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桥段》象馜

14、chapter 14

　　不仅仅是张恩美，段天城也因为乔桥这一直接的、带着宣告意味的行为，微微睁大眼眸。

　　回宿舍的路上，高灿南不死心，想了个办法：“我下午去找许教官求求情，他说不定会同意，让你继续参加明天的检阅。”
　　乔桥也觉得可以单独找许教官说说请，她预备下午和高灿南一起去。
　　“算了。”王宇静却摇了摇头，说：“不要为难许教官了。”
　　高灿南心里不好受，沉默了一会，对王宇静说：“对不起啊……”

　　王宇静的表情在温柔地说：傻瓜。

　　段天城慢慢地走在她们身后，没想打扰，三个女生这会儿才看到他，于是停下脚步。
　　等到段天城恢复常速走到她们面前时，高灿南对他说了声：“谢谢你啊。”
　　段天城看着高灿南和王宇静，问：“你们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对啊。”乔桥化身复读机：“你们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高灿南活动活动肩关节，说：“我不用，我就磕到几个地方，跌打油揉开就好了。”
　　高灿南说完，问：“宇静你要去检查一下吗？”
　　王宇静摇头表示她也没事。

　　段天城看向乔桥，问：“你呢？”
　　问到自己身上，乔桥还有点疑惑：“我？”
　　乔桥心想她好像一根手指头都没派上用场……
　　不过看段天城认真询问，乔桥还认真感受了下自己的肌肉啊骨头啊，然后没有意外地说：“我好像也不用。”

　　段天城这才放心，对三个女孩说：“你们回去多休息。”
　　“害，我们多的是时间休息了。”高灿南苦中作乐挥挥手，说：“乔桥，我们现在就剩你一个独苗了。”

　　眼睛大，什么都藏不住。
　　乔桥看了看王宇静闪过一瞬落寞的眼眸，说：“我现在改名叫乔灿静，带着你们俩的精神走下去。”
　　“我们俩还没死呢。”高灿南大笑，然后开始研究姓名：乔灿静……乔宇南好像也不错，哪个更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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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为期五天的军训迎来了结营。
　　虽然大家在训练过程叫苦不迭，但在最后这一刻，可以和一起并肩走来的同学们汇聚成一股力量，在众人的瞩目下展示这五天以来的训练成果，大家的内心还是非常期待与激动，胸中同时升起一种叫做集体荣誉感的热流。

　　此刻，那些早早选择退出训练的同学们，当自己的班级在庄严的军歌下上场，而他们只能在场外观望的时候，内心似乎终于开始有点儿明白，大家咬着牙坚持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偷懒更舒服吗。
　　俨然不是。

　　当检阅的队伍临近高一2班的时候，许教官用挺拔的身姿对大家道：“高一2班会操队伍，起立。”
　　大家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上场前，张恩美给大家鼓了个劲，说：“大家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
　　许教官：“全体都有，向左——转。”
　　许教官要带队伍到场边做准备了。

　　“踏步向前。”

　　经过张恩美身旁的时候，乔桥的耳边响起早上王宇静对她说的“加油。”
　　因为张恩美要求王宇静和高灿南今天待在办公室写检讨书，所以她们甚至不能到场。
　　乔桥咬着牙心想，我一定要撑过去。

　　昨天晚上，乔桥发现自己来例假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会操检阅前一个晚上来。
　　乔桥都无语了，暗自嘟哝，大姨妈啊大姨妈，你再忍一天，军训就结束了，到时候你再来，我会很欢迎你的，可你……哎。

　　事已至此，乔桥只能祈祷，明天肚子别疼。
　　虽然每次来例假的头两天，纵观历史数据总结，疼痛概率为80％。
　　但，也许呢？

　　没有也许。
　　乔桥今天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感觉整个人有千斤重，尤其是后腰那一块，跟绑了铁一样，乔桥只是起床，都呆坐着缓了好久。

　　王宇静问她：“你脸怎么这么白？”
　　乔桥还狡辩说：“有吗？刚睡醒的原因吧。”

　　尽管如此，乔桥还是决定忍一忍。
　　她有很坚定的信念，要参加会操检阅，要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出拳要快，胳膊要高。
　　她不要张恩美觉得她们三个是班级的毒瘤，她要证明她们这个小团体是健康的，是积极的，是向上的，是永不言弃的，是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有色眼睛打倒的！

　　乔桥上场了。
　　下腹此起彼伏传来阵阵疼痛，就像有人伸手在里头拧来又拧去。

　　许教官：“立正！稍息！报数！军体拳预备——”

　　乔桥咬着牙，用力握拳，用力出拳：“哈！”

　　五分钟的会操检阅，乔桥流了一身汗，比班上最会流汗的男生流得还要多。
　　回到班级方阵以后，乔桥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举手，报告：“许教官，我身体不舒服，我可能要去下医务室。”

　　后排，段天城一脸担心地看着乔桥脸色煞白，在班长的搀扶下，躬着上半身虚弱地走向医务室方向。

　　在医务室床上蜷缩了大约十五分钟，张恩美来了解情况。
　　见到张恩美，乔桥借着自己脆弱之躯，嘴巴张了张，也没喊她。
　　张恩美在床边上的小凳子坐了下来，问乔桥：“来例假啊？”
　　乔桥捂着小腹，点了点头。
　　张恩美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擦了擦乔桥头上的汗，说：“还挺有毅力。”

　　乔桥感到很意外，停顿了一下，说：“没有毅力，是因为想着宇静和灿南，才坚持下来的。”
　　张恩美明白乔桥想表达的意思，她撇了撇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张恩美：“她们俩，一个全年段倒数50名，一个全年段倒数100名，你一个年段前50的，跟着她们混什么呢？”
　　乔桥不愧是年段前50，言之凿凿道：“学习成绩可以定义一个人吗？那教育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张恩美：“老师不是因为她们学习成绩不好，就怎么样她们。重点是，她们都这个情况了，心思不放在提高成绩上，还一直在搞男女关系。你说说，从开学以来，她们这些事有停过吗？”

　　乔桥：“那又不是她们的错，都是别人来招惹她们的。”
　　张恩美气得站了起来，对乔桥说：“你跟着她们在一块容易学坏，还会分心。不要说老师没提醒你，高中学习是很紧张的，成绩一旦掉下去，想要再提上来不是那么简单。”
　　乔桥：“我知道张老师你的意思，但是我有眼睛，我知道真正坏的是哪些人。”

　　张恩美言尽于此，她不愉快地转身，掀开隔帘后，看到外头的段天城。
　　张恩美顿了一下，看着段天城，问：“怎么了，你也不舒服？”
　　本来，段天城大可以接过张恩美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
　　但被乔桥面对张恩美时，大胆又坚持的自我表达深深震撼住的段天城，此刻选择更忠于内心的说法：“没有，我来看看乔桥。”

　　听到外头声音的乔桥心想：嗯？段天城？

　　张恩美懵住了，心里浮上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你这个年段第一别也给我搞这些。
　　紧接着，张恩美开口问：“你来看乔桥，为什么？”
　　这些事情对段天城来说并不容易，因为段天城非常清楚张恩美此刻在想些什么。而从前的他，至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然而此刻，段天城坦荡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看到张恩美逐渐皱起眉头，往隔帘后乔桥的方向转了45度头，表情难看且凝重，段天城越过她，走到隔帘面前，先开口问了声：“乔桥，你还好吗？”
　　乔桥：“我手够不着帘子，你进来呗。”
　　段天城这才掀开蓝色隔帘，看到脸色回润了一些，但发丝还是沾着汗黏在脸上，状态憔悴的乔桥。

　　看到段天城，乔桥内心其实是疑惑的，她问：“检阅结束了？”
　　“高一年段的结束了。”段天城知道乔桥听了这个消息会很高兴：“我们班第一名。”
　　乔桥是挺高兴的，甚至短暂地忘了小腹的坠痛，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乔桥笑了，段天城也抬了抬嘴角。
　　笑过之后，乔桥用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段天城，问：“你特地跑来跟我说这个吗？”
　　这一看，看得段天城心一跳，什么大胆又坚持的自我表达啊，什么忠于内心，一瞬间就没了。

　　是担心你的情况，左思右想，还是情不自禁过来了，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你。
　　段天城心里是这么想的，说出口却是：“不是，许教官让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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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张恩美疑惑片刻，但眉头似乎没有那么紧了。

　　许教官为什么会让你来……？
　　话还没问出口，又听段天城说：“他说你非常符合这次军训团结互助，共同进步，挑战自我，坚持到底的精神，让大家多向你学习。”
　　乔桥突然被夸得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嘴角翘了又翘：“是吗～”
　　段天城看着乔桥想谦虚又实在难憋的模样，嘴角又抬了起来：“是啊。”

　　张恩美还在后面看着他俩。
　　段天城：“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乔桥：“好。”
　　说完，段天城转身，经过张恩美的时候，还是礼貌地跟她说了声：“张老师，我先走了。”
　　全程，张恩美的表情只有拧得稍紧和拧得更紧的区别，就没完全舒展开过，她低沉地“嗯”了一声。

　　离开医务室以后，张恩美找到许教官，向他确认：“许教官，你刚刚让段天城去医务室看乔桥了？”
　　许教官一脸懵，心想：啥？
　　张恩美一脸探究地等待。
　　许教官想了想，说：“是啊。”
　　张恩美不明白：“你为什么让他去呢？”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许教官琢磨了一下，说：“就那会儿眼睛正好看到了他。”
　　张恩美狐疑地皱起眉头，随后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怎么一个个都五迷三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