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主角如何救世》愚舟渡

6、紫辰涎

　　“仙力与灵气一脉相承，理论上来说，注入充沛的灵气应该也可行。”暮疏月提出自己的看法，“紫辰涎可引天地灵气，用它是否能够代替仙力？据我所知，炼造法器时可以用效果相近的材料代替，虽然现在的情况有所出入。”

　　四长老沉吟道，“的确，疏月丫头所说正是我所想，但此物乃仙草，对增长修为大有益处，为了对抗赤疣，三百年多前各大宗门就几乎已经耗尽。”

　　“灵霄阁也用完了吗，一株都拿不出来？”凌纾问。

　　几位长老垂目叹息。

　　再次陷入难题，众人开始思索除了紫辰涎，有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草药或者方案。

　　盯着地图许久，三长老抬手一指东边的某座岛屿，语气蓦然振奋，“此地未必没有。”

　　东海方丈岛，凡人飞升成仙，去往仙界的必经之地，人界没被妖魔入侵前，人人向往之，传言岛上仙家十万，琼田芝草课计顷亩如种稻状。

　　随着众仙陨落、赤疣迭出，方丈岛上的人不再接纳任何人族，也不参与两族的纷争，与世隔绝一般。

　　数百年前岐苍也想侵占方丈岛，于是率领一批精锐魔族前去，却不知是何缘由，没有掀起战祸。

　　“方丈岛脱离尘世千年已久，不知岛上的人愿不愿意——”

　　二长老没说完，八长老冷哼打岔，“方丈岛那群人难道当真要把自己置身事外？也不怕天道笑话！要是人界彻底被妖魔侵占，方丈岛也不会好到哪去。他们若藏着掖着不愿给紫辰涎，抢都要抢来。”

　　七长老摆手道，“俩丫头别听他胡说八道。粗野作风，小心教坏弟子。”后一句是对八长老说的。

　　“这分明叫见机行事！”

　　“好了，与其争吵不如再想想其他可行的法子。”

　　众人查遍古籍，围绕仙力问题商量讨论了两天，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去方丈岛寻找紫辰涎。

　　规划路线、叮嘱事宜、赠与法器，一切事宜敲定后，几位长老的目光齐齐看向暮疏月，“疏月丫头，此行任务艰巨，你本可逍遥自在，把你牵扯进此事，我们几个老头子都心有愧疚。”

　　此前挑选同伴时，凌纾极力向他们推荐暮疏月，说她实力在她之上，人品和心性也极好，且她们了解彼此，相互信赖，是最合适的人选。

　　几位长老也都相信凌纾的眼光和选择，另一半卷轴被暮疏月找来后，长老们对她更为满意。

　　考虑到众多方面，二长老决定不增派门内弟子，就让她们两人去完成这项任务。

　　暮疏月神情肃穆，“怎叫牵扯，几位长老信任我才把任务交予我，我虽然不是上岳弟子，但疏月向各位长老保证，会尽自己所能找齐材料，修复神器。”

　　“好，好孩子。”

　　二长老有话单独交代凌纾，八长老也把暮疏月拉到一旁说几句悄悄话，“疏月丫头，凌纾丫头就交给你了，她性子不如你稳重，路上劳烦你多操心。”

　　看了眼那边的二长老和凌纾，暮疏月回道，“凌纾与我是至交，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定会保护好她。但她并非不如我稳重，只是情绪相对易变，行事方面同样谨慎理智。”

　　“哈哈哈哈哈。”八长老大笑，这俩丫头表面常拌嘴，心里比谁都维护对方。

　　笑声引起凌纾的注意，正好二长老要叮嘱的事也说完了，她疑惑地走过来，“八长老您和暮疏月说什么呢，该不会在说我的糗事吧？”

　　听到对话内容全貌的七长老揭底道，“小八说你性子不如疏月丫头稳重，要她路上多多照顾你。”

　　“那是，按年龄，她比我大几个月，是姐姐，姐姐照顾妹妹，理所应当。”凌纾倒是心安理得地顺着话说下去，“不过——遇到危险另当别论，谁保护谁说不准。”

　　末了，神色骄傲地看向暮疏月，冲她扬扬下巴，后者勾唇，“嗯，有脑子的一般负责在后面指挥。”

　　“呵呵呵呵。”凌纾假笑。

　　沉肃的气氛在几人的玩笑话中冲淡。

　　“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启程。”

　　“是，弟子告退。”

　　从长老殿出来，碰见穿着灵霄阁宗服的一男一女，凌纾跟二人打招呼，“无袂师姐、江序师兄！”

　　三年前宗门大比时，凌纾与楚无袂和江序结识，之后下山出任务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

　　暮疏月不紧不慢走过去，近了，看清女子的样貌，身形纤秀，眉眼如霜，气质斐然，身旁的男子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看了一眼，暮疏月的视线就回到女子脸上。

　　“凌纾师妹。”

　　凌纾向暮疏月介绍，“这两位是灵霄阁的楚无袂师姐和江序师兄。师姐、师兄，这位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好友暮疏月。”

　　被一把拉上前，暮疏月站好身形，跟着凌纾的称呼喊，“无袂师姐、江序师兄。”

　　楚无袂对她弯眸莞笑，那笑容含情生姿，宛若秋水荡漾，美得凌纾晃了神。

　　无袂师姐好美……简直是仙女下凡。

　　“暮姑娘……”

　　“师姐叫我疏月便是。”

　　“好，疏月，很好听的名字，你与凌纾师妹相差几岁？”楚无袂轻声问。

　　“无袂师姐觉得我和凌纾谁小谁大？”

　　楚无袂还未开口，一旁的江序抢先说道，“你们两个身高身形相仿，样貌也有些相似，不细看，倒是很像双胞胎……难道你们真是亲姐妹，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

　　“不是，我比凌纾大三个月。”暮疏月摇摇头，胳膊顶了顶身旁还沉浸在欣赏楚无袂美貌中的凌纾。

　　凌纾回过神，“什么什么、双胞胎？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但我俩真没血缘关系。”

　　身高身形确实差不多，但样貌上，她和暮疏月根本一点也不像吧。

　　楚无袂又弯眸笑了笑，虽然都是女孩子，但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倒也……莫名般配。

　　闲聊完，凌纾仰天长叹，“哎——修炼到了瓶颈期，我打算下山和暮疏月一起历练，长老们都同意了，明早便出发。”

　　楚无袂眸中浮现出关怀，“你的内伤还没完全养好，不如过了这段时日再下山？”

　　“我的伤势一向好得快，在路上就能恢复，再说还有暮疏月作伴，无袂师姐放心。”

　　“好，一个月后我们也该要回灵霄阁了。师妹，祝你此行顺利，早日突破瓶颈。”

　　江序的目光一直看着凌纾，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只吐出几个字，“万事小心，平安回来。”

　　“会的。那就提前跟师姐师兄道别啦，回来再见。”

　　“师妹再见。”

　　几人分别，已经走远一段路，正要下台阶，忽然听到江序高喊，“凌纾师妹——暮姑娘——”

　　黄昏余烬照耀青年脸上显而易见的紧张之色，凌纾回过头。

　　“若是路过沂州，有机会来灵霄阁做客——”

　　凌纾朝他挥手，“好——路过灵霄阁，一定去找你们玩。”

　　楚无袂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去，江序收敛住嘴角的笑容，略感尴尬道，“师姐别误会，我……”

　　楚无袂笑，“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没想。走吧，还有事情要做。”

　　——

　　夜百戏那晚过后，栾今姒能以霁怀朋友的身份来长夜楼找他玩。

　　这晚，栾今姒一个人来没带侍女，刚进长夜楼，被一楼大堂里几个听曲的妖魔注意到。

　　“刚才跑上楼那个，看见没，城主妹妹，三天两头跑来找霁怀。”

　　“那个半人半妖的狐族？”

　　“对。修为一般，脸长得倒是不错。”几个妖魔评头论足。

　　“切、弹个琴搞得像勾栏院里卖身的，搞不懂那些女人喜欢他什么，弱不禁风那样，我一拳头下去就能揍得他起不来，算什么男人。”

　　“……人家弹琴弹得好啊，有才华。”

　　“才华、我呸……”

　　楼上，护卫说公子这会在接见贵客，栾今姒百无聊赖地待在屋内等他忙完，不多时，霁怀抱着琴回来。

　　“抱歉，久等了。”

　　“没事，没等多久，霁怀哥哥你——”

　　闻到他身上有股明显的气味，栾今姒凑近半步认真嗅了嗅。

　　感受到她的动作，霁怀问，“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浓烈的妖气，但我没分辨出来是什么妖。”

　　待在鱼龙混杂的长夜楼，身上多少会沾染妖魔的气息，可今天如此强烈，想来霁怀哥哥刚才接见的客人修为之高。

　　“许是与她相处的时辰长了些，所以沾染的气息比较明显。”霁怀不着痕迹地蹙眉，掸了掸衣袍，揭过话题道，“我已学会兰陵秋破这首曲子，要不要听听看。”

　　栾今姒眼睛一亮，“好呀，我比我哥先有耳福！”

　　霁怀轻笑，拨弄起琴弦。

　　琴音在他指间流转，栾今姒捧起脸沉醉其中。

　　“噔——”

　　一曲结束，栾今姒激情澎湃地夸赞了一番，而后照例与他分享栾天城里最近发生的趣事。

　　“对了霁怀哥哥，上次你说你的眼睛是因为中了毒又受妖气侵蚀导致失明，我知道几个医术还不错的药师，要不……我请她们过来帮你瞧瞧？”

　　霁怀抚了抚缠覆双眼的白纱布，轻声道，“多谢今姒，我已经找到治疗眼睛的方法。”

　　“好，如果之后还需要的话，随时找我，不过最好是希望没有这个需要。”

　　栾今姒眨了眨眼，又问，“霁怀哥哥，你之前说有件事需要我帮忙，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