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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晦涩 ...

  •   楚婉华面色凝重:“这可是楚宫。”
      沈静姝和兰芷担心不已,生怕闹出什么乱子,短短几日,她们便已领教祁渊有多不按常理行事。

      祁渊不甚在意:“答非所问,那就是受委屈了。”
      他看向岑子衿,后者哭笑不得,解释道:“殿下聪颖过人,又是嫡长公主,这般场合,不曾有人公然挑衅,只是和亲在即,难免背后多议。”

      “祁渊。”
      楚婉华酒意逐渐上劲,眸光流转,“你冒险入宫,就为了这个?”

      祁渊并不回她,眼中似有担忧,很快便敛起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狭长的宫道上暂无旁人,阵阵微风吹过,带走些许潮闷。

      岑子衿听她直呼帝王名讳,笑弯了眼,打趣儿道:
      “可怜康公公在医馆后院跪地痛哭,都搬出太后娘娘了,也没能拦住陛下入宫寻公主的心呐。”
      他口中的太后,是远在祁国,祁渊的生母庄玉蓉。

      祁渊眉峰一拧,压着声儿警告:“岑子衿。”
      “臣知错。”认错虽快,脸上却无半分知错的意思,一改先前在殿内的正经模样。

      祁国太傅岑知礼是天子帝师,少时的岑子衿和祁渊一同在太傅名下受教,祁渊功课出错时,岑子衿身为伴读没少替他挨手板。
      自家儿子,打起来更是严厉,岑子衿还不敢哭在明处,待父亲走后才在祁渊面前放声大哭。

      见楚婉华诧异他同祁渊的君臣关系,岑子衿简单解释了番。
      祁国臣子中,确实再无第二人,在皇帝面前有此般特殊。

      沈静姝却用帕子掩唇遮笑:“幸亏殿下勤学好问,奴婢做伴读时,才不曾替主受过。”
      岑子衿目光迟疑,伴读为婢?很快又反应过来,接着话茬:“姑娘心思细腻,同公主感情笃深,殿下定也舍不得。”

      笑闹过后的安静,过于突兀。
      楚婉华强撑醉意,遂下逐客令:“宫门快落钥了,你还是趁早离宫吧。”

      “朕若从宫门进来,这楚国江山就该易主了。”
      祁渊借着月色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昭昭饮了多少?竟连站着都晃神。”

      楚婉华用力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试图清醒几分,她倒是忘了,祁国使臣本就宿在宫内,祁渊更不可能从宫门直入。
      祁渊的玄色衣衫几乎融入这浓重夜色中,俊冷的脸颊在昏暗的宫灯下,藏匿了所有情绪。

      迎面路过一队巡勤的侍卫,见楚婉华和祁国人在此,驻足见礼。
      为首的小将领拱手抱拳:“宫宴已散,眼下行至宫门也该落钥,臣等可护送殿下回寝宫歇息。”

      楚婉华看了眼兰芷,兰芷侧身:“殿下同岑大人还有事要说。”
      小将领看向岑子衿,又看了眼扮做侍卫的祁渊,见祁国使臣还算友善,才点头告退。

      侍卫稍稍走远后,祁渊直接了当地问:“昭阳宫在哪?”
      兰芷和沈静姝都默契地没有答话,岑子衿从怀中拿出楚宫的布局图,往宫灯那凑了凑才看清,“往前走不远,右拐便到。”

      宫宴已散,祁渊不再犹豫,当即打横抱起楚婉华,阔步往岑子衿说的方向走去。
      兰芷和沈静姝满眼震惊,连忙小跑着跟上,还不敢大声喊人。

      岑子衿眉眼一跳,也跟着同去,虽没见过三年前两人是什么情形。
      但今日一见,觉得康弘痛哭流涕说的那番话还挺在理。

      陛下在祁国一向都思虑周全,行事手段纵然狠厉了些,但从不冒险行事。
      独独在楚国公主这儿,理智全无,大有不计后果之势。

      楚婉华本就醉酒,被抱起的瞬间天旋地转,脑袋彻底变得混沌不清,指尖带着抗拒的力道。
      用仅存的意识低声喊着:“你疯了么,若让人瞧见,要如何收场?”

      即便是侍卫扮相,那也算外男,如此相近,已于礼法不合。

      “公主醉酒,送你回寝宫有何不可?”
      祁渊的大掌托在身下,热意透过衣衫传来:“和亲所剩不足十日,都盼着你别在楚国出事才好,这等小事,传不出去。”

      楚婉华笑声嘲讽,“是啊,都等着落井下石呢。”

      祁渊手指蜷了蜷,在楚婉华腰间捏了下,听怀中女子猛地提了口气,又忍着没发出声音,月色下瞪着双眸子。
      “不过蝼蚁小人,迟早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眼下离开这儿,你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届时你再回朝阳,楚国就该变天了。”

      从前楚婉华就总听父皇和母后将宠爱挂在嘴边,后来才知,父皇是为利用,母后也猝然早逝。
      如今祁渊同为帝王,去往祁国又不知是何境况,她不会再一次傻到,将后半生所依寄托到旁人身上。

      醉酒后的意识虽混沌着,但越在乎越执着的事,却愈发清明。
      做了帝王的男人,已是权力之争的佼佼者,往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帝王本就翻脸无情,更何况祁渊阴晴不定,叫人猜不透心思。

      饮了酒的缘故,楚婉华声音比往日更软,半是讽刺,半是夸赞地说:
      “谢洵落水摔断了腿,是你做的吧。挑拨太尉府和顺王关系,皇兄趁机下旨,收了谢晖的兵,兵权三分,的确更好攻破。”
      “以陛下的才能,愿助淳王夺位,我该感谢才是。”

      岑子衿在身后亦步亦趋,淡淡摇头。
      心想这可真冤枉他们陛下了,不过是看谢洵不顺眼,拿人出气罢了,哪成想误打误撞,促成了这个局面。

      祁渊最不想楚淮奕掌权,又怎会将谢晖的兵权送去。
      可现在的他,百口莫辩。

      昭阳宫无人侍奉,安静的如同深夜鬼魅,静静伫立在后宫。
      兰芷和沈静姝轻车熟路,四处点着灯烛,岑子衿见状也去帮忙,昔日这里风光无限,眼下除了被魏安提前洒扫过的尘土外,毫无生息。

      楚婉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蓦地心痛,闭眼不愿再看。
      喉结滚动间,已落下滚热的泪,顺着侧脸滑落,浸湿了祁渊胸前的衣襟:“你走吧,我累了。”

      昭阳宫渐渐亮起,祁渊紧了紧抱她的手臂:“三年前是你醉酒回府,才有了那夜风情。”
      楚婉华将头埋的很深,不知不觉间,已哭湿了祁渊的前襟,思绪愈发混乱。

      “你既念旧,这里又是昭昭长大的地方,临别前,该留下些好的回忆才是。”
      祁渊语调晦涩,说着已进了内殿,岑子衿识相地在院内驻足。
      殿门关上的声音,隔绝了楚婉华那声清脆的:“滚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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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忙不完了,今晚还得留下加班宝子们T^T 明天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