

      沈静姝和兰芷就候在殿外,听到响动推门而入,电光火石间,只见楚婉华抬手甩了祁渊一耳光。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楚婉华握了握震麻的手,眼泪夺眶而出:“你这疯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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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今晚要加班T^T,明天更新掉落红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