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史蒂文虎

25、露露，对不起

　　这段时间，我一边忙学校的事情，一边为了准备评选副教授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这几天阴雨连绵，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不是评副教授，这种天气我也想待在家里看剧，而不是在阴冷的办公室整理资料。
　　这时，我的手机催命般的响起，我一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校领导”。于是，我犹豫片刻，接起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校领导异常冷静，说道：“马露老师，来一下办公室，有事情找你。”
　　我赶紧回复道：“好的，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看着外面的雨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硬着头皮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向校领导办公室走了过去。为了不那么狼狈，我试图尽量避开各种水坑，但是到领导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裤边四指宽的高度已经全部被雨水浸透了。发丝也从蓬松，变得潮湿毛躁。我敲敲门，只听门里传来 “进来” 的声音。于是，我把向下滴水的黑色雨伞放在门口，就这样狼狈的走近办公室。
　　领导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你有一篇发表的论文有抄袭的嫌疑。”
　　我皱了皱眉，有点疑惑的问道：“是哪一篇文章？”
　　领导表情依然凝重的说道：“是一篇联合署名的文章，你是‘二作’，李楠老师是‘一作’。”
　　我其实早有预感，应该就是和李楠共同署名的文章出了问题，李楠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愿意有她名字的文章帮助别人评副教授。于是，我从容的说道：“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如果这篇文章有问题，我就不把这篇文章放入评选的材料里了，您觉得这样做是否妥当？”
　　校领导看到我并没有做过多解释，或者胡搅蛮缠，于是也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对我说道：“这个处理方式还是比较稳妥的，我们以前也遇到过有些同事因为评副教授的名额问题相互举报的行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马露老师你别往心里去，还是要好好准备评职称的材料。”
　　我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说道：“好的，我会好好准备的，那我先过去了。”
　　校领导向我点头示意，表示可以离开了。
　　我拿起门口手柄还是湿漉漉的黑色雨伞，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心想：李楠这种人以后还是最好不要有交集了，心思深沉，嫉贤妒能。

　　我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家里，整理材料直到凌晨，昏昏欲睡的爬在书案旁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我打开一看是刘宇的信息：露露，对不起。
　　我有点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想起昨天是刘宇的毕业典礼，于是我回复道：毕业快乐，怎么了？
　　我看着刘宇并没有再回复信息，屏幕上也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虽然我心里有点忐忑，但是，我还是放下手机，简单洗漱一下，去上班了。

　　到了办公室，李楠已经在办公室开始办公了，这段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我和李楠两个人，因为郑景瑜休产假去了。李楠像是没看到我一样，又好像是故意躲闪我，办公室的气氛非常凝重和尴尬。因为我已经知道李楠是什么品行，因此我也希望避免和她有任何交集。
　　这时，我的电话又催命一样的响起，手机上依然显示着校领导的电话，我犹豫片刻，又接听了电话，从电话里听出校领导的声音有些局促，说道：“马露老师，请来一趟办公室。”
　　还没等我回复，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因为昨晚就没有休息好，而且今天早上收到刘宇莫名其貌的短信，以及这一段发生匿名举报事件，这一次接到校领导的电话，更是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好的预感。
　　外面还在下着雨，我依然打着那把黑色的伞，走向了校领导办公室的方向。
　　到了门口，我依然把黑色雨伞依靠在门口，然后敲了敲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复刻了昨天的场景。
　　一进门，还没等我坐下，校领导已经有些着急又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你...之前和你的学生是不是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我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心脏好像骤停了一样，瞬间身上的皮肤都刺痛起来。突然想起刘宇早晨的信息，难道和这件事情有关。但是，我还是故作镇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在刘宇还是我的学生的时候，我并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于是，我镇定的回答道：“没有。”
　　校领导听到我否定的答复，好像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仍然严肃，说道：“马露老师，如果真的没有，那么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人恶意举报。我们学校已经介入调查了。如果是因为评副教授的名额，做出这种恶意诽谤老师名誉的行为，那么我们校方也绝不会姑息，会还你一个公道。”
　　紧接着，校领导又语气放缓的补充道：“马露老师，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这段时间整理资料真是辛苦了，注意休息。”
　　我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后来和刘宇在一起是事实，我其实真的不想因为评副教授的事情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我索性说道：“领导，其实我可以把我的名额让给别人的。”
　　校领导看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于是开始劝导起来：“我们学校已经把你的名字报到教育局了。而且，这是我们校领导一致通过的决策，现在确实遇到一些小插曲，小困难，但是一定都是可以克服的。”
　　我只是礼貌的微笑，也没有再说什么，校领导接着说道：“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处境，对方只是匿名举报，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就是恶意诽谤，我们校方会帮你讨回公道，你就好好准备评副教授的材料就可以了，不要有后顾之忧。”
　　我只是微微点点头，便离开了校领导的办公室。外面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在雨中魂不守舍的走着。心想：虽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李楠，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和刘宇的关系；刘宇早晨莫名其妙的短信更让我疑问重重；陈佳虽然知道我和刘宇的关系，但是她绝不可能是匿名举报的人，而且她现在人在上海，更是绝无可能。
　　我再一次打开手机，反复看了看刘宇早晨发给我的短信，这条短信相当反常，不知道会不会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又过了两个月，这场风波看似已经平息。李楠也没有再找我的麻烦，而且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有所缓和，碰面的点头之交罢了。但是，刘宇自从发了那条 “露露，对不起” 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而且，我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过度思虑的原因，我经常出现时不时的浑身疼痛，后来想想也许是一种感应吧。
　　这天傍晚，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在办公室整理好所有的评副教授的材料，然后全部提交了上去。我依然打着那把黑色的雨伞，但是这次雨伞好像承受不了这场大雨的倾泻而下，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飘摇着。我的衣服，头发，鞋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湿透了，无比狼狈。
　　我从电梯门走出的那一刻，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黑色身影依靠在我家门口，这个身影虽然显得有些落寞，无助，凄凉，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刘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刘宇。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背对的身体猛然转过来，然后奔向我，紧紧的抱住我，两个被雨水淋湿的身体紧紧的镶嵌在了一起。
　　抱住我的同时刘宇在我的肩膀上抽泣起来，然后断断续续的说着：“露露...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看到刘宇反常的情绪和莫名其貌的道歉，我脑子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原地，被他一直这样抱着。
　　我已经预感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样在楼道里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我轻轻的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进屋再说。”
　　刘宇抽搐着慢慢松开紧紧环绕的胳膊，我看到他的眼睛通红浮肿，胡子拉碴，感觉比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刘宇瞬间老了十几岁，我都快有点不认识他了，我有点怜惜的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用手去触碰他的脸颊，他感受着我触碰他的手。然后，用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放到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一会儿我说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几乎是在恳求我。
　　我只能点头答应刘宇。然后，我用另一只手打开房门。刘宇拉着我一起走进房间，坐在那个我们曾经做过爱的绿色布艺沙发上。
　　我叹了口气，好像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宇双眼犹豫的小声说道：“李苏苏怀了我的孩子。。。”