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味苦，而烈》鸢尾榷生

2、任务

　　什么时候发现的？

　　比特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左手暴力地拽开扣好的衣领，露出锁骨以下的肌肤，他用手指刮着，竟有一层皮分离鼓起。
　　随后他也不磨蹭，一把掀起假皮，露出真容。

　　比不上伪装出来的肤色，比特真实的脸色略显暗黄，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显现出疲惫憔悴感，也因较为干净俊朗的面容产生一丝忧郁的美。

　　把假皮扔到副驾驶，降下一点车窗，比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左手单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车窗边上。
　　夜里的风将蓝色的头发吹起，本就凌乱的头发更是打作一团。
　　“表情动作？摩擦的声音？”
　　右手抬起撑住侧脸，比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伪装还挺自然的，他一点点剖析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动作，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破绽，总不能是人体的肌肉活动时的变化吧？
　　若是这样，这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也太恐怖了些。

　　不能交恶。
　　比特的双眸如蓝色冰川深邃，眼底一片复杂，思考良久，突然笑出声，“行，我服了，琴酒。”
　　虽然大家都默认他是行动组组长，但是没有明确的文书下来，他就还是一个“代理人”。突然空降一个人来夺了权利，任谁都不会服气。
　　话是这么说，比特从始至终都没有夺权回来的想法，那个位置只是因为能者居之，他自然而然地接手了管理的工作，现在大佬来了，他就轻松让位咯~

　　想通了的比特疲惫感似乎一扫而空，挑了个就近的任务，一路哼着欢快的小调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

　　作为行动组成员，比特总认为组织没人能干活了，这任务是天天清天天有。有时候他忙到三天两夜没睡觉，睁眼就是干。
　　现在琴酒接手行动组不久，任务短时间内会挤压在那人身上，所以现下尚算轻松，但这并不包括比特。
　　作为“前任组长”，琴酒还是放心把任务分半丢过来的。

　　比特在心里谩骂着琴酒，转头就在温泉店碰上这个煞星。

　　“有任务？”
　　比特下意识皱眉，好端端的休息时间要是被打扰，实在算不上愉快。
　　除了单方面接收琴酒的任务邮件，他不曾和琴酒有过联系，很难说不是故意撞上的。
　　他可不相信什么巧合、缘分。

　　琴酒言简意赅，“休息。”
　　绿眸随意扫过对方的脸，看反应不像知道他在这附近的样子，不过，这就是他的真实面容……

　　晴山蓝的发色，刘海掩盖大半眉目，两边鬓角发尾向内微卷，后面的碎发凌厉而杂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消沉的状态。

　　双方视线对上，一个由内至外的气势凌人，一个藏在假象下满身锋芒，分寸不让。

　　两人都不是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主，面对面坦诚相见时，比特瞟了一眼，挑眉，夸赞道：“身材不错。”
　　他摸了摸下巴，暗自对比一下，不愧是NO.1，这方面也是NO.1，啧啧……

　　琴酒注意到他眉目间难掩的疲惫感，“你几天没休息了？”
　　不懂得合理安排休息时间的手下，可无法令他满意。

　　“严格来说有53.2小时没睡了。”随后不等琴酒回应，比特扯了条浴巾围住下半身，边打哈欠边转身出去，“这里可比不上美国，没那么多休息时间。”
　　脚步一顿，男人回头揶揄道，“你将深有体会，行动组的……NO.1。”

　　琴酒出来的时候，比特已经下水寻好了位置坐下，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琴酒，很快收回视线。
　　这里是组织下的产业，也还真可能是碰巧了呢？
　　比特无言勾了勾唇，转头不再费脑子去考虑这些事。

　　浸泡在温泉里，劳累的身躯自然而然地舒展放松下来，这是难得享受的一刻。

　　可惜旁边有个人，精神上没法真正得到休息，比特靠在墙壁上，开始寻找他的聊天目标。
　　组织的秘密他不感兴趣，作为同行倒是对那一身“丰功伟绩”升起了好奇之心，“左胸口下面那道伤口怎么来的？”
　　他在更衣室看到的时候就想感慨了，这是经历了多少才造就这么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

　　琴酒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穿透弥漫空气中白雾，精准落在比特身上。
　　对方问的是最接近心脏的一处伤口，也是差点致死的枪伤。
　　“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

　　对于他人的窥探，高傲的男人总是不屑一顾。

　　无所谓地耸耸肩，比特把湿热的毛巾放在上半张脸上，双手往后一搭，后仰着头不让毛巾掉落。

　　水汽温润过度使用的双眼，皮肤如干涸的田野遇上了雨水，瞬间得到舒适与满足感。

　　无人再说话，又过了许久，率先打破宁静的是同时亮起的两台手机。

　　低下头，比特抓住滑落的毛巾，顺手擦脸，他拿过放在边上的手机，毛巾挡住了大半张脸，神色不明。

　　任务。

　　同时间，琴酒抓起手机和手枪离开温泉，边走边查看来件。

　　水珠顺着沟壑流下，画出肌肉饱满的弧度。

　　比特计算着，待和琴酒达到一个留给自己足够反应并躲避攻击的距离才起身。

　　淋浴间里，比特抓洗着头发，脑海里回忆起刚才收到的信件内容。
　　离这里最近的长川市海岸有一艘游轮准备举办庆祝海岸乐园开业的宴会。宴会晚上八点开始，目标是为开场作致辞的长川副市长小岛高介。
　　任务要求在宴会上动手，组织想借此机会，更大程度上给予长川高层一个响亮的“忠告”。

　　杀人不难，就是船上会有不少公安维持秩序，这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而任务会自动分发给相距最近的两名组织成员，又那么恰巧离他最近的，只有琴酒了。

　　……

　　花洒的声音几乎同时消失，两个男人同步走出淋浴间。

　　“离宴会开始还有将近十八个小时，到达目的地需要花费约三个小时。”

　　“船上有公安，正面进去容易被盯上。”

　　“岸边定会有补给船，可以借此混进去。”

　　“让情报部提供游轮的构造图，推出公安的站岗位置和狙击位置，宴会致辞后动手。”

　　“我先去集控室装炸弹，然后去驾驶室引开公安，你趁着混乱击杀目标。”

　　跟得上频率的聪明人更容易有默契，计划在并排走着的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中有了雏形。

　　敲定最终计划后，他们立即出发前往长川市。

　　——

　　19:15 一条补给船驶向外海

　　19：27 两个陌生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将前来接收补给品的人杀死

　　19：39 集控室的门被敲响，血液飞溅

　　19：42 有人潜入舱房，暗中架起狙击枪

　　19：51 船头控制室，准备去参加宴会的船长意识到不对劲去而复返

　　晚上八点整。

　　“不、不要杀我，啊——”

　　甲板上小岛高介正准备开宴致辞，全场都很安静，以至于从高处的喇叭发出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低起伏的议论声中有人怀疑，“恶作剧吗？”

　　下一秒，扬声器传来的声响变成刺耳的啸叫，人心终于慌乱。

　　“死人了吗？”

　　“凶手会在哪里？船头？还是集控室。”

　　“这里很安全，这么多人……”

　　好在还有公安稳定人心，但秩序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副市长小岛高介的倒下，血液的蔓延，人们都知道了高处还有狙击手，待在这么空旷的甲板上，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在场参加宴会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惜命得很，他们开始推搡拦住他们的公安，向四面八方逃跑。

　　场面彻底失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会场上时，舱底突发剧烈的爆破音，掩盖了快艇极速驶来的动静。
　　发动机的轰鸣声仿佛在为这混乱的夜晚献上最后的送葬礼。

　　男人把炸弹按钮丢进水里，无视身后冲天的火光，他摸出烟盒，手腕一甩，香烟弹出，用嘴叼起一根后递给旁边的人，“抽吗？”

　　金发男人也抽走了一根烟，比特在湿漉漉的裤子里找出打火机，然而按了几次都只有火星在闪烁。
　　全身都湿透了，烟没事，打火机倒是进了水，一时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待好不容易点燃了香烟，他甩手把打火机也丢进了海里，然后侧身抬起下巴，朝琴酒招手：“来。”

　　琴酒也不介意，低头凑近用烟点燃烟。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水珠划过，两人不经意抬眼对上视线，然后移开。

　　比特拿出一张地图，琴酒则拿出手电筒照明。

　　“以快艇的速度，我们现在离海岸大约10海里，应该在这个位置。”比特食指点在地图上，“警方肯定会通知沿海城市的公安在海边等我们上岸。”

　　琴酒心里大概有了计划，指着一个沿海城市，说：“他们动作没那么快，往这个方向开，这里有明星的巡回演唱会，借他们的声势各自脱身。”

　　“行。”比特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