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上神》苏理文艺

39、客栈的夜晚

　　几人向着光源走去，看见一家小旅店孤零零的开在那，旅馆店主手里还拿着装着酒的碗，趴在桌上睡得安稳。
　　江万雾手轻轻推搡了下店主，见没反应，又推了下，可店主依然一动不动。
　　“老板？老板！”江万雾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店主这才有了动静。
　　店主眼皮抬了下，然后道：“几间？”
　　“四间。”说完江万雾拿出一个装满银子的袋子，补充道：“不用找。”
　　那店主看到这一袋的银子，看江万雾的眼神一直变换：这是哪个傻子还是哪家财大气粗的公子哥？不管了，他说不还的，拿了就是。
　　他把袋子揣兜里，领着江万雾他们去房间。
　　江万雾这时也才注意到桓漾和宆稻看他的眼神很怪，说不上来的怪。
　　“看我干什么？”江万雾问。
　　“嘶……四间。”桓漾摸着下巴道。
　　“不是四间那五间？让你家小猫咪别在神袋里憋着。”
　　可谁知桓漾却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和宆稻互看一眼，像是在通过心里对话一样。
　　江万雾又看了眼严涣。
　　严涣表情似乎黯淡了点，看起来就是一股无奈加上失望和惋惜。
　　江万雾貌似懂了，但也不完全懂。

　　夜晚窗外风刮过，江万雾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于是他将眼睁开一条缝，果真看到一个人！
　　那人看不清是什么样的，手里死死握着个匕首，静静悄悄地走来。
　　那人离江万雾越来越近，江万雾突然从床上蹦起来，给那人来了个出其不意。他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与其擦肩而过，跳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话音未落，严涣提着长枪就冲出来了，桓漾和宆稻紧随其后。
　　刺客转过身，露出来的双眼死死盯着江万雾，满眼怨恨。江万雾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躲在严涣身后，拉拉他的衣袖，道：“严涣，你看他！”严涣把长枪对向刺客，浑身都是止不住的杀气。
　　江万雾挑衅地扬起一根眉毛。
　　“啪！”响亮的一声，刺客射出一个暗器，被桓漾躲过去了，直直插在后面柱子上。
　　这下桓漾可不高兴了，阴沉着脸走过去。刺客见桓漾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敢走过来，想都不想就握着匕首挥去，他估计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位柔弱的女子，轻而易举地拦截了他的匕首，还顺势将他手一翻，导致他重重摔到了地上，再抬头时，那把匕首，已经被她掰碎了。
　　刺客现在不知是求饶好，还是什么样好，在疯狂的思考过后，他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道：“呃，我……”
　　微弱的灯光下，桓漾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侧头温柔说道：“没事吧？”
　　“呃，啊，我……”
　　话未说完，只听桓漾道：“有事和县衙说去吧！”然后直接抡起拳头给了刺客一拳，刺客当场昏过去。
　　躲在木门后的店主这才走上去，他说：“我们这儿荒郊野外的，离县衙远……”
　　桓漾闻言沉默片刻，指指自己道：“那……我来？”
　　江万雾：“这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桓漾耸耸肩。
　　店主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没事，我明天给他押过去，我儿子回来看店。”
　　几人在几轮讨论后终于定下，随后各回各房。

　　“咚咚咚”大概是半个时辰，江万雾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江万雾选择视而不见。
　　他感受到了一丝灯光，他猛然坐起来，看见一个黑衣服的人站在门后，只探了半个头。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对面的人开口：“师兄？”
　　噢——是严涣。江万雾还以为又来了个贼。
　　“怎么了？”江万雾疑惑。
　　严涣拿出一捆面在江万雾面前晃晃，道：“吃不吃？”
　　二人对视一眼，确认眼神，严涣推门进来。
　　“严涣，你有水吗？”
　　“这儿。”严涣掏出一罐水。
　　“你有木头吗？”
　　“这儿。”严涣从袋子里拿出小木头。
　　“你有火吗？”
　　“这儿。”严涣掌心生出火焰。
　　“你有筷子和碗吗？”
　　“这儿。”严涣从袋子里拿出两双筷子。
　　“真啥都有。”
　　“可不。”
　　好，一应俱全，开始做面！
　　水开，下锅，等待……开吃！
　　两个人像贼一样蹲在床边，手里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嗦着面。
　　这情景让江万雾不由地想到四百年前他和严涣在晚上是怎么和闻玄斗智斗勇的：
　　一个风平浪静的晚上，江万雾睡不着，在外面瞎晃悠，突然发现灶房那有火光，还在动！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算一探究竟，就在他站到灶房门口时，与同样蹑手蹑脚，与贼相仿的严涣碰面，在一阵沉默后，严涣开口：“师兄，好巧啊……你也饿了吗？”江万雾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不停地思考该怎么做。
　　严涣见他不说话，拿出一捆面，晃晃道：“要不要来一点？”
　　“好。”
　　达成共识，于是他们烧水下锅开吃。
　　“别拿两个碗了，到时候洗起来不方便。”江万雾戳戳严涣的肩。
　　严涣郑重地点头。
　　两个人狗狗祟祟地蹲在灶台前嗦面，完全不顾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
　　“江万雾严涣！！！”响亮的叫声把二人吓了一大跳，江万雾僵硬地转过头，看见闻玄气冲冲地站在那。
　　二人瞬间石化。
　　闻玄走上前来，作势要抓他们，江万雾脑子一热，一把抓紧严涣的手侧身闪过，溜到门口。
　　“别吃了！”江万雾急切叫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多吃口，挨罚时不饿。”严涣说得一本正经，为人也不慌不忙，坐怀不乱，而江万雾都快急死了！
　　江万雾不躲还好，一躲让闻玄火上加火！
　　嗯……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先跑就是！
　　江万雾以猎豹般的速度拽着严涣往后冲，想着能跑多远是多远。
　　“师兄！面，面要掉了！”
　　“别管它了！！”
　　“那不行！粒粒皆辛苦！”
　　“命重要面重要？！”
　　“都重要！”
　　“诶呀……行行行行行！”
　　江万雾也是没想到，这严涣平时多么听话乖巧的一人，居然会在一碗面上死犟！
　　两人前面跑，闻玄后面追，最后闻玄还是逮着了他们。
　　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死犟。
　　后不知多少天，他们换着法子偷吃……虽然都被闻玄逮到了，但依旧不死心。

　　江万雾想着想着，越发觉得丢人，他“呵呵”两声，便不再去想。
　　“怎么了？”严涣一脸茫然，“为什么突然‘呵呵’？”
　　江万雾嘴角抽抽，说：“嗯……一些不好的回忆。”
　　严涣看上去似懂非懂，但还是低下头自顾自吃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