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桥段》象馜

9、chapter 09

　　第二天，乔桥、段天城、王宇静和高灿南四人，就像是潜伏在教室的四个卧底一样，表面在上课，把书本从抽屉拿出来整了整又放回去，忙些有的没的，实际上，注意力一直关注着目标人物林信迪的一举一动。

　　这种情况之下，林信迪有所行动倒还好，否则一直让人猜测他到底在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就像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一样，怪折磨人的。
　　终于，在第三节课后，林信迪扭头看了段天城一眼，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乔桥、王宇静和高灿南今天都不敢去走廊瞎晃悠了，她们得确保林信迪找上段天城的时候，她们在。
　　万一呢……她们勉强也能算三个武力啊……

　　三个女孩的神经立刻被林信迪起身的动作牵动了。
　　她们不安的眼珠子钉在林信迪身上，随着他每一步的移动而移动。

　　只见林信迪越过王宇静的座位，径直走向她后座的段天城，向他下战帖：“段天城。”
　　林信迪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重音，像是咬着后牙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出来的。
　　段天城冷静地看着他。
　　林信迪：“你今天中午放学不要走。”
　　段天城不动声色等着林信迪继续往下说。
　　林信迪：“我要和你比五子棋。”

　　乔桥：“……”
　　高灿南：“……”
　　王宇静：“……”

　　林信迪一脸认真。

　　五子棋……
　　除了没有想到是这个项目以外……
　　段天城很轻地抬了下嘴角，很快地落下来，看着林信迪，明知故问：“为什么？”
　　林信迪视线在王宇静身上落了一下，重新看回段天城：“我就想跟你比比看，到底谁更聪明。”

　　乔桥心里想，你现在站在那里，为了向王宇静证明自己，而找段天城比赛，就已经分出高下了。
　　因为剧本是段天城写的啊。

　　段天城还故意想了一会，才说：“可以吧，今天中午正好也没什么其他事。”
　　林信迪眼里闪出一道胜券在握的光芒。

　　战局定下以后，乔桥立刻给林舒舟发了条消息：“妈！我中午不回去吃了！”

　　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回家小憩或者出去吃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离开后，教室里约摸只剩下乔桥和段天城等人。
　　林信迪拿着棋盘和棋子走过来的时候，王宇静正准备起身，林信迪用一副我是为你而战的表情，叫住了她：“不着急的话，留下来看看结果吧。”

　　怎么能让女神错过自己最高光的时刻呢，林信迪在心里这样想。

　　乔桥和高灿南朝王宇静走了过来，也是戏骨：“吃饭去。”
　　王宇静：“……可以等我一会吗？”
　　乔桥：“行啊。”
　　高灿南看了乔桥一眼，心想，答应得也太干脆了，还有几句台词都漏讲了。
　　……算了，好在林信迪也没察觉。

　　选手和观众都已经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段天城和林信迪面对面而坐，林信迪说：“三局两胜。”
　　段天城没意见：“都行。”

　　五子棋还是很快的，于是一眨眼的功夫，段天城就拿下一盘。
　　林信迪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看着棋盘愣了好久。
　　段天城赢得很轻松，仿佛都还没怎么开始动脑：“下一盘？”

　　“等一下！”林信迪严肃地看着棋盘复盘了很久，似乎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段天城，心想自己有点小瞧对手了。痛定思痛后，林信迪以卷土重来之势说：“再来。”
　　这一盘，回合数比上一盘多了大概三五回，差不多两个眨眼的功夫吧，段天城又赢了。

　　这次和上次不同，林信迪已经端正了态度，非常严肃认真，每一步都左思右想过才落的棋，结果居然……
　　他脸颊有些泛了红，是被气憋的，心态明显失衡地说：“再来再来。”
　　“欸。”过程实在太快了，感觉就是刚开始就结束了，一点争锋的气氛都没有，乔桥都还有点不得劲，但也看得索然无味了：“你刚刚说三局两胜，已经结束了呀。”

　　不想，林信迪居然矢口否认：“我有说吗，我不记得了。”
　　乔桥差点跳起来：“哪有你这样耍赖皮的。”
　　林信迪看着段天城，不许他走：“五局三胜。”
　　段天城：“……”
　　乔桥叹为观止。她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摄像头，对准林信迪：“你这人说话不算数，得给你录下来，再说一遍，几局几胜？”
　　林信迪不信邪，对着乔桥的摄像头说：“五局三胜。”
　　乔桥留了个心眼，蛮问：“刚刚那两盘算不算？”
　　没想到，林信迪还真能顺着说：“刚刚那两盘不算，从接下来这盘开始算。”

　　乔桥露出大开眼界的表情。
　　段天城有些腻味了，一开始还有认真应战的态度，现在也兴致缺缺，要不是为了帮王宇静，已经起身走人了。他对没什么武德可言的林信迪说：“快点吧，饿了。”

　　林信迪看了王宇静一眼，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段天城，说：“我要开始认真了。”
　　段天城一脸：好的。

　　抛开被林信迪赖掉的前两盘，崭新的第一盘五子棋比赛，开始了。

　　……

　　林信迪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和刚刚有了区别。
　　只见他皱眉凝眸，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步都三思而后行，将行的时候，又蓦然缩回握着棋子的手，再次沉思，最终才把棋子落下。
　　反观段天城，思考的时候缜密从容，落子的时候果断沉静。

　　因为这次林信迪每一步思考的时间都拉长了，单盘总时也翻了一番，不过结果还是一样，段天城胜。
　　之后的两盘，没有奇迹，段天城统统拿下。
　　如果算上前两盘的话，战果实质上为：段天城连胜林信迪五盘。

　　乔桥高兴地拍了拍手，问耍赖皮的林信迪：“服了没有？”
　　林信迪整个人都垮了，不仅是上半身，精神上显然也是。
　　高灿南挽着乔桥和王宇静的手，兴高采烈：“走咯走咯，吃饭去咯。”
　　乔桥没忘记段天城，向他发出邀请：“一起去吃饭吗？”
　　落败的林信迪抬头看了一眼只邀请段天城，没邀请他的三个女生，本来就愤懑，又看到王宇静此刻温柔地看着段天城，虽然三个女生的视线这会儿都落在段天城脸上，以及虽然王宇静平时就一直很温柔，林信迪还是伤心得心在滴血，那血似乎随时会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样。

　　段天城对着向她发出邀约的乔桥点了下头，起身和她们一起走出教室。

　　路上，气氛欢脱。
　　高灿南：“笑死了，林信迪一开始还会摆出自信放光芒的表情。”
　　“哈哈哈。”乔桥想起林信迪结束时丧气的样子，也觉得很爽快，“但是，他这样就不会再缠着宇静了吗？”
　　乔桥去看走在她们身边的段天城。

　　段天城：“暂时看来，他不太有精神再缠着王宇静同学的样子。”
　　高灿南：“他后来看宇静的眼里都没光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王宇静心里抱着美好的期待。

　　乔桥：“吃拉面吗？”
　　大家没意见，四个人一起走进拉面店。
　　点完餐，乔桥起身问：“老板，有洗手间吗？”
　　老板给乔桥指了个方向。

　　高灿南坐在段天城的斜对面，一脸崇拜问：“你五子棋怎么会下得这么厉害？”
　　段天城蛮云淡风轻的：“我小学就不玩五子棋了。”
　　高灿南：“什么意思？”
　　段天城：“五子棋是有套路的，除非是职业赛，有设定平衡措施，像我们日常玩，只要记住几种特定的开局和进攻的组合，就根本不可能输。所以我小学就不玩了，没什么意思。”

　　高灿南佩服，同时心想，你把五子棋讲得像是你学龄前才玩的游戏一样，考虑过一脸肃穆的林信迪的感受吗……

　　乔桥回来后，坐在段天城边上，乐呵呵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高灿南：“没什么，听咱段哥装了一波。”
　　“让他装，他有装的资本。”说完，乔桥一脸明媚地对着段天城笑。
　　段天城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对着高灿南和王宇静的时候清风明月，对着乔桥的时候就烈焰灼心，并且在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因为对着女孩子才紧张的时候，段天城内心的感觉更加不一般了。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大家看到林信迪已经把棋盘收起来了。
　　高灿南打了个哈欠，趴在桌面上，说：“我睡一觉。”
　　乔桥无聊，去找王宇静，偎在她身上，说：“宇静，我们也来下五子棋吧。”
　　王宇静也软软地趴在桌面上，对着乔桥摇了摇头。
　　乔桥只好转过身，在段天城的桌子上托着腮，小狗一样巴巴地看着他，小声问：“你也要睡午觉吗？

　　段天城看着乔桥这样不自知的乱撒娇，心都乱了，还睡什么午觉。
　　他问：“怎么了？”
　　乔桥：“陪我也下一局五子棋吧？”
　　段天城看着乔桥，轻声细语：“棋盘已经被收起来了。”
　　乔桥看有戏，扬起嘴角问他：“你有不要的草稿纸吗？”
　　段天城拿了一本给乔桥。
　　乔桥在草稿纸空白的那一面，画了几个格子，摆在桌面上，对段天城开朗道：“这样就好啦。”
　　段天城：“……”

　　王宇静撑着脑袋转过头，明知道结局，但也看个热闹。

　　乔桥用红笔，段天城用黑笔。
　　红色的圆圈很坚韧，一边防守，一边进攻。
　　虽然防守得很辛苦，但终于，被乔桥逮到一个机会，在棋面上设下了一个陷阱。
　　她期待地看了段天城一眼，很快将视线收回来，有意识地保持平常心，以免被看穿。

　　黑笔悬在棋盘上，将落未落。
　　乔桥屏住呼吸去瞥段天城，见他也正瞧着她，乔桥紧张地抿着嘴角，去看并没有戴表的手腕，小声倒计时：“5、4、3……”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从窗外漫上眼前的课桌，空气烘得人微微发醺。

　　段天城看着乔桥嘴角边快要绷不住的笑容，在棋盘上画下一个圆。
　　乔桥飞快地用红笔补上一笔，连成了一个活三冲四的棋形，拿下胜局。
　　乔桥跟拿下奥运金牌一样，不敢相信，小声但兴奋地对王宇静说：“我赢了！”
　　王宇静疑惑地看了段天城一眼，见他也确实悄悄红了耳根子，随后看回乔桥，一点一点笑起来，意味深长对她说：“是耶，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